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麼?不對,你在幹嘛?”流墨墨突然露出一副驚愕傷心,猛的捂住自己被揍紅的臉頰朝凝滯而不解的莫崎尖叫起來;

“你!”而見她這般作態,莫崎也驚了,只張口撥出一聲,又猛的看向雪如樓;

豁然對上的雙目,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驚異不解,在呆了一下後,都肯定了剛才看到的並不是眼花或者幻覺;而後兩人再次猛的看向捂著臉傷心又憤怒的流墨墨。

嘭——

突然的一拳再次揍了過去,而這次莫崎卻是一臉的嚴肅,雪如樓也奇異的再沒有心疼,只同意定定看著流墨墨;

嗤——

而這次,果然沒有出乎意料,只見流墨墨又生生受了一拳,臉更是被打的偏到了一邊,而那臉上原本的傷心憤怒,也直接消失,只剩下茫然;然而最重要的是,流墨墨那因為離開妖界時被格塔娜的時間傷到而失去的眼睛,那無焦距了頗久的雙眸,竟是在被莫崎一拳之後,詭異的突然亮起~!

那原本繚繞著無數血色符文的血眸,在失去後只剩下凝固的血色的雙眸,在這一刻竟像是揭開了那層凝固的膜,兩道耀目的金光突然從眸中噴湧了出來,宛如實質~!

然而,讓莫崎和雪如樓嚴峻而驚到的是,那瞬間噴薄而出的金光之中,流墨墨那明明已然被時間之力剝奪的眼睛能力,竟是恢復了~!

即使是金光的掩蓋,死死盯著她的兩人也都看到了那雙熟悉無比,亦正常無比,閃耀流動著無數細碎星辰般血色符文的眼眸~!

“墨墨?!你這到底是——”只窒了一息,雪如樓就立即狂喜驚呼,莫崎也一眼不眨的看著她,等待著她的回答;

“··封,解古——”而流墨墨貪戀的看了雪如樓一眼,就立即張口,然而,在她張口瞬間,那金光竟是猛然往回縮去,讓她竟只來得及抬手指向莫崎眉心,艱難的蹦出幾個字後,就再次戛然而止;

那回縮的金光倒捲回他眸中消失不見,而那雙眸子,亦重新恢復了之前那凝固的模樣;只是,兩人都神色難看的看出了那凝固的雙眸中的血色,竟是比之前更加深了幾分;

“··嗯··欸~!你又揍我~!莫崎你這個混蛋要幹嘛~!”而在兩人臉色難看的瞪著流墨墨明顯情況不好了的雙眸的時候,流墨墨也像是回過了身,竟是暴跳如雷的捂著臉尖叫起來;惹的莫崎和雪如樓面面相覷。

“墨墨,你,剛剛發生的事你不記得了?”見莫崎臉色愈差,雪如樓雖然心裡震動,但還是擰緊眉看著流墨墨問道;

“什麼?”流墨墨怔了一下,然後不知是不是因為雪如樓的緣故,那滿臉的憤怒壓下去了幾分,但語氣卻依舊不好;

“我還要問你們呢~!今天莫崎吃錯藥就算了,如樓你是怎麼回事?什麼不記得?拜託~!她竟然莫名其妙的壓制我揍我兩次欸~!你~!氣死我了~!!”

流墨墨憤然說道,神識也極度不愉快的捲住兩人,散發出濃郁的不爽;而見她這般,莫崎神色愈發怪異起來,雪如樓卻是皺了皺眉,似是想到什麼,若有所思的看著流墨墨,卻和莫崎不約而同的都斂住自己的情緒,讓流墨墨無法感應到他們現在的心緒。

“··喂~!你們倆怎麼回事啊?明明是莫崎揍我,怎麼反倒像是我揍了她一般~!雪如樓~!你——”而兩人不約而同的斂起自己情緒,讓流墨墨不強行就感應不到的舉動,也讓流墨墨更加不滿,比劃了一下拳頭怒道;

“流墨墨,還記得多久了嗎?”而對視一眼,已經下了決定的莫崎和雪如樓,再次轉頭看向流墨墨,正色問道;

“··什麼,多久?”而流墨墨神識一直放在他們身上,雖然無法從表面感應到,但兩人嚴肅的神色,還有那明顯發生了什麼的眼神,讓她也踹踹起來,莫崎的詢問頓時讓她茫然,只嚅囁著輕問;

