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安室透記得,根據剛才衝失昴提供的訊息:樓下全是大火,樓頂和聯絡橋上裝有炸彈。不管是真是假,既然烏左勢力特意提到了這一點,那麼這些撤離通路,安室透全都不打算走。

他得自己開出一條路來。

這麼想著,安室透的目光,落在了宴會廳中,那一輛嶄新的敞篷跑車上。

剛才他仔細檢查了一遍,這輛車沒被人動過手腳。開幕式舉辦方為了方便中獎的賓客隨時把車開走,鑰匙也還插在車上。

安室透拍了拍車前蓋,一瞬間感覺自己彷佛被某個擅長飆車的老同學附身,渾身充滿了從烏左魔爪之下殺出去的自信。

“我記得b棟大樓的最頂層,是一片巨大的水池。現在兩棟樓間距大約六十米,落差20米,只要在2.02秒內跑完這六十米,就能落到對面的水裡。”

安室透心裡暗暗估算著逃生資料:“想達到這個要求,衝出大樓時的速度要在108km/h以上,算上風阻,120的時速應該足夠了,再多有可能衝出水池的範圍。”

宴會廳空間有限,想要短時間加速到這種程度,有些難度。

不過,安室透胸有成竹地想:只要車技合格,他完全可以先在大廳裡跑出一定的初始速度,然後利用車輛開啟的後備箱蓋,藉著爆炸帶來的衝擊波,穩穩飛躍到b棟大樓。

……

安室透仔細估算了速度和距離,把宴會廳裡的定時炸彈挪到特定位置放好,然後看著爆炸時間,對好秒錶。

最後他坐進車裡,取出手機,撥通了目暮警部的電話——安室透以前沒少跟江夏一起遇到命桉,其中相當一部分是在東京,他於是也順理成章地存了這些警察的號碼。

“喂?目暮警部嗎。”

電話很快接通,安室透望著自己手腕上跳動的秒針,語速平穩:

“我是被困在a棟大樓75層的普通市民,現在正在向你們求助——立刻把b棟大樓的防護頂蓋開啟,露出那裡的水池,然後讓無關人員遠離,以免誤傷。我要借用宴會廳裡的跑車,迫降在那邊的水池裡。”

目暮警部:“……?”

普通市民?

……你說的哪一句話像普通市民!

……“迫降”這個詞原來也能用在“跑車”上面嗎?!

雖然心裡有很多槽想吐,不過人命關天,而且目暮警部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很快發現來電的人居然是江夏偵探事務所……不對,是江夏所在的那一家偵探事務所的老闆。

目暮警部:“……”能擁有江夏這種員工,安室老闆神奇一點,似乎也很正常……

他嘆了一口氣,很快轉向風間英彥,復讀了安室透的話:

“b棟頂層的操作開關在哪?馬上把防護罩開啟,露出裡面的水池來!”

……

隨著開關啟動,b棟大樓頂部的防護罩緩緩開啟,露出了下面一汪即將承載重擔的池水。

對面的a棟大樓。

宴會廳中,定時炸彈一分一秒走過,倒計時很快只剩讀針。

安室透最後在心中覆盤了一下待會兒的行動計劃。他打起火,緩緩踩下油門,讓車輛起步,開始在能夠利用的空間打轉,積攢需要的速度。

……

數百米外,雙子大樓對面。

市政大樓的樓頂。

琴酒收拾好狙擊槍,順手拎起旁邊那隻一直掛在伏特加身上的貓,把它隨手往自己的風衣口袋裡一揣。

然後回過頭,遠遠望向對面的雙子大樓。

琴酒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露出一抹意味複雜的冷笑:

“快到時間了。這片通往天國的煙花,就當是送給雪莉的最後一件禮物吧——希望她能好好把握住機會。如果離宴會廳太遠,那她可就只剩‘燒死’和‘墜樓而死’這些不夠美觀的選項了。”

說話間,他甩起沉重的槍包,背在身後。

隨著秒錶的指標與整點重合,對面摩天大樓a棟的宴會廳,轟然炸開,夜空一瞬間都被映亮。

琴酒隨手拿起單獨拆下來的瞄準鏡,當做望遠鏡架在眼前,望著那棟今夜之後就將不復存在的大樓。

原本他是打算隔著厚重的樓體,腦補一下雪莉在絕望中粉身碎骨的樣子。

然而一眼望去,琴酒目光微動,勐然發現了異常。

——爆炸的一瞬間,一輛跑車竟然轟的撞碎了宴會廳的玻璃,以極快的速度衝入夜空。

它載著車上的人,拖著火星和零碎的煙塵,從宴會廳所在的75層劃出一道平直的拋物線,穩穩落向b棟,硬生生在這棟被封死的大樓中,開闢出了一條天空的通路。

“?!”

琴酒反應極快地調整瞄準鏡,瞬間鎖定了那道一閃而逝的車影。

短暫的一剎那,他瞥見了車上那個被火光映亮的司機。

雖然距離相隔很遠,光線也很暗澹。但琴酒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個瘋狂的駕駛員。

——波本。

這人的髮色和膚色,實在很好辨認。

短暫的一瞥過後,嶄新的跑車載著安室透,撞破b棟大樓穹頂處的窗戶,轟隆砸進了樓頂的水池當中,濺起大片水花,徹底消失在了琴酒和伏特加的視野當中。

……

琴酒緩緩放下瞄準鏡,若有所思:“……他怎麼也在雙子大樓裡?”

片刻後,忽然想明白了什麼,冷冷笑了一聲。

旁邊,伏特加滿頭問號。他反應比琴酒稍慢,剛才只看到有什麼東西從雙子大樓的a棟和b棟之間一晃而過,沒看清車上的人。

此時,見琴酒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伏特加遲疑追問:

“大哥,發生什麼事了?”

琴酒隨意點起一根菸,走向樓下:“烏左特意讓鈴木園子打扮成‘雪莉’的樣子,誘導我們狙擊電梯,比起針對我,更可能是為了讓電梯損毀,封死這一條通路。”

琴酒雖然從來也不覺得自己懼怕烏左,但如今,發現被針對的不是自己,他依舊感覺氣順了不少。

琴酒最後回頭瞥了一眼雙子大樓,發出一聲幸災樂禍的嗤笑:

“可惜了,這樣都能活下來。不過,敢做出這種逃生決定,波本確實是個人才,朗姆看人倒是也有點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