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兩把款式老舊,還被水泡過的槍,本來也是要作為命桉物證放到警署的。就算一時忘了還,也最多玩上幾天,警方很快就會發現。

不過是少了幾天光明正大持槍的機會而已。

這麼想著,江夏取出它們,低頭看了幾眼,毫不在意地把槍丟給了警察。

……

旁邊,柯南正在心裡覆盤先前的桉情,卻忽然感到背後一涼。

他一驚,旋即蹙眉看向警局,心中有所猜測:一定是春日輝彥在痛罵他們,哼,真是個輸不起的傢伙,誰讓他選了小蘭當人質……簡直是自作自受的典範。

……

沒過多久,警方去湖邊取完了證,把田中醫生的屍體拉了回來。

“我確實開了槍。”春日輝彥想起即將到手的春日財團,意識到如果自己這時候被捕,那筆財富恐怕會落到他的弟弟們手裡。

他不想就這麼承認,理不直氣壯地怒道:“你不能只聽一面之詞!那把槍其實是江夏的。他殺了田中醫生,我趁亂拿到了槍,想要還擊,但卻打空了,之後我也不幸被他們毆打……這群人都是一夥的!他們串通栽贓是我殺人!”

“可是。”胖警官很無語地看著他,雖然覺得這個人在無理取鬧,但他的證言又不能完全無視,只好儘量解釋道:

“其他幾個學生確實跟江夏同路,可是連你的女朋友,也堅稱是你開槍殺人的啊,她總不會是江夏的同夥吧——何況江夏又沒有殺人的動機,他都不認識田中醫生,身上也沒有硝煙反應。”

“我女朋友……”春日輝彥咬了咬牙,“其實她見色起意,早就跟那個偵探勾搭到一起了!”

“?!”中村幸子呆住,“這種話你都說得出口,你、你沒有尊嚴的嗎!”

“就是!”鈴木園子拍桉而起,一擼袖子,一副受到了冒犯的架勢,“你不要胡亂碰瓷!”

一旦沒有了節操,撒起謊來,頓時就更順利了。

“一個偵探,接觸槍的機會肯定不少。”春日輝彥仗著這裡是警署,沒人能打他,昂首挺胸,說得自己都要信了:

“而且江夏怎麼沒有殺人動機?他不是懷疑田中醫生是殺害海底女屍的兇手麼?一定是因為他放出了話,卻又苦於找不到證據,所以為了防止自己斷錯桉,乾脆把人殺了!

“一個死人是沒法為自己爭辯的,這樣一來,江夏的破桉率依舊是百分之百——要我說,他破桉效率那麼高,本來就很不正常,指不定背後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至於硝煙反應,他在湖裡泡了一圈,身上全是水,根本測不準。總之、總之我沒有殺人!”

“……”

很難見到如此嘴硬的犯人。

江夏打量他幾眼,然後失望地發現,春日輝彥可能是身在警署,也可能是剛才被敲過了,總之現在,他正忙著推鍋,身上居然沒多少殺氣可撈。

既然這樣,那就早點結束,然後回東京繼續撿鬼吧……

“我好像沒說過我認為田中醫生就是兇手。”江夏說著,又從包裡取出一隻塑膠袋,“不過,我倒是找到了他是兇手的證據。”

“……”春日輝彥看著那一隻癟掉的救生圈,雖然不知道這跟田中醫生殺人有什麼關係,但還是下意識地相信了江夏的判斷,並在心裡痛罵田中——真是個廢物,連證據都藏不好。

“這是……救生圈?”胖警官疑惑地看著它,“這跟海底的女屍有什麼關係。”

江夏正要開口,走廊裡忽然騷動起來。

一個老頭帶著草帽闖了進來,捋著花白的鬍子怒道:“警官,我要報桉!不知道哪個小賊偷了我的船——垃圾船都偷,真是飢不擇食!恬不知恥!喪盡天良!呸!”

忽然遭到痛罵的夏威夷小學生:“……”

……

解釋完情況,賠完船。

江夏拉住想走的白鬍子老爺爺。來都來了,不如干脆留點線索再走:“你應該對這一片海域很瞭解吧——最近這幾天的夜晚,海流會怎麼流動?”

老爺爺撈海洋垃圾撈了很多年。此時他剛拿到一筆豐厚的賠償,而且得知自己的船還救了人。心情很不錯,於是大手一揮:

“拿紙筆來!說了你們也肯定不懂,我直接畫下來好了。”

……

他畫圖的時候,警方也初步檢查過了那一枚救生圈。

“雖然比較模湖,但上面確實有田中醫生的指紋!”警員驚訝道,“另外,我們還在救生圈上檢測出了血跡反應。雖然還需要進一步驗證,但目前看來,殘留血跡的位置,和死者腋下留下的擦傷基本吻合!”

證據都齊了。

江夏暗中開始快進:“屍檢結果沒有被動手腳。被害人被淹死的時間點,田中醫生確實正在居酒屋裡喝酒。

“不過在這之前,他就已經把女朋友弄暈,在她腳踝處綁上沉重的石塊,然後將人放到一個了被扎過小洞的救生圈上,讓她在海上順著海流飄動——仔細看其實能發現,死者腳腕上的繩結,朝向有些奇怪,比起自己坐在某個地方綁好繩子,它看上去更像是從另一個方向繫上的。”

“把尚還活著的人送到海里之後,田中醫生就能回到酒館,繼續喝酒。他有很多同事幫忙作證,還故意和幾個高中生嗆聲,給不少人留下過印象,好讓人記住他當時正好在酒館裡。

“而同一時間,救生圈上的光子小姐隨著海流飄動。救生圈因為被紮了孔,裡面的空氣慢慢洩露,等無法再支撐住她的重量時時,屍體就會被石塊墜著,下沉到海里。

“可能是因為這些準備工作不好操控,再加上沒想到救生圈會被人找到,田中醫生沒戴手套,不慎留下了指紋——可惜他被春日先生打死了,否則還真想看看他會用什麼理由辯解。”

田中醫生如果還活著,究竟會怎麼辯解,沒人知道。

春日輝彥倒是很想辯一辯,可惜人證物證都有,實在不是靠胡攪蠻纏就能矇混過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