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不是他們自己選的,因為佚名小姐有時會戴墨鏡遮擋眼下的紋印,小白也常年圍著圍巾,顯然對紋身的位置不太滿意。

照這個規律,如果紋身的位置是那個變態boss指定,而江夏又是佚名裡的人,那他的“z”字紋身,應該也在平時會露出來的部分,但實際上她卻沒看到過……嗯?

……等等。

灰原哀想著想著,目光一偏,落在了江夏左手腕上。

——那裡常年戴著一枚護腕,雖說應該是用來遮擋疤痕的。但其實,好像也能用來擋點別的東西……

江夏隨手摸了摸拱進自己懷裡的貓,抬起頭,發現灰原哀眼神古怪、神色複雜。

“怎麼了?”江夏看著她。

……在他的印象裡,灰原哀似乎也有胡亂腦補的愛好,而且關於佚名的情報,她的確瞭解得多了些。

不過江夏覺得,問題不大——灰原哀沒什麼盟友,攻擊性又很弱,更不會像十萬個為什麼一樣,一直追著人問問題。

不管她腦補出什麼結果,最終也只是自己嚇自己。而且在這一方面,灰原哀又正好是個通俗意義上的好人,她寧可自己狗帶,也不會暴露友軍的秘密,哪怕是她自己腦補出來的秘密。

所以看到她現在的眼神,江夏倒是沒多少危機感,只覺得她一驚一乍還挺好玩。何況腦補說到底也只是腦補,現實當中,江夏只是一個愛蹭桉件的普通偵探而已,至於那些亂七八糟的事,都是馬甲乾的,跟他本人沒有什麼關係……

“……沒事。”灰原哀猶豫了一下,果然什麼都沒說。她總覺得如果江夏是刻意保密,那不管出於什麼身份,自己都不該強行過問。如果不是,自然也沒有問的必要。

不過,要是有機會偷看一眼……

灰原哀心裡亂七八糟地想著這些,面上儘量不表露出來。只是把托盤放到桌上:“先吃飯吧。”

順便給貓端去一小碟特製貓飯。

……

假貓也一樣能吃東西,只不過吃完,會原樣存在肚子裡,並不消化。

但“吃東西”這個過程,本身也是一種樂趣。

——新來的乾飯貓吃完飯,開心地舔乾淨盤子。最後才在江夏無聲的注視下,放棄了抱住灰原哀的腿要求“再來一盤”的衝動,默默熘出了門。

江夏也很快回到家中。他整理了一下行李和馬甲,又看了看手機,準備去處理衝失昴的事。

……

江夏平時跟組織接觸不多。

所以“烏左”派發給幾個新小弟的任務,其實都是琴酒打包贈送的。

可能是那天見到“西圖”的經歷,讓琴酒誤以為他很喜歡折騰小弟,所以為了避免“烏左”借題發揮,把幾個各有所長的部下一個個全都玩沒了,琴酒挑的幾件任務都不算難,時間期限也相對寬鬆。

而在這當中,江夏給衝失昴挑的任務是——處理一家精密機械會社的社長,綿貫義一。

……

“綿貫義一,東原精密機械株式會社的社長。下週一他們將會舉辦一場董事會,任務要求在會議開始前,讓綿貫義一消失,不再插手會社事務……組織的商戰一直都這麼簡單粗暴嗎。”

十幾公里外,一個髮色偏淺、年輕學者打扮的男人伸出手,推了推鼻樑上的金屬邊眼鏡。

這正是東都大學的高材生,同時也是組織的外圍成員,現在烏左的新部下——衝失昴。

衝失昴複述完任務,無奈地嘆氣:“我只是一個駭客,竟然讓我去滅口……我懷疑這是他們察覺到了我的異常,所以打算設陷阱‘清理’掉我。”

他對面,窗簾投下的陰影裡,坐著一個身材高大的人。

男人頭上戴著一頂針織帽,眼童在幽暗處泛著冰冷的光,輪廓分明的五官帶著明顯的混血痕跡。

——這就是讓組織忌憚數年的“銀色子彈”,fbi王牌,赤井秀一。

五年前,赤井秀一從宮野明美的車前路過,靠碰瓷躺進了組織。他跟當年的安室透和諸伏景光一起,成了外圍成員當中的同期,很快有了代號。

兩年前,混出頭了的赤井秀一逮捕琴酒失敗,被迫離開。

再往後,這個fbi王牌就去了美國,前一陣,才又追著貝爾摩德的蹤跡回來。

……即使赤井秀一是個武力智力都像開了掛的天命之子,但回到日本,對他來說依舊是一件冒險的事。除了要面對來自組織的報復,他對組織的調查工作,也很難順利進行。

畢竟當初那件事之後,組織對這顆“銀色子彈”嚴防死守,很多外圍成員那裡,也都人手一份赤井秀一的高畫質照片。

赤井秀一不認識那些成員,但那些人卻都認識他。完全可以在他出現的時候無聲開熘,順便也叫上週圍的其他人一起,再通知上面過來給他找茬。

長久下來,赤井秀一一直收穫寥寥。

而最近,貝爾摩德那邊,隨著她的居住地漸漸固定下來,盯梢難度降低了不少。所以赤井秀一又重新琢磨起了另一件的事——怎麼更多地接觸到組織的相關情報。

……思來想去,還是組織成員的身份好用。

因此,沒過多久,赤井秀一就找到了衝失昴這裡。

然而沒想到的是,他才剛和衝失昴接觸了一週,衝失昴在組織那邊的工作,就有了變動。

赤井秀一認真回憶著這段時間的事,覺得應該只是巧合:

“想除掉你不用這麼麻煩。就算是想要你身上的秘密,他們也更喜歡坐在審訊室裡談,或者在不驚動你的情況下全天盯梢,而不是用這麼直白的方式,派你出去當餌。

“我來的時候已經看過了,沒人盯著這裡,也沒人盯著你。如果有,現在周圍肯定已經藏滿了黑衣人,他們甚至可能派出直升飛機……”

赤井秀一站起身,走向窗戶,靠近貼牆的一側,從縫隙向外張望。

外面的校園十分安靜,大片湖水在陽光下泛著微光。湖邊零星撒著枯葉的小徑上,偶爾有人經過,但大都是打扮時尚的青年,其中並沒有一身黑色的可疑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