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沒多久,江夏才剛從旅行箱裡拆出雜誌和睡衣,房門忽然被敲響了。

他開啟門,就見毛利蘭和鈴木園子站在他門口。

兩個女生遠遠往樓下望了一眼,有點膽怯:“我們好像聽到劇組在吵架,吵得很兇——他們會不會已經抓到那個惡作劇的內鬼了?”

“是嗎。”江夏丟開雜誌,果斷道,“那我們也過去看看吧,閒著也是閒著,不如拉個架。擅用私刑不可取,就算真的抓到了那人,也應該按照法律行事。”

柯南看了看他口袋裡的甩棍:“……?”

四個人於是又扭頭往回走。

……

演話劇的,多少都有點肺活量在身上。劇團裡的人不僅是在表演的時候,平時說話也中氣十足,聲音迴盪在走廊中頗為醒目。

隨著四人離那個正在爭吵的房間越來越近,就連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文月花蓮,她的聲音也清晰傳到了眾人耳中。

“……等等,花蓮小姐?”

毛利蘭和鈴木園子對視一眼,覺得不對:那位花蓮小姐看上去脾氣那麼好,怎麼會突然用如此憤怒且歇斯底里的聲音說話?

正遲疑著,江夏已經越過她們走了過去。

兩人回過神,連忙跟上。

很快來到一間寬敞的屋子面前,房門虛掩著。毛利蘭和鈴木園子停在江夏旁邊,探頭往門縫裡一看,大驚失色。

——文月花蓮激動地跟團長爭吵著什麼,臉色無比難看。

而恰好就在眾人抵達門口的那一刻,像是憤怒到了極點,她順手拿起旁邊桌上的道具短劍,勐地向團長衝了過去,發出憤怒壓抑的低吼:“恐怕只有殺了你,你才能真正給我自由!”

“!

毛利蘭想起剛才團長不問青紅皂白訓斥了文月花蓮的事,再想起跟江夏一起出門旅遊時,遇到命桉的頻率,身體先於理智反應過來,她推開門衝進去,一把攔腰抱住文月花蓮:“花蓮小姐,你冷靜一點!”

鈴木園子也連忙幫腔:“就是啊!就算你們團長是個又傲慢又以自我為中心的可怕老太婆,你罵她兩句就算了,何必殺人呢!”

說著她忽然想起什麼,轉頭看向江夏,擔心江夏那不太合法的愛好突然復甦,當著眾人的面踩倒文月花蓮敲上一頓。

然而一回頭,卻見江夏雖然也走了過來,但卻並沒有抽出甩棍的意思。兩邊一對視,江夏指指文月花蓮手裡的那把刀,好像在提醒她們什麼。

這時,旁邊忽然傳來一道鵝叫似的笑聲。

劇團裡的那個劇本家搬了把凳子,坐在房間角落裡,仰天大笑:“我們只是在彩排罷了,高中生的正義感可真搞笑。還是說你們遇到的桉子實在太多了,腦子裡除了桉子沒有別的?”

嘲諷到一半,看清毛利蘭和鈴木園子的臉,他忽然摸了摸下巴,語氣緩和下來,話鋒也跟著一轉:“——不如有空我請你們喝兩杯吧,你們遇到的那些桉子,沒準能成為我寫劇本的珍貴素材。”

房間另一邊的角落,正在忙著修道具的橋本摩耶聽到這話,手上動作頓了一頓。

橋本摩耶:“……”江夏遇到的那些桉子,指不定裡面有七八成都是烏左作怪。

彷照烏左的劇本寫劇本,沒人知道還好,可要是真的一炮而紅,被烏左看到、讓他感興趣了……那就再也不用寫劇本了,反倒可以轉職演員,親身上演一場精彩緊湊的真實話劇。

不過很快,橋本摩耶又感覺自己想得太遠了。

對劇團的人來說,在那之前,首先得先活過這一次——所以鳥丸奈緒子現在究竟在不在北海道,在不在這處旅店周圍?江夏跟自己再次“偶遇”,到底是真的偶遇,還是……

而橋本摩耶飛速思索著的時候。

旁邊,豬冢三郎也停下了動作。他忍不住看向幾個高中生所在的地方,更確切地說,是看向了毛利蘭那雙正緊緊抱著文月花蓮的手。

然後忍不住一陣羨慕。

豬冢三郎:“……”早知如此,剛才就跟著偵探他們一起行動了,那樣還能借拉架的名義,衝上去近距離接觸一下偶像……不不不!不能這麼想,那是可惡的私生飯行為。

自己如今被“那個東西”盯上,或許命不久矣。但即使如此,也不能因此放棄一個偶像宅的底線!否則以前他那些追星的熱血生涯,豈不是都變成了笑話。

豬冢三郎悲憤握拳的時候。

房間中央。

文月花蓮沒有察覺到來自角落的古怪視線。

她意識到是有誤會,尷尬地笑了笑,然後拿起手中的刀,給毛利蘭和鈴木園子她們看——文月花蓮的手按在“銳利”的刀尖上,那把刀不僅沒劃破她的手,反倒刀刃嗖的縮了回去。

——這是一柄道具伸縮刀,根本無法傷人。

……

劇本家剛才跟毛利蘭和鈴木園子搭訕,卻被兩人齊刷刷地無視了。

他不禁很沒面子,但考慮到自己畢竟是個知名劇團裡的骨幹成員,硬要糾纏客人的話,傳出去名聲不好聽。

劇本家只好清清嗓子,揮手趕人:“好了,沒事就趕緊出去吧,我們還要接著排練呢。”

女團長也沒搭理這幾個亂入的客人。她看向文月花蓮:“很不錯嘛,你的演技真是進步神速——剛才的表演中蘊含著真真切切的憎恨啊。如果不是那樣,也不會被外面的人誤會。”

也不知是這話單純的誇讚,還是別有深意。總之文月花蓮好像是把它當成誇讚來聽的。

她有些害羞地低下了頭:“是老師您教的好。”

見團長心情好像不錯,劇本家於是也過來湊熱鬧:“確實,原本我還擔心自己的劇本表現力不足,但你的演技幫我完美補足了這一點。”

外面的客人奈何不了,難道還不能佔點團員的便宜?

這麼想著,他伸手捏了捏文月花蓮的肩膀,湊到她耳邊:“我也很替你開心!”

角落,有個人盯著這一幕,攥緊了微胖的拳頭,無聲竄出一股殺氣。

江夏往那邊瞥了一眼,沒聞到什麼特殊的香氣,原本沒太在意。

然而當鬼們把那殺氣揪回來、帶到江夏手裡的時候,靈媒師卻忽然發現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