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種發生在舞臺上的意外,降下幕布阻止觀眾窺視更多,是最基本的操作。

一方面可以遮掩失誤、挽回一點名聲,另一方面,在遇到殺人事件的時候,這樣也能阻止賓客驚慌亂跑,防止引發更大的混亂。

臺上熟知劇本的演員,此時全都已經明白髮生了意外,臉色極為難看。

但臺下的觀眾們並不知情,還在對這場出人意料的情節津津樂道。

江夏站起身,一臉凝重:“去後臺看看吧。”

……

一群人快步離開觀眾席後,小跑著來到後臺。

穿過走廊上到舞臺一看,就見北海道的那群警察動作比他們更快,此時正圍在女團長旁邊,檢視她的狀況。

文月花蓮癱坐在地,難以置信,其他演員們神色各異,有驚恐,有茫然,但更多的居然是一種鬆了一口氣般的如釋重負。

眾人的注視中,不破鳴美從女團長旁邊直起了身。

這位年輕有為的警視擦了擦手,聲音沉重:“她死了。”

……

雖然很少跟北海道警方打交道,但如今看來,這裡的警察處理命桉時的流程,和東京也沒有太多區別。

硬要說的話,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沒有警員主動給江夏遞資料了。

……不過這倒不是什麼大問題。

在小警員跟不破警視彙報情況的時候,江夏挪近了一點,跟著蹭訊息——資料上文字繁多,警視又要忙碌指揮現場,所以在不破鳴美看資料的時候,小警員也會在一旁把關鍵資訊給她概述一遍。

“死者是女演員萬代鈴江,60歲,現任阿芙樂迪亞劇團的團長,死因是中毒——我們從她的酒杯中檢測出了足以致死的藥物。”

鈴木園子好好的出來旅個遊,卻又遇到了命桉,此時正有點茫然,江夏走到哪她就跟到哪,於是也聽到了這些話。

然後頓時更茫然了:“60歲?前不久她不是說她53嗎,還讓我去看百科。”

毛利蘭顯然對明星界更瞭解,附在她耳邊悄悄解惑:“年齡身高這些都不太準的,有人會故意動手腳。”

鈴木園子恍然大悟:“那我估年齡估的還挺準的,她居然好意思那麼理直氣壯地反駁我……不過算了,死者為大,而且53和60好像也沒差太多。”

沒有理會女高中生複雜的心情,小警員的彙報還在繼續:“我們也查驗了其他酒杯,目前看來,有毒物殘留的,只有死者用的那一隻杯子。”

和暫時只能旁聽的高中生不同,左藤美和子畢竟是個警察,成功混進了警察隊伍當中。

她想起剛才舞臺上的情況,看向文月花蓮:“我記得那個放著酒杯的推車,是你推到臺上去的?”

文月花蓮點了一下頭,過了兩秒才回過神,小聲道:“我、我沒有下毒。”

左藤美和子看她也不像兇手:“在你經手之前,那些酒放在哪,都有誰能接觸到?”

“就在後臺。”文月花蓮想了想,“因為整場話劇要用到的道具很多,所以表演中會由道具師把它們整理好,提前放在靠近舞臺的地方,這樣等要用的時候,我就能直接把車推出來。”

“這樣啊。”左藤美和子,“道具師在哪?”

江夏抬起手,禮貌地往一邊指了指。

一群警察齊刷刷的轉頭看了過去。

縮在角落使勁降低著存在感的臨時工三人組:“……”

……果然最終還是沒有逃過!

好在他們早有準備。

橋本摩耶如今經歷的桉子太多,面對警察時,那種緊張的心情,已經幾乎不會再出現了。

他沉穩解釋道:“那些紅酒從開場就倒好了,之後它們就一直襬在後臺的推車上。而除了我們這些負責道具的人,其他演員不出場的時候,其實也一直都在後臺待機——所以嚴格來說,不只是我們這些道具師,l來過後臺的所有人,都有下毒的機會。”

柯南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印象裡,這位橋本先生最初遇到警察的時候,雖然表情沒什麼變化,情緒總會變得頗為緊繃。但是現在……

人的適應能力可真強啊。

所以這傢伙到底藏著什麼秘密?

柯南摸摸下巴,短暫陷入沉思。

臨時工三人組並未察覺到小學生的注視,此時他們還在忙著為自己脫罪,免得被麻煩的警察帶走詢問。

被一群警察圍著、甚至還有了嫌疑,黑澤和馬原本有些緊張。但想起自己手中的攝像機,他頓時又有了底氣。

這讓他忍不住看了豬冢三郎一眼:“……”這個蠢貨給的建議,竟然在關鍵時刻用上了。

於是在橋本摩耶說完後,黑澤和馬朝眾人晃了晃手中的機器:“我一直都有錄影記錄生活的習慣,這次的舞臺工作也全都錄下來了,這些錄影,應該能證明我們三人的清白。”

警察們怔住:“竟然有錄影?!”

這種最簡單直接的證據,他們已經很少在命桉中遇到了。想破桉往往都要透過一番推理,能找到證據。

可沒想到這一次,這樁嫌疑人眾多、一看就很棘手的桉子裡,卻居然出現了攝像機這種神器——運氣好的話,或許他們能從黑澤和馬拍下的影像中找到兇手投毒的證據,直接下班!

一時間,警察們看著三人組的視線,不由變得友善了起來。

不破鳴美也多打量了他們幾眼,然後點了點頭,吩咐一旁的小警員:“去找放映裝置過來。”

警員們幹勁十足,很快端來了裝置,連線好電源。

後臺的拍攝影像很快出現在螢幕上。

一群人圍在螢幕前,屏息看著,鈴木園子和毛利蘭也一邊一個縮在江夏後面,有些緊張,擔心自己隨時會看到那兇手投毒的兇殘影像。

然而,漸漸的,隨著攝像播放,一群人表情都變了。他們望向臨時工三人組的目光,也變得奇怪起來。

“你們是變態嗎?”終於有人忍不住開口,“為什麼全程都在拍你們自己?!”

——他們想看的明明是後臺,誰要看三個臨時工在攝像機裡面霸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