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見江夏點頭,眼睛一亮,開心地晃了晃尾巴。

然後她在江夏本能伸手rua她的尾巴之前,扭頭重新撲向正在幽幽燃燒著的鬼薄荷,繼續恰飯。

江夏一邊低頭喂鬼,一邊暢想著明天美妙的未來。

喂完,低頭看了一眼鬼們,發現心懷期待的,顯然不止自己一個——鬼們也都很激動。

蜘蛛小姐背後探出了八條蛛腿,正在像清點籌碼的機器一樣,飛速點數著地上的幾小縷殺氣——那都是江夏平時閒的無聊,撕給鬼玩的,不知何時變成了鬼們之間的流通貨幣。此時它們似乎正在開盤賭赤井秀一的殺氣口味。

松田陣平果斷壓了“煙味”,父母鬼和他一樣。

而和這兩隻思維貼近正常人的鬼不同,人魚、小白和蜘蛛小姐大膽地壓了“什錦布丁”;宮野明美則理智地把她的殺氣拍在了“硝煙”味道上,想了想,又猶豫著挪出一縷,轉而壓了“燉土豆”;

霧天狗則不知為何選了“寶石”……可能是平時嗑能量核嗑多了,潛意識裡忍不住把“寶石”和“能量核”建立起了聯絡,因此很期待來一款寶石口味的殺氣,儘管它聽上去有點硌牙。

貓鬼不太懂同事們在幹什麼,晃著尾巴走來走去,發現大多鬼都選了自己喜歡的口味,於是它也抬起爪子,試圖比劃一隻罐頭。

諾亞倒是很佛系,左右看看,覺得哪種都好,只要量夠大——反正它也嘗不出多少味道。

江夏忍不住很感興趣地湊近,圍觀片刻後,矜持提議:

“公平起見,不如讓我來坐莊,如果你們都沒壓中,殺氣全歸我。”

“……”

一片死寂。

片刻後,蜘蛛小姐倏一下捲起地上的所有殺氣,和鬼們一起嘩啦飄遠,遠遠躲到了床的另一邊,跟屑主人隔開,繼續偷偷商量這一場未知的賭局。

江夏:“……”

他看著身邊忽然空了的地面,又看了看飄走的鬼們,鎮定地將手中已經燃盡的鬼薄荷丟掉,換了一根新的,卡擦點燃。

半分鐘後。

江夏望著重新圍過來的鬼們,隨手抱起剛才那隻帶頭跑的,用力揉搓。

rua了一會兒鬼,江夏拎著眼睛變成了@-@模樣的蜘蛛小姐,忽然想起了一個人。

——灰原哀。

江夏:“……”差點忘了,明天的“西多摩市雙子大樓開幕式”中,除了殺氣盛宴以外,還會有一場“狙殺雪莉”的行動。

猶豫片刻,他決定開馬甲去隔壁,找灰原哀聊一聊。

……

明天大樓的環境,其實比想象中安全。

——父母鬼可以防火。宮野明美又有一秒無敵的技能,能靠投餵殺氣縮短技能的冷卻時間。此外還有各種亂七八糟沒準能派上用場的馬甲,再加上預先召喚來的fbi和公安保鏢……

灰原哀如果想來,危險性其實遠沒有看上去那麼高。尤其是琴酒好像有點臉盲,換個髮型和髮色,基本上就認不出人來,何況灰原哀還是從大人變成了小孩。

再加上灰原哀體積本來就很小,必要的時候拎起來往包裡一塞,直接就能裝走。

因此,江夏其實挺期待她過來。

——赤井秀一的殺氣口味,至今成謎。

不過,從酒廠幾瓶真假酒們的口味來看,他的殺氣,也值得期待。

“……”可惜這個fbi似乎極擅躲藏——組織對赤井秀一恨之入骨,卻至今沒能對這顆臥底過組織的“銀色子彈”,給予有效的報復。

而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個接觸到赤井秀一的機會,江夏暗暗想,當然要按住他薅一波大的。

——比如赤井秀一認出“雪莉”之後,本來想保護好前戀人的妹妹、對她施以援手,然而幼小版雪莉卻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果斷拋下他,跑到了一個渾身散發著組織氣息的“可疑黑衣男子”身邊……

江夏想著赤井秀一泉湧的殺氣,雙眼不禁隱晦放光。

不過,再怎麼“問題不大”,那些場景對膽小如兔的灰原哀來說,還是太過刺激了。

單是一個“遠處端槍狙擊”的琴酒,恐怕就能讓她瑟瑟發抖,攤成一張喪失求生欲的兔餅。

江夏:“……”還是先告知她大致的情況,然後讓灰原哀自己決定明晚要不要來大樓裡玩吧。

……

喂完鬼,江夏放出傀儡黏土,把宮野明美丟了進去。

很快,黏土拔高成型,一身黑裙的“佚名小姐”出現在他眼前。

——有基德和魔女小姐們友情贈送的能量核作為滋補,如今,鬼們已經比最初凝實了很多,能獨立開著傀儡行動。

但作為鬼,除了諾亞這隻假鬼以外,它們暫時說不了人話。

要是傀儡想跟人溝通,還得江夏自己開。

……

江夏把本體隨意往地毯上一丟,附身進宮野明美的傀儡當中,無聲穿過院子,熟練地扒上了隔壁家的視窗。

他用堅固的傀儡黏土頂開窗栓,推窗而入,徑直進到地下室,找到了正在熬夜核對資料的灰原哀。

然後面對這個眼帶驚喜的假小孩,丟擲了一個值得沉思的問題:

“明晚在‘西多摩市雙子大樓’的開幕式上,會有一場針對你的狙擊,整體計劃由琴酒負責……你要一起過去玩嗎?”

……

“琴酒……明晚要狙擊我??”

資訊量過大,灰原哀仰頭看著面前的佚名小姐,一雙眼漸漸失去了高光。

江夏默默看著她,對她的反應不算意外。

“……”不過,不管怎麼說,只要傳達到了“明天的雙子大樓有一場針對‘雪莉’的暗殺”,今晚自己就算是達成了目標——有琴酒在,灰原哀自然知道該怎麼苟起來,比如直接躲在家裡不過去。以免得頂著一頭熟悉的髮型,突然撞進琴酒的狙擊鏡視野當中。

江夏摸了摸呆住的灰原哀,揉亂她的頭髮,然後開著馬甲,輕盈跳下桌子,準備離開。

然而這時,灰原哀卻忽然開口。

她在江夏微帶詫異的注視中,閉了閉眼,又視死如歸地睜開,咬牙道:“那我……我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