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嵐終究是沒幫上那老婦人什麼。

一位雲遊的道長正巧路過了老婦人清早時擺來養家湖口的攤位,順道便隨著老婦人一道去到了家裡。

走這一遭,既治好了老婦人丈夫的沉痾舊疾,更是留下道好方子,叫老婦人平日裡抓來保養身體。

“今晨我看到仙長為那些姑娘討了公道,仙長當真慈悲。”便是得了方子,老婦人也捨不得花那份錢,能將家人的病治好,老婦人已然滿足。

“貧道沒有幫上那些姑娘家什麼,終究靠的是白箬夫人。”一處臥榻,一張舊桌。如此清貧,還憂心整著旁人的安危,麗嵐打動於此等質樸,“老夫人心存良善,自然會遇到好緣分。”

如今老婦人得了雲遊道長相助,若是直接與老人家銀錢,老人家自然是不會受的,麗嵐便想著與老人家買了藥來,煎好,也免得老人家因為捨不得,把本身這些積勞成疾的小毛病弄得要了命去。

“老夫人,不知可否方便叫我看看您得到那仙方?”

老人家生活的貧苦,可對這大麗的7一草一木皆充滿了愛憐,對於每一個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老人家從來不會用任何惡意去揣測。

“那是自然。”老婦人早就將那寫好的方子放到家中唯一的木盒子裡,同兒女寄來的銀錢放到同一處,放到了神龕旁的位置。

應了麗嵐的請求,老婦人小心翼翼的將那木盒請下來,放到那唯一的桌子上,才敢開啟來。微顫的雙手捧出那方子來,“仙長過目。”

雲遊的道長自己本就生活的清苦,否則也不會只給老人家放下個方子便離開——麗嵐能夠想得到的,只要是這些滿心善意的人們,哪個會想不到?

接過那方子一看,麗嵐便知道同自己想的差不多。只不過這方子更考慮了幾分老婦人家中貧苦,捨不得拿出銀錢來的境況,倒是自己思慮不周。

確認了自己的想法無誤,麗嵐也不耽誤時候,同老婦人約定改日來為兩老人針灸,旋即便出了門去,直奔藥鋪而去。

“我們這裡不收藥童,不供吃喝。”門口擺著同玄雲觀道醫館同樣的對聯,可這藥鋪卻是半分也沒做到這一點。

“這藥還是要多抓一些的,莫聽那些庸醫說什麼三兩副便能見效,不過是為了顯示他們醫術如何好罷了……到時候沒有好透,便叫你後悔無門。”

“這……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若是不長期調養,恐怕是要出問題的。”

麗嵐聽著煩,可現下里總是要先給老婦人買些合適的藥材來調養,便也暫且沒有那個心情同他們較勁,“我不是來做藥童的,只是手裡有方子,需要抓些藥。”

那人上下掃了麗嵐一眼,看著那身墨藍色的棉麻道袍,只當麗嵐是何處的小道童,尋思也掙不得什麼銀錢,自然沒心思同麗嵐多費什麼口舌。

“本鋪不接待抓藥,這裡面有醫者,你外面拿的方子,若是出了問題,賴到這裡來,算怎麼回事兒?”

“若是不放心,我可以立字據。”這藥鋪是附近開的最紅火的,若不是為了保證自己需要的藥材全數能夠拿到,好早些給那老婦人帶去,麗嵐早便尋別家去了。

“立字據又有什麼用,誰知道你拿那藥材會不會做些什麼旁的?”

“若是有方子,倒不如拿來給我看看……若是沒問題,便是開給這小道童用又如何?”這麼會兒,從後面繞出來個捻著鬍鬚踱步的來,約莫過了不惑的年紀。

“李老!”這人在藥鋪裡頭的身份不低,甫一出來,之前還耀武揚威,如何也不肯給麗嵐賣藥材的小夥計便退到了一旁去。

雖說這看面相不是那麼靈通準確,麗嵐看看面前這人,目光空洞、鼻樑塌陷、兩腮內凹……這心肝脾胃的,恐怕已然是壞透了!

醫者不自醫,但若是連基本的保養都做不好,那無疑便是欺名盜世之徒,要看方子的目的,自然也是不純的。

“這方子是家師口耳相傳,恐怕還要取紙筆來,我方能寫出來給這位醫者看。”若是得了這方子,能拿去治病救人,麗嵐自然是不在乎的,左右自己也不靠此生存,給出去又何妨?

“去取紙筆來,給這位小道長尋個地方。”那李老宛若那狐狸見到了肉一般,兩眼放光,若是沒有這屋子攔著,那精光恐怕要叫全京兆城的人看個清清楚楚,“到時候免費與小道長抓一副帶走便是。”

這人的算盤打的全大麗恐怕都聽得見,麗嵐心裡如是腹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