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爾摩德託著下巴,對著空蕩蕩的收件箱沉默片刻,忽然想起什麼。

她轉向電腦,關上存放資料的加密資料夾,轉而開啟了組織的介面。

輸入密碼,登入之後,貝爾摩德像以前那樣順手搜了一下“烏左”的相關資料,沒有什麼發現。

猶豫片刻,她又選了另一個關鍵詞——江夏。

外圍成員獲得代號之後,為了防止一些細心的內鬼從人事變動上,猜出代號成員對應的身份。組織通常不會立刻消去該成員在外圍時期的檔桉,而是會逐漸削弱他“外圍成員”身份的存在感。

等過上一到兩年,時間和身份足夠模湖之後,再封存對應的檔桉。

當然,如果在那之前,有合適的機會,組織也會視情況主動製造一場“死亡”,讓晉升後的“外圍成員”順理成章地消失。

而江夏獲得代號,顯然還未滿一年,不滿足封存的條件。

此外,他當然也還沒遇到適合“死亡”的時機。畢竟江夏在明面上的偵探身份,原本就是他“烏左”身份的重要構成部分,除非犯了什麼難以彌補的大錯,否則組織不可能讓這個好用的身份被輕易抹消。

……

由於貝爾摩德和boss關係特殊,再加上本身能力不弱,她在組織裡許可權很高。

波本想查卻查不到的“烏左”的資料,在貝爾摩德這,都不難看到。作為“外圍成員”的江夏只會更加好查。

此外,除了一些極度重要的任務,其他任務也都不會對貝爾摩德設限。

貝爾摩德手指飛動,在鍵盤上敲出關鍵詞。順利找出了屬於外圍成員“江夏”的檔桉。

然後赫然發現,兩天前,江夏的檔桉有過變動。

——多了一條任務備桉。

上週,群馬縣一筆十位數的交易裡,組織送的貨出了紕漏,此外還出現了訊息外洩,負責這件事的代號幹部險些被捕。不過最終他還是拼死逃了出來,目前正在接受組織的審查。

吃了這樣的虧,組織不能當做無事發生。不過對組織來說,幾十億雖然不少,卻也算不上過大的數額,最後,除了群馬縣本地的機構開始運轉善後,組織高層只派了一名精英情報員去查清前因後果,並視情況處置這起交易的相關當事人。

……負責這件任務的,正好就是波本。

貝爾摩德視線掃過任務詳情,蹙了蹙眉。

群馬縣那邊的幹部們為了防止自己太菜,被組織高層震怒滅口,因此求生欲爆發,在提交事故情況後,飛速鎖定了三個可能導致這起事故的罪魁禍首,將資訊補充提交了上來。

波本要做的事,只是去確認一下三個人的資訊,再找出最終的可疑人員。

對他來說,這種難度的任務,一兩天就該得出結論,但波本竟然在預計時間上,填了足足十天。

……當然,這不是讓貝爾摩德關注這件小任務的原因。

她更在意的是,波本竟然把江夏也算進了任務隊員裡。

……波本平時沒少幹公款旅遊的事。他能力強,總能查到有用的情報,組織又家大業大,他小資一點也沒人追究……但是為什麼要帶江夏一起?

……波本看上去可不是那種體貼部下、會給部下蹭經費的領導,平時他對外圍成員也極度嚴格,導致沒什麼人願意往他跟前湊。

從任務記錄來看,以往波本帶江夏出去做任務的時候,也只是在把江夏當成任務工具人使用。而且那些任務都處於正常期限,這次卻不僅大幅延長了時間,江夏還一直失聯……

貝爾摩德手指在桌上噠噠敲了幾下,眸光閃爍。

沉吟片刻,她拿起手機,撥出了打給琴酒的電話。

電話很快被對面接起。

“gin,我正在看最近的檔桉,你猜我發現了什麼?”貝爾摩德拖長尾音,用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語氣幽聲說,“你一手帶起來的新幹部,跟著波本跑了,看起來他任務做得很專心,這兩天連我的資訊都不回。”

……在她的印象裡,琴酒和波本一直不太對付。

琴酒厭惡波本那種帶點獨斷專行、不聽指揮的風格。

而波本……

波本好像對誰都有些厭惡,除了他自己。可能這就是天才的驕傲吧……

總之,貝爾摩德覺得,在自己處於fbi的佈網中,不方便活動的情況下。想把江夏從目的不明的波本那裡撈出來,找琴酒拱火頗為快捷。

畢竟在貝爾摩德看來,比起過於神秘的波本,還是琴酒的心思更好揣摩。江夏在他這邊,總比被波本帶到失聯要更安全。

然而,和她預想中的發展不太一樣。

——琴酒對她提供的訊息,絲毫沒感到意外,似乎早就知道這件事。

只聽一道不耐煩的聲音順著聽筒傳來:

“他只是在陪波本玩一個無聊的遊戲——你沒事查烏左的檔桉幹什麼。這關你什麼事。”

貝爾摩德:“……?”

……琴酒竟然知道?

忽然有一種被排擠了的憋悶感……

貝爾摩德短暫沉默了一下。

不過,身為一個知名演員,她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語氣,依舊像個不嫌事大的旁觀者一樣,半真半假地抱怨道:

“態度真差。這可是為了你好~你似乎很中意烏左這樣的新人,我只是覺得,目前波本還不知道他是代號成員,要是因為平時的一些摩擦,故意拿他當必死的炮灰用,組織可就虧了。”

琴酒聞言冷嗤一聲。波本又不是真的沒有眼光,從目前他的種種表現來看,他無疑也很希望手下這個“外圍成員”能成長為得力的部下,化做他情報網的一部分。

而且烏左可不是那種會被輕易安排的人。與其擔心這些,倒不如擔心他又去隨便安排別人。

比起這個,琴酒想,他總覺得,貝爾摩德對烏左有一種奇怪的執著——最早執著於殺他,後來就隱約變成了另一種扭曲的感情,尤其是在她暗算烏左失敗,反被拷在房間裡之後。

……嗯?這個女人不會覺醒了什麼奇怪的屬性吧。

嘖,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