正說著,“大山將”院裡的家門卡噠開啟。

江夏順著看過去,看到一個三角頭、身材肥碩的男人走了出來,看上去活像等比放大之後的小島元太。

江夏沉默片刻,忍不住又飛速瞄了一眼門牌。

嗯,確實是姓大山,而不是小島……

“成年版元太”抬頭往院門口一望,堆起了熱情的笑容。

他推開柵欄門,先跟阿笠博士握了握手,然後又看向江夏,熱情道:

“我很喜歡看你的破桉報道。簡潔精湛,沒有廢話,以小見大,你是科研的人才!——聽說你成績很不錯,如果對醫學感興趣,將來請務必來我門下,等掌握了更多醫學知識,你在破桉方面一定會更加無往不利,哈哈哈。”

說完,大山將一手拉著合作伙伴阿笠博士,一手拉著自己看好的年輕人,語氣真誠:“對了,過上一陣,我們研究室打算去山上合宿,你們有空可以一起過來。”

他這句邀請,確實帶了幾分真心。

——江夏還是高中生的時候,就已經這麼出名,等到了將來要選研究室時,他的聲望只會更高。

……要是能把這麼有名的偵探收入麾下,他大山將的名聲,一定也會更響。

學者嘛,要麼自己有硬本事,要麼就得把人脈玩明白:拜個厲害的導師、把導師哄高興、混到足夠的地位,然後就騙一批有能力有熱情的下屬,自己坐在他們頭頂,當一個快樂的學術資本家……大山將想起自己光明的未來,滿面笑容。

江夏聽到大山教授的邀請,點了點頭,同樣充滿真心。

——他不僅打算有空去赴約,甚至打算沒空也要儘量撥出時間,前去赴約。

畢竟在江夏的印象裡,這位大山先生因為亂拿助教的論文,已經被憤怒的助教惦記上,離化鬼不是很遠了……

想到這,江夏忍不住看了一眼阿笠博士。

沒想到阿笠博士隨便存個貓,也能存到預定的桉件當事人家裡。

鄰居們果然各個天賦異稟,以後幫阿笠博士躲實驗爆炸的時候,一定要更加盡心盡力。這種寶藏小老頭,決不能折損在什麼奇奇怪怪的實驗上……

……

大山將今天正好有一場酒會。

交接完貓,他就熱情地拉著阿笠博士喝酒去了。

江夏借了阿笠博士的車,把這幾天攢下的貓帶到偵探事務所。

他在後面的停車場停好車,拎著貓籠繞到事務所所在的那一條街。抬頭一看,江夏腳步頓住。

……遠遠看見事務所門口杵著一個人。

——安室透停在大門兩米開外,並沒有進去,而是對著門口,陷入了沉思。

江夏:“……?”

怎麼了?

門口有屍體?

發生兇殺桉了?

他不動聲色地加快了一點步伐:“出什麼事……?”

隨著江夏不斷前進,他很快越過了隔壁那塊遮擋視線的廣告牌。

看清眼前的景象後,江夏同樣一怔,說到一半的話也停下了。

——偵探事務所門口,堆著一大堆或手工、或定製的巧克力。全是大禮盒包裝,一個比一個醒目奢華。

聽到江夏的聲音,安室透回過神。

他默默轉過頭,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員工,又走到事務所門口,拿起一隻禮盒檢視。

就見賀卡上果然寫著江夏的名字。

安室透:“……”

江夏看到老闆複雜的神色,小聲辯解:“我沒找客戶要過巧克力。”

“我知道。”安室透無言片刻,站起身,盯著眼前被巧克力堵塞了的大門,“……先把這些搬進去再說。”

……

十多分鐘後。

巧克力們被挪進屋,暫時堆放在了待客廳的角落。

安室透把被巧克力擠佔的信箱也一併清空,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走回事務所,把手中的巧克力摞到之前擺好的巧克力山上,然後回過頭看了看江夏剛領回來、佔據了待客廳另一處角落的貓群。

再想起丟貓的富太太們,安室透忍不住開口:“江夏啊……”

江夏:“嗯?”

安室透斟酌了一下措辭:“你找貓的委託,是不是接得太多了?這樣不會耽誤正事?”

江夏想想委託人太太們帶來的桉件,以及她們那些此刻正在牢裡或者墓地的熟人,語氣真誠:“我覺得還好——其實我僱了一些人幫忙找貓,這類委託不會耽誤太多時間。”

安室透:“……”

不,不是這個問題。

問題是他總覺得這些委託人會來事務所,意不在貓,而是在別的地方。

——安室透覺得,自己來偵探事務所的頻率,其實並不算高。

然而即使是這樣,很多貓他也已經看熟了,甚至能隱約將這些品種名貴的貓,和它們各自的主人對上號。也不知道這些懶散愛睡覺的無辜家貓究竟被迴圈抓過多少次……

說起來,連他這個旁觀者都已經發現的事,以江夏的破桉速度和觀察力,一定也早就意識到了不對。

但江夏卻依舊沉迷接取撿貓的委託,樂此不疲……

最早注意到這件事的時候,安室透曾經心情複雜地想:難道和意不在貓的富太太們一樣,江夏其實也意不在委託,而是看上了富太太們,或者她們的資源?

不過後來,據他觀察,江夏並未接受過任何一位太太的私人邀約——即使偶爾應邀,應下的也都是那些出席人員眾多、難以生出曖昧、難以py交易的場合,從不跟她們一起關上門過二人世界。

觀察到了新情報的安室透,於是又默默在心裡做了排除法:

既然不是為了那些太太們,那……

安室透想起自己以前得出過的結論,忍不住轉過頭,看向偵探事務所的角落。

就見他走了一下神的功夫,江夏已經從籠子裡撈出了一隻好脾氣的貓,抱著暗暗摸了幾下。

沒過多久,似乎是感覺到了背後來自老闆的注視,江夏又若無其事地把貓放回籠子裡,然後找出一隻滾輪,開始粘衣服上地上沾到的貓毛。

安室透:“……”

……難不成江夏會接這些委託,真的只是在饞別人家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