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云現在即便擁有再高階的戰技,也無法透過傷手使出,更何況對方是七品高手,本就強過自己太多。

面對宇文浩寒意十足的劍氣,抵抗已是徒勞。

欻——

一道閃電般的劍光,從耳旁掠過,古云頓覺臉部一寒,全身不自禁地打了個冷顫。

卻發現自己的手臂並沒有被斬斷,甚至根本就沒有被劍刺中。

嚓——

緊接著火星四濺,金屬的摩擦聲隨即傳來。

一道白色的身影擋在古云的身前,一柄長劍正與宇文浩的劍纏在一起。

“逸塵兄弟……”古云心裡一熱,失聲叫道,雖然沒看到正面,但他依然確定救自己的人一定是逸塵。

此條人影正是逸塵,祁虎與古云戰鬥的時候,他曾聽身邊的內門長老說過,這種邀鬥並非性命相搏,若心生惡念欲殺對方,長老便會出手製止,並上報刑院給予違規者處罰。

但是橫空殺出一個宇文浩,早已將玄天宗的邀鬥切磋的規矩破壞得一乾二淨。

更可惡的是居然沒有長老上前阻止,任其發展下去而不作為。

逸塵本想與長老們理論理論,卻見宇文浩兇相畢露,毫不留情痛下殺手,古云身處險境情況萬分危急。

逸塵來不及多想,急忙展開玄步凌風,在空中就挺劍而出,救下古云。

“你是誰?滾開!”

兩劍擦出一條璀璨的火花,一碰即收,殺勢被化於無形,宇文浩大喝一聲,臉上佈滿憤怒之色。

連一般的長老都不放在眼裡,何況弟子,膽敢插手本少爺的事,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我是誰並不重要,要滾開的人是你。”逸塵笑嘻嘻地看著宇文浩,淡定得像是過來看風景一樣。

“快看,那小子就是這次外門弟子排位賽的第一,叫什麼逸塵的,曾經打敗過溫特福。”

“那又怎麼樣?也只有這種愣頭青才敢上,他能有幾斤幾兩,怎麼會是宇文浩的對手。”

“對,這時候充英雄,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傻*!”

圍觀者議論紛紛,先前的義憤填膺已不再看見,取而代之的是對逸塵的蔑視,完全的蔑視,甚至連同情的成份都沒有。

在強者為尊的世界,道義公理往往只是說說而已,真正碰到以強凌弱的時候,最多也就心裡罵上兩句,以表示自己還是正義之士。

但更多的已經冷漠到無動於衷,甚至看到弱者被虐還能產生一個變態的快感。

冷漠更是助長了邪惡的蔓延,正如現在看起來處於強勢宇文浩。

不僅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可恥,反而認為這是一種上位者的榮耀。

所以面對逸塵的介入,宇文浩不屑之餘,怒氣大熾,要以強硬手段將逸塵擊潰,以震自己雄風。

“小子找死!”話音未落,宇文浩的長劍一抖,一道劍光迸射而出,在身前轉化成一條巨蟒,張開血盆大口,往逸塵吞噬過去。

“嗬,宇文浩使出殺手鐧了,玄階戰技,看樣子要一招滅了那個逸塵。”

“一招就夠了,一個剛進內門的毛頭小子,恐怕還沒見識過玄階戰技的厲害。看,嚇傻了,連閃避都不會。”

“不是不會,是根本就動不了,在七品高手的玄階戰技攻擊下,一個小小的四品早被威壓給鉗制,怎麼動都逃不出宇文浩的攻擊範圍。”

就在大家的議論聲中,逸塵彷彿很隨意地用劍往前挽了個劍花,瞬間黃綠色的氣體散出,形成一層光罩,連劍尖也閃耀著黃綠色的光芒。

光芒隨著劍尖向前擴散而去,眨眼間將對方的劍氣包裹吞噬殆盡,巨蟒不見了,剩下的只有禿劍一柄。

逸塵一招滿地風雷,不僅把宇文浩的濃濃殺氣化於無形,而且自身劍氣並未耗盡,仍是氣勢磅礴地逼向對方。

彷彿一張無形大網,隱約還夾雜著隆隆雷聲,將方圓幾丈內籠罩的無盡的殺氣之中。

“怎麼可能,那逸塵竟然破了宇文浩的戰技,難道他有更高階的戰技?否則,一劍威力怎麼會如此強悍。”

剛才還在說逸塵傻逼,現在自己倒真的變成傻逼了。一張嘴就成了o字,眼睛瞪得像兩個銅鈴。

劍風將至所向披靡,宇文浩的臉上已出現數道細密的傷口,一身白袍被劍風撕開,滲出的鮮血將白袍染成紅白相間的花樣色彩,真正是絢麗之極。

宇文浩滿臉驚駭,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七品之內從未遇敵手,怎麼會被一個區區四品,只用一劍便將自己逼入絕境。