“時間。”莫崎臉色未變,只是聲音愈沉,雪如樓也愈發嚴峻的看著流墨墨;只是流墨墨雖然知曉他們應該說正事,但是卻不知為何,對於莫崎的問題竟是大腦一片空白,甚至還有著一絲莫名的驚慌,讓她在感覺到產生一絲不解之餘,竟是念頭一散,再想不起剛剛湧出的疑惑念頭。

“··你,你到底在說什麼啊?呵呵,打什麼啞謎嘛,你是要告訴我什麼,還是要我告訴你什麼?你倒是直說啊?”而心底那絲詭異的驚慌愈濃,流墨墨下意識的抬手捂住心口,臉上神色竟是也帶出了一分,露出了讓莫崎和雪如樓都霍然沉下臉去的陌生怯色,磕磕絆絆的說道;

“你——”莫崎眉目一豎,正欲說重話,但雪如樓卻突然抬手止住了她,只給了她一個飽含冷意的阻止眼神,隨後在莫崎擰眉閉嘴後,突然伸手抓向流墨墨;

咻——嘭——喀嚓——

而這次,不同於之前莫崎揍流墨墨,流墨墨卻毫無反抗之意;雪如樓的身形一動,流墨墨臉色神色未變,身形卻自行閃退,並且狠狠揮手,一抹有些渙散的血光斬出,狠狠斬向雪如樓~!

而雪如樓看著那血光斬卻是愣了,不知是走神還是刻意,竟然真的被那道看上去後繼無力,迅速渙散著的血光斬斬到胸口,狠狠的被震飛了出去,呈拋物線的墜跌到了島心樓外,那如同盛開花朵的狹長純白晶體的末端,發出嘭然巨響,伴隨著身下那才修復沒有太久的純白晶體的被砸裂出的蛛紋裂痕出現,喀嚓嚓的層層崩開,那樣子竟是要斷裂開的樣子。

“···”而雪如樓的被斬落,莫崎愣了,流墨墨卻也是愣了;

莫崎先是以為雪如樓的故意的,但是瞅著那傢伙胸口的玄色衣襟都被斬碎,白皙的前胸上一道血淋淋深可見骨的傷口,看上去會再次因為那純白晶體即將的斷裂而再次墜落,他卻是一動不動的依舊躺在那兒;明顯不是作偽的。

而流墨墨先是茫然了一下,然後本能的抓握了一下揮出血光斬的手,神識猛的捲到了一動不動的雪如樓身上,瞬間臉直接白了,在莫崎還怪異的看著雪如樓的時候,猛的飛身而出,直撲而下,把雪如樓抱了起來;

“··如樓,如樓,你,你不要死,不,不對,我,是我對你動手的?不對,我,我怎麼會對你動手?不對不對~!那,那明明只是一道血光斬,你怎麼可能··不對~!如樓?如樓~!你醒醒啊~!如樓~!你別嚇我啊··”

滿臉蒼白的流墨墨抱著雪如樓退到了另一片花瓣狀的晶體上,一臉的茫然,竟是被嚇懵了一般,緊緊抱著雪如樓的手顫抖著鬆開,把他放平,然後手腳失措的跪坐在他身旁,兩隻小手拼命的壓住他不停湧出鮮血的胸口,嘴裡也失神而顫抖著不停說著,帶著強烈的驚慌和哭音,竟是直接忘了一切,只傻了一般直愣愣的想用手去捂住那已能看見透著瑩潤玉色的肋骨的傷口,嘴裡不停的說著,被凝固的雙眼也像是開啟了水閘一般,眼淚不停的流了出來。

而看著這一幕的莫崎,原本的怪異之色早已散去,只複雜無比的看著他們,輕身飛落到了雪如樓身旁,看著那絲毫沒有減弱也沒有加大趨勢的鮮血不停的湧出,幾乎沒把這兩人給淹了;

“流墨墨,你現在還是想不起來嗎?”嚴肅的聲音傳進流墨墨的耳中,然而流墨墨卻沒有絲毫反應,只是臉色愈來愈慘白,眼淚更是像小溪一般不停滴落到雪如樓的傷口中,濺落到那涓涓湧出的鮮紅中,而後竟形成一顆顆透明水珠,直直的朝裡面落去,落到了那玉色肋骨下,正健康跳動著的鮮紅心臟上消失不見。

“流墨墨,你就這樣看著他死去嗎?”而看見淚珠融入心臟,莫崎的臉龐不由抽了抽,只朝閉著眼沒反應的雪如樓翻了個白眼,而後聲音愈發沉重,幾乎是炸雷般的傳入流墨墨識海中;

