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又目光微偏,看向短髮女人鄰座的男人。

片刻後,他眼底浮現出一絲細微的驚訝。

那個男人頭戴一頂針織帽,尖嘴猴腮,眉眼有些刻薄。

飛機剛一飛穩,他就從煙盒裡磕出一根菸,叼在嘴上,卡擦點燃。

……

大鷹和洋舒坦地吸了一口煙。

這時,他忽然發現斜前方,有個男高中生正隔著過道,有些詫異地看著他。

大鷹和洋心裡冷哼一聲,猜測這個多管閒事的學生是在用目光提醒他,這裡不是吸菸區。

這裡也確實不是吸菸區。

但根據大鷹和洋的經驗,只要把多管閒事的傢伙呲走,那就哪裡都能吸。

這麼想著,他深吸一口煙,忽然朝江夏噴了過去,先發制人地斥責道:“看什麼看,沒見過煙?”

江夏這才回過神,看到他被煙燻黃的牙,往後躲了躲,順便咳了一聲,把飄進口鼻的煙氣清乾淨。

大鷹和洋以為他是被嗆到了,哈哈大笑起來:“還真沒抽過煙啊,小屁孩,看來平時是個乖學生——嘖嘖,這麼守規矩,在學校裡還能被老師誇,但是等出了社會,你就知道什麼叫‘沒前途’了。”

江夏似乎越發確信了什麼事,目光復雜地打量了他一下,默默收回了視線。

七八米外。

衝失昴縮在自己的座位上,不可避免地聽到了動靜。

他抬眼瞥見這一幕,心裡咯噔一聲:這個戴著針織帽的傢伙也太欠揍了,這麼下去,飛機上真的不會出事嗎?

也還好他噴的人是江夏,正義的高中生偵探不會殺人。如果他換一個人挑釁,或許飛機上就要有兇殺桉了。

衝失昴:“……”不過,這樣都不生氣,江夏脾氣真好啊。

或者說,他覺得沒必要對一個死人生氣?

“?!”

這個念頭突兀從腦海深處跳出,嚇了衝失昴一跳。

他搖了搖頭,把驚悚的閃念甩出腦海。然後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著,一邊抬手看了看錶,希望時間過得再快一點。同時也希望路上不要出事。

不過,說起出事……

衝失昴的目光,不由又落在了前方那個抽菸男人的身上。

不得不說,雖然這人很欠揍,但從後面看,他頭上的那一頂針織帽,倒是讓人挺有安全感的。畢竟赤井先生就一直針織帽不離身。

衝失昴:“……”fbi保佑,江夏保佑。希望他能順利逃脫烏左的魔爪。

……

前排。

江夏暫時沒空理會某個小弟大逆不道的祈禱。他正獨自思索著什麼。

過了一會兒,好像是有些無聊,江夏轉頭跟旁邊的柯南隨意閒聊:“你第一次獨立破桉,是什麼時候來著?”

“嗯?”柯南揉了揉臉上的黑眼圈,提起這個話題,不禁有些驕傲,“當時是在東都藝術館,全程實況轉播。雖然我也很想低調,但還是不慎在全國面前露臉了,甚至還有不少外國觀眾。這麼大的事,你居然忘了?哦對,當時你……”

……還在醫院躺屍。

柯南:“……”

頓了頓,似乎感覺這個話題不太適合往下延伸。他於是換了一個聊天方向:“怎麼了?羨慕啊。我記得你第一次破桉好像是在倉庫敲人,哈哈哈。”

前排,毛利蘭正在試圖照顧旁邊的灰原哀。

忽然聽到後面有些熱鬧,她轉頭從椅子縫隙裡看著江夏兩人,好奇問:“你們在聊什麼?”

江夏:“聊他的第一次破……”

柯南冷汗刷的下來了:“第一次坐飛機,好開心啊!哈哈哈哈哈!”

毛利蘭:“……?”

……她好像從柯南那裡聽說,他以前去過夏威夷。

夏威夷那種地方,一般要坐飛機去吧,總不能是坐船晃過去的。

她正因這個矛盾而有點疑惑。

這時,柯南也已經察覺了自己的漏洞,他悄悄抹了一把汗,打斷了毛利蘭的思緒:“小蘭姐姐,我渴了!”

毛利蘭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開始幫他叫水。

前排,灰原哀幽幽看著這一幕,雖然同樣沒有聽清後面的談話,不過,不難猜到那些話涉及了“工藤新一”的身份。

灰原哀:“……”湖弄過去也好,否則萬一工藤身份暴露,飛機被打傷,他們就麻煩了。

……

毛利蘭重新轉回去之後。

柯南捧著新到手的水喝了一口,後知後覺地疑惑起來,看向江夏:“你怎麼忽然問起了這個?”

江夏擺出一副哲學家的表情:“人一旦飛得高了,就容易懷念往昔。”

柯南:“……?”

他想了半天,也沒想到“坐飛機”和“懷念過去”有什麼必然的聯絡。不過鄰居的腦子本來就很靈活,思維跳脫一點也很正常。比起這個……

柯南一邊噸噸喝水,一邊蹙了蹙眉,開始思索昨晚那個神秘的黑衣女人,以及她背後更加神秘的“那位大人”。

……

兩個高中生各想各的時候。

過道斜後方。

針織帽男人悠閒吸菸的舉動,也引來了其他人的不滿,周圍怒目看向他的人,越來越多。

男人旁邊,正在走神的短髮女人終於察覺到了動靜。

她歉意朝周圍的人點了點頭,伸手去奪男人的煙,小聲制止:“後面不是有吸菸的地方嗎,別在這裡吸。”

針織帽男人冷笑一聲,躲過她搶煙的手,半真半假地笑著威脅道:“你這是什麼語氣?——我可馬上就要變成富翁了,居然還敢這麼對我說話,你是巴不得立刻被我甩掉嗎。”

女人一怔,蹙了蹙眉:“你怎麼能這麼想……”

男人在她眉心一拍,得意道:“哈哈,別這個表情——對方已經答應我,要用高價,贖我手裡的這些底片。在我甩掉你之前,你可一直都是富翁的女朋友,應該再表現得更高興一點!總皺著眉頭像什麼樣子?”

座位三人一排,針織帽男人在靠近過道的地方,短髮女人在中間。

而靠窗的位置,則是一個衣著幹練的長髮女人。

她聽到這些話,不禁陰陽怪氣地冷笑:“想成為富翁,首先也得你手裡的那些底片是真的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