這也難怪,第一他的未遇敵手是建立在,對手懼怕宇文鋒而不敢使出全力,只有他自己不知虛實反而沾沾自喜。

第二他面對的是逸塵,逸塵的無極劍法雖然只會三式,但堂堂皇級的蒼木用生命換回的劍譜,又豈是玄階戰技可以比擬。

就算拋開戰技不談,僅僅是修為看上去有一品之差,但逸塵修練的是五行之氣,絕非普通元氣,這一品之差早已彌補。

無論從那個角度看去,宇文浩必敗無疑。事實也正是如此,逸塵並沒有想殺掉宇文浩,只是要滅滅他的威風,讓他以後不敢囂張狂妄。

畢竟這是在玄天宗內門,如果為了救古云而斬殺宇文浩,那就是跟宇文浩犯了同樣的錯,甚至更嚴重,因為古云傷不致死。

再者,雖然逸塵的實力超出宇文浩,但若是痛下殺手,只怕是授人以柄,不僅自己會受到嚴厲處罰,還會牽扯古云。

更重要的是,逸塵還沒找到靈樹枯枝,目前不能離開玄天宗。

至於太上長老的玉牌,他壓根就沒想用。

所以這一劍在破了宇文浩的殺招後,逸塵已經卸去大部分力量,只需逼得宇文浩認輸,向古云道歉即可。

赤剌剌——

就在逸塵劍指宇文浩之際,斜下里卻殺出一人一劍,挑在逸塵劍上。

一聲清脆的鳴聲過後,逸塵手中的長劍脫手飛出,劃出一條美麗的弧線,插在十丈開外的地上,而逸塵本人也被劍氣所傷,一屁股坐在地上。

“住手!”

隨著一聲大喝,一個瘦小的白袍老者立於宇文浩身前,原來是內門鄒長老。

正是他挑落逸塵的長劍,然後反身面對逸塵,沉聲斥道:“你竟敢殘殺同門師兄,該當何罪?”

此問一出,校場外一片譁然。

宇文浩首先攪局打傷古云,並要斬去古云一臂,鄒長老在場外裝著沒看見。

逸塵救下古云阻止宇文浩,大家都看出最後一劍逸塵已經毫無斬殺宇文浩之意,卻偏偏鄒長老挺身而出,呵斥且擊傷逸塵。

就連本來站在一起的另兩位長老,都覺得此事太過離奇,待在原地一言不發。

聽到鄒長老的訓斥,逸塵更是一片茫然。

但是面對戰將級別的長老,就算想反抗也是無能為力。

於是逸塵倔強地看著鄒長老,目光中飽含怨憤,然後閉上眼睛,坐在地上運功療傷。

對於站在身邊的鄒長老,是毫不理睬。

而這時,古云已經來到逸塵身邊,面對鄒長老,滿臉怒氣地質問道:“鄒長老,你什麼意思?”

王豐托蒂他們也在第一時間跑到逸塵旁邊,把逸塵護在中間,有人把逸塵的長劍取回,放在逸塵身旁。

然後,大家面對鄒長老,齊聲說道:“你身為長老,偏袒宇文浩,擊傷無辜之人,到底想怎麼樣?”

對方是內門長老,身份地位高高在上,若是冒犯,則有頂撞忤逆之罪,將受到刑院責罰。

然而,自己的大哥被傷,做兄弟的豈能袖手旁觀?縱然觸犯門規那又如何,大不了被驅出宗門。

玄天宗弟子的身份可以不要,但大哥卻是不能不要的……

“你們想造反嗎?”鄒長老色厲內荏地反問。

一下子呼啦啦上來這麼多,讓他有些意外,但畢竟是內門長老,處變不驚,一句反問想鎮住這群青少年。

“我們沒有想造反,真正要造反的是你鄒長老!”古云毫不示弱地反擊:“該出手時你不出手,逸塵根本就沒下殺手,你卻出來誣陷他。”

“胡說!本長老只是阻止這名弟子,不讓他殘殺同門。何錯之有?你們竟敢血口噴人,簡直是無法無天了。我一定要稟明刑院,讓你們受到應有的懲罰。”

鄒長老振振有詞地辯解並且威脅道。

紅口白牙,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信口雌黃顛倒黑白,簡直是無恥至極。

明明是宇文浩有錯在先,鄒長老卻惡人先告狀,倒打一耙,誣陷逸塵違反門規。

就連原本猶豫著要不要出手解圍的長老們,也向鄒長老投去鄙夷的眼光。

“走,我跟你一起去,現在就去。”古云大聲說道:

“我就不信,玄天宗沒有講理的地方。場外的各位長老和師兄弟們,今天的情況大家應該看得清清楚楚,誰是誰非各人心中自然有一杆秤。”

刑院乃玄天宗執法機構,向來公正嚴明,古云進入玄天宗的幾年來,也耳聞了不少刑院的執法故事,不枉不縱,不偏不倚。

如果鄒長老一意偏袒,以刑院相脅,古云願意率大家一起,到刑院討個說法。

“放肆,本長老豈能怕了你們!今天暫且不跟你們計較,待我稟明刑院,自然有人來處治你等頑劣之徒。”

然而,一見古云王豐等人並沒有被刑院嚇倒,反而信心十足,鄒長老自己不禁心虛起來。

於是身形一閃,竟飛也似地逃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