而這次,流墨墨終於有了反應,那早已染紅的雙手霍然停滯,還有被鮮血侵溼,透著飽和水漬光澤的大半身玄色曲裾的顫動也終於止住;那頂著滿臉淚的煞白臉龐顫了顫,微微抬起,嚅囁著嘴唇竟說不出話來;

莫崎見狀微微凝眸,直接蹲了下來,直直的看著流墨墨的臉龐;

只見那之前凝固的雙眸竟是又有變化,那原本明顯朝著不好發展又暗下去的眸色,竟是恢復了之前的血色;而最重要的是,那原本完全凝固的眸子,在瞳孔中央,竟是有著一滴嫣紅而細碎的鮮豔淚滴,竟像是兩滴新生血淚,在凝固的眸中微微閃爍著鮮活的光華。

“流墨墨,你還記得嗎?雪如樓,眼睛,還有時間~!”而看到流墨墨那兩滴鮮活的細碎血淚,莫崎的眸光也瞬間亮起,撇了一眼同樣察覺到,卻保持著無知覺狀態的雪如樓一眼,聲音突然柔和了下來,幾乎一字一頓,卻如跗骨之蛆一般,字字飄進耳中,鑽進識海,然後說到最後,那句‘時間’更如春雷炸響,讓流墨墨突然被驚到般深吸口氣,人更是直接跌坐,雙手杵到身後;

而在流墨墨如同被驚的怪異杵著手,撐著自己往後仰著的時候,一直沒啥動靜的雪如樓也突然睜開了眼睛,那胸口涓涓流淌,都快成一大灘水澤的鮮血,也終於凝滯了一下;在莫崎凌厲的瞪了一眼後,原本凝滯流淌的鮮血再次流淌了起來,只是在雪如樓一臉無奈和欣喜中,那鮮紅的血卻是倒了過來,反正流淌回了他的胸口,倒灌回了他的體內。

“··你心裡有她的心血之淚,同心已經不能再被單方面遮蔽,立即衝開~!然後助她掙脫時間~!”

莫崎的聲音突然響在了雪如樓的識海中,雪如樓一驚,下意識的看向身體後仰,滿臉痛苦,卻根本嘶吼不出聲音,額頭以及眼睛都泛著那劇烈的在她臉龐上波動,似是想往下蔓延的金光,神色一肅,然後再不管影響,只渾身一震,那剩下的鮮血竟是飛捲起來,渙散成了血色光芒,猛然墜入他的胸口~!

在所有血妖姬之力與血液化成的大片鮮血都回歸後,雪如樓胸口上深可見骨的傷口也在他自己抬起泛著濃郁血光的手撫去的時候,直接合攏起來,沒有絲毫痕跡留下。

而後他翻身坐起,直接探手抓住了流墨墨的肩膀,而後閉上雙眸;

在莫崎神色緊凝的注視中,只見雪如樓那裸露出的白皙胸膛上,那屬於心臟的位置,一片血紅透體而出,而後凝聚成了心臟的模樣,砰砰跳動著,像是隻隔著一層白皙的鼓皮一般,連輪廓和細細的經絡血管都透體能見;

在雪如樓的心臟跳動著清晰的時候,流墨墨的心跳聲竟也愈來愈明顯,只幾息間,竟是和雪如樓的同步起來;與那白皙胸膛上纖毫畢現的鮮紅心臟一般,即使隔著玄色的衣物,竟也發出血光,砰砰跳動著;

而在兩顆鮮紅的心臟照相呼應著的時候,流墨墨的痛苦之色卻是消減大半,就連那想朝下佔據而去的金光,也生生被迫回了眼眸處,亦不再波動著;

“就是現在!衝破~!”而一直細細感應著兩人情況的莫崎,在流墨墨的情況一穩定後,就猛然飛身倒退,口中疾呼喝道;

雪如樓也猛的睜開雙眸,那血色明亮的眸中,竟是閃現出了一滴滴淚珠狀的細碎輪廓,直直的看著閉緊雙眸的流墨墨,同心強硬無比的朝著被遮蔽了太久的另一端霸道的衝擊而去~!

嗤——

兩束金光毫無預兆的突然爆射而出,竟帶著強烈的憤怒和恨意,直接衝向雪如樓~!

然而,在雪如樓絲毫不亂的堅定注視中,那被金光壓迫,卻比凝固時鬆懈許多,已能窺見一斑的熟悉血眸,卻是在隔著金光與他對視到一起的時候,猛然爆發的歡喜,剎那轉成了極度猙獰和殺意,狠狠的朝那脫她眸而出的金光爆出無數燦爛浴血的血色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