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過後,江夏離開房間,假裝迷路,在各個包廂周圍轉了一圈,想看看有沒有人用尖叫聲求助,他好過去敲點殺氣下來,或者撿一些鬼……

然而並沒有。

之後他又一個人下到酒店的餐廳。

一直到慢吞吞地吃完飯,周圍依舊平靜如初,什麼都沒發生。

“……”

江夏看著周圍平和安寧的景象,心裡嘆了一口氣。

他還以為自己在柯南和毛利們旁邊待了這麼久,多少應該已經染出了一些事件體質。但目前看來,是他想多了……

吃飯的時候,周圍隱約存在著一些來自公安的注視。

餐廳裡混進來兩個安室透的部下,就坐在江夏的隔壁桌。

公安這邊的部下,和組織裡的人不同。

他們等閒嚇不出殺氣,更不會主動溢位殺氣——在江夏眼裡,其實有點像一大群伏特加,而且還不如伏特加有潛力。

江夏無聊地吃完早飯,隔著落地窗,望著不算繁華的街道發了一會兒呆。

最終他還是站起身,在一些自以為隱蔽的注視下,回到了房間裡。

……還是去找老闆吧。

雖然安室透現在正悶在屋裡,引不來人、也引不來事件。

但萬一老闆做夢想起仇人赤井秀一、冒一汪殺氣,那肯定要比他坐在餐廳發呆更有收穫。

……

然而很可惜。

——等江夏回到自己的房間、讓鬼們蠕動進安室透的房間裡檢視情況時,安室透雖然沒起床,但已經醒了。此時他正翻著郵箱,檢視風見裕也從江夏手機裡得到的訊息。

松田陣平偷窺完畢,從老同學的房間裡飄出來,攤在江夏肩上嘆氣——也不知道是痛心於安室透擅自侵犯員工的隱私,還是痛心於沒睡著的安室透沒法做噩夢,薅不到殺氣。

江夏摸了摸這隻失望的鬼,示意它稍安勿躁。

等把這個名叫“黑澤左”、長得像松田陣平的傀儡在酒廠裡過了明路,再找機會讓它蹭一次波本的任務,說不定就能薅到不少新鮮的咖啡味殺氣。另外還有赤井秀一這個殺氣開關……只要找對方法,老闆其實很好薅。

……

中午,安室透檢查完資料,睡足爬起來。

他簡單收拾過後,不太適應地離開了平靜的酒店,然後帶著江夏,繼續駛向“神秘烏左勢力”難以觸碰的遠方。

……

天氣說變就變。

傍晚,江夏在服務區啃包子的時候,忽然感覺鼻尖一涼。

他擦去臉上融化的水,疑惑地抬起頭,就見天上突然飄起了雪,雪花紛紛揚揚,越落越大。

江夏望著突變的天氣,怔了片刻,眼睛很不明顯地一亮。

然後他拍了拍掛在身上的雪花,快步走向一旁的加油站,找到安室透:“老闆,下雪了。”

——雪天路滑,不如找個有緣的地方借宿一晚?

然而很可惜,安室透沒能領會到員工話裡潛藏的深意。

他只以為江夏是看到中部地區下這麼大的雪,覺得新奇,所以才跑來告訴他一聲。

相對於現在的天氣,兩人身上的衣服都明顯偏薄。

於是在排隊等待加油的間隙裡,安室透去後備箱裡翻了翻,找出兩件加絨外套,遞給江夏一件。

——他出門是為了檢驗員工的身份,而不是檢驗員工在極端環境裡的生存能力。雖然當時為了把江夏和外界隔離開,他沒給江夏留出收拾行李的時間,但安室透已經把該帶的都帶上了——當然,慣例是讓風見裕也準備的。

江夏接過那件全新的深藍外套,展開打量了一下,略微蹙眉:“……”

……準備也太齊全了。看起來,這次出門是蓄謀已久。

更重要的是,雖然衣服正合季節,但總感覺這件外套的顏色,和他常穿的顏色不太相符——他想要黑的。

但車裡也沒有第三件保暖外套了。安室透身上那件又有點花哨,更不搭調……

江夏感受著吹過的寒風和雪花,打了個激靈,不太情願地穿上外套試了試,並順帶瞄了一眼旁邊反光的窗戶。

然後發現,從倒影來看,這件衣服竟然頗為修身,穿著效果不錯……買這套衣服的,大概是那個一直偷偷跟在他們後面的公安吧。這群警察在查正事上效率不高,其他方面倒是非常好用,在奇怪的地方和組織裡的某些人高度同步……

江夏勉強接受了這件顏色不符合他審美的衣服,把標籤拆掉。

然後繼續左右打量,觀察著便利店和加油站裡來往的客人,想看看有沒有身帶殺氣的好人能讓他敲一下。一直坐車,還沒法玩手機的日子,實在有些無聊。

江夏打量周圍的時候,安室透也暗暗打量了一下他。

然後滿意地點了一下頭,對風見裕也的品味予以認同。

比黑色好多了,正經人穿什麼黑衣服。之前江夏的那種著裝風格,簡直像是在贊同組織的理念一樣……還是多穿點別的顏色好。

加滿油,又買了些路上吃的食水之後,兩人離開休息站,繼續前往安室透的骰子所示的方向。

……

江夏慣例靠著副駕駛的椅背補覺。

平時把鬼從紋印空間裡放出來、讓鬼飄在旁邊,其實也會消耗微量的精力,鬼離得越遠,這種消耗就越明顯。

而除了奢侈地嗑鬼薄荷以外,睡覺也是補足精力的有效方法之一。閒著也是閒著,他乾脆就睡了。

臨睡前,江夏慣例囑咐鬼們:在察覺到殺氣和野生鬼的時候,要記得把他喊起來。然後大家分一分工作,及時禍害輪胎。

……

就這麼順著路,開出去很遠。

一段時間之後。

江夏沒被鬼叫醒,反而身體突然前傾,被慣性拋向前方,然後被安全帶勒醒。

——車忽然在路中間剎住了。

“……?”

……爆胎?

……漏油?

……山體滑坡堵路了?

江夏睜開眼,同時心中閃過一連串念頭,打量四周。

就見車身平穩、儀表盤裡沒有異常顯示,自己的傀儡黏土也沒有動過的痕跡——並不是夢遊時執念深重地扎破了老闆的輪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