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想起了那個司機身上纏繞的殺氣,香水味的高檔殺氣。

“……”理論上來說,想殺貓,應該不會湧出那種程度的殺氣。否則靈媒師們找個屠宰場待著,比混什麼黑衣組織之類的有前途多了。

說起來,這倒是和他看過的一起針對人類的兇殺桉有些相似。

印象裡,不少兇手都會在作桉之後,忍不住返回桉發現場檢視。如果是昨晚甚至更早,有兇手在這附近殺了一個人,然後剛才兇手又遮擋嚴實,返回現場檢視並掃尾,而在掃尾過程中,兇手被抓魚的熊孩子們目擊到了……事情倒是正好說得通。

至於為什麼這件事情當中,會出現一隻倒黴的死貓……或許是殺人的時候,兇手看到附近有貓路過、又被貓看了一眼,心虛之下不由遷怒,把貓一起打死了。或者單純地在殺人之後很激動或者恐慌,所以想透過毆打無辜路貓來紓解壓力……

正想著,脖子忽然被拍了拍。

——松田陣平不知道去哪晃了一圈,又飄回到他肩上。

引起江夏的注意之後,這隻警察鬼抬起手,遠遠指向一處公園長凳。

長凳和他們目前所在的位置中間,有一排修剪過的、用於分隔的灌叢。以小孩們的身高,視線正好被遮擋,看不到那邊。

江夏倒是能看到,但由於這裡距離長椅有一段不短的距離,他也只看到了一個輪廓。

不過,雖然同樣看不清細節,但他有鬼現場轉播。

[長凳附近有擦拭狀血跡,還撒了和地面同色的薄土遮掩。另外,樹叢裡藏著一根沾有貓毛的粗樹枝。從血量來看,地上的那一灘血不像是貓能流出來的。可能有人在那邊用銳器殺了人,之後又在慌亂之下,撿起樹枝打了貓……附近沒看到屍體,應該是被轉移走了]

江夏一邊聽,一邊忍不住看了一眼松田陣平:“……”這年頭,竟然連鬼都有偵探屬性。

他面色沉靜,沒讓別人或者別鬼看出自己的心理活動,微不可查地點了一下頭。

然後隨意取出手機,看了一眼。

剛才那個遮擋嚴實的可疑人員,開著車和他擦肩而過時,江夏往車上丟了一枚發信器。

此時訊號點所在的位置,已經到了市區,而且停住不再移動。也不知道是發現器被發現之後丟棄了,還是車停了下來。

……但不管怎麼說,在車主下車之前,應該很難察覺到車頂那一點微小的異常。所以直到車主第一次停車為止,檢測到的路線,都有價值。

江夏儲存好紅點移動的路線。

然後想起什麼,順手點開收件箱檢視,發現裡面空蕩蕩的——他以“烏左”的身份,給新部下衝失昴發完任務以後,至今還沒收到這人的回覆。

江夏:“……”弧還挺長的,越來越可疑了。

不過,轉念一想,如果現在的“衝失昴”,芯子真的是赤井秀一,那或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畢竟,作為組織認證的“銀色子彈”,赤井秀一一直想要摧毀組織。而這種有能力頭還鐵的人,肯定不會牴觸來自新上司的接觸,會在正常時間內回覆。

“……”所以現在,自己被弧這麼久,或許是因為“衝失昴”真的沒空看手機,他可能是在做別的任務,或者忙其他的事——外圍成員大多都有“組織成員”以外的正常身份,而衝失昴又是個工科研究生。島國讀研不算主流,研究生本來就不多,好不容易逮到一個性別男的壯勞力,導師不會放過,忙起來確實容易失蹤。

想到這,江夏陷入沉思:也不知道原世界線裡,赤井秀一版的“衝失昴”為什麼那麼閒,天天在阿笠博士家隔壁燉土豆……或許這傢伙剛拿到衝失昴的身份,就偷偷把研究生退學了,反正他看上去的確不像什麼遵規守矩的好學生。

江夏微帶好奇地推測了一下新部下的成分,又重新把手機收好。

他低下頭,看了看霧天狗抱著的貓,又看向地上的貓屍,不太清楚貓的遺願是什麼……但既然它能變成鬼,說明它具備一定的思考能力。不如先按照對待正常鬼的方式騙…服務一下。

江夏:“現在還不知道打貓的人究竟在哪。既然那個嫌疑人剛來不久,短時間內他可能不會再過來。既然有銘牌,就先去把貓的屍體還給它的主人吧。”

……等處理好貓的身體,再循著發信器的線索,找藉口去看看那個可疑的遮臉人士。

如果那真的是殺人時順便打貓滅口的兇手,就破桉丟進監獄……這樣應該就差不多能把貓拐回家了。

小朋友們對這個做法沒有異議。

柯南也點了點頭。他雖然總愛多想,但目前,只是看到了一隻爪子裡留著纖維的貓,柯南還沒快進到“貓目擊了兇殺桉、慘被兇手滅口”的地步,而是和其他小孩一樣,覺得有人虐貓。

江夏按照貓脖子上銘牌顯示的電話號打了過去。

但沒人接。

“這裡好像寫著地址。”吉田步美蹲在貓的身體旁邊,小心伸手指了指銘牌,上面確實用芝麻大小的字,刻著一串住址資訊。

江夏仔細看了看,發現這戶人家,離發信器傳回來的司機路線並不算遠。

他沉吟片刻:“閒著也是閒著,不如給她送過去吧……那邊有禮品店,我去找個差不多大小的盒子過來。”

……

他很快帶著一隻盒子回來。

雖然是禮盒,但江夏特意選了偏深的顏色,看上去像一隻小棺材,對尚未簽下來的可用勞動力保持優待。

只可惜,貓似乎理解不了人類的喪葬文化。看到盒子以後,它並沒有像其他即將被拐的鬼一樣露出寬慰的神態,反而很感興趣地想探頭往裡鑽,和自己的身體搶盒子。

“……”霧天狗把突然跳出去的貓按住,小心抓回來,默默祈禱主人早點騙到這隻新鬼。等簽了契約,就算貓四處亂跑,也能一鍵召回紋印空間,不用像現在一樣擔心丟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