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之前,他們已經輕鬆取得淡水湖的控制權,這一點非常重要。

因為對於賈本國兵士來說,每天洗澡好幾次,必須用淡水。

雖然山下夜塚不太喜歡兵士們的‘潔癖’,認為他們太過嬌貴,也太過奢侈,但也沒有反對,睜一眼閉一眼,聽之任之。

其實這些兵士並沒有潔癖,也談不上嬌貴。

如此熱衷於洗澡,卻是處於身體的需要。

賈本國的居民大多屬類人族後裔,雖然在海島生活了數代之久,身形面貌都以發生改變,甚至連生命週期也縮短了很多,但有一點仍然沒有改變。

那就是對海洋氣候的不適應。

類人族能夠在各種惡劣的環境中生存,得益於他們神奇的續命因子和超強的生命力,卻並不代表他們能夠適應一切。

海風海水海鹽,使得本就已經從類人族的基因中產生變異的賈本國人非常難受,面板變得乾燥,身體卻變得溼重。

鹽分的侵入造成面板的瘙癢,一撓之後往往會區域性潰爛,形成較大創傷。

以致於賈本國大量的居民都穿著寬鬆,讓自己的面板透氣,便於體內鹽分的排出,甚至有人不願穿衣,僅用一條類似毛巾的布條,將自己隱私部位稍作掩飾。

而這些措施取得的效果非常有限,根本沒有辦法徹底得到解脫。

無奈之下,他們只有透過多次洗澡,用淡水去除面板表面的鹽分,並引導體內多餘鹽分的析出,以減少身體受到的傷害。

在也是賈本國比其他島國居民更迫切需要淡水的主要原因。

另外還有一點,他們認為最適合居住的地方,就是風景優美氣候宜人的落英王國。

山下夜塚是個孤兒,並不知道這些,而且自身也沒有這種感覺,便難以體會其中的苦楚,只當是國人都有潔癖。

他本是一個不拘小節的人,也就任由兵士們在水中嬉戲。

……

土拔王城,城牆高達數丈,戰旗獵獵,人頭攢動。

一位微胖的黝黑男子,在周圍近百人眾星捧月般的擁簇之下,來到城牆的一處寬大的平臺。

身子微微前傾,俯瞰著遠處的賈本國大軍,臉上有一絲憂慮,卻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之色。

“稟報陛下,十里外駐紮的賈本國軍隊,一共三十三萬人,帶隊將軍是山下夜塚,賈本國的最強將軍。”

這位微胖的黝黑男子,就是土拔島土著的國王,聽過一位將軍的彙報以後,雙手一揮,似是漫不經心的說道:

“最強將軍?……我看是送死將軍。想要從我土拔王手中奪取淡水湖,沒那麼容易!”

隨即傳令下去:

待賈本國軍隊攻城的時候,將城牆之上的滾木巨石,盡數推下,能砸死多少算多少,不要捨不得。

但地面部隊儘量不要過多抵抗,周旋一下做做樣子便罷。

……我們真正的戰場不在這裡。

雖然敵方軍隊號稱無敵之師,戰鬥經驗豐富,但是他們畢竟是侵略之戰,而我們是守衛家園,自古侵略者都沒有好下場,這次也不例外。

只要大家齊心協力眾志成城,就一定能夠全殲來犯之敵,讓他們有來無回!

“打敗侵略者,痛擊來犯之敵……”

“讓他們有來無回,我們必勝!陛下必勝!”

“必勝!必勝!必勝!!!”

土拔王親臨城牆之上,讓這些將士們受寵若驚,胸中更是熱血沸騰,一個個摩拳擦掌,士氣高昂。

“那陛下您……對方可是來勢兇猛咄咄逼人。那山下夜塚更是戰帥高階強者,一旦交手,只怕……”

這時一位將軍顧忌土拔王的安全,卻又怕傷及面子,嘴裡囁囁著欲言又止。

“怕什麼怕?強者又怎麼了?……咱們的六千勇士兩次襲擊,至少幹掉他們好幾萬人馬。何況勇士們最高修為也不到戰將級別,就能造成如此效果,如果……就怕山下夜塚不來攻城,從此退出土拔島。否則這三十多萬人馬,都得埋葬於此。”

相比於將軍的擔憂,土拔王卻是躊躇滿志,面對來犯之敵,他要盡數拿下,以告六千勇士的在天之靈。

經過兩次偷襲,土拔王覺得勝利的希望非常大。

不過此戰關係重大,涉及到兩百萬島國土著人的生死存亡,土拔王雖然說的輕鬆,心裡卻非常謹慎。

親自上來其實是為了鼓舞士氣,現在目的達到,他就不再多做停頓,而是快速離開,召集一班大臣進行佈置。

而山下夜塚這邊,終於休整完畢,期間沒有在遇到類似之前的偷襲,將士們的心緒也得到了平復,對這決定性的一戰,各自都充滿了信心。

這天清晨,山下夜塚率領著三十三萬賈本國的精銳之師,抵達王城,在城下列開陣勢。

選擇清晨攻城,乃是根據鈴川提供的關於迷心黑煞傳說,為了避免黑夜遭遇襲擊。

山下夜塚決定趁著豔陽高照的白天,以雷霆萬鈞之勢,速戰速決,爭取日落之前取得最終的勝利。

“對面的可是賈本國號稱無敵的山下夜塚將軍?”守城的土著將軍發話。

“正是。爾等既知本將軍威名,還不速速開啟城門投降,本將軍從不濫殺無辜。”

山下夜塚端坐馬上,朗聲說道。

隨著話音,一陣磅礴的威壓擴散而出。

雖然遠隔數百丈,傳至城牆之上,依然讓守城將士深感壓抑。

不愧為戰帥高階強者,單單釋放了部分威壓,就已經使得土著將士心生懼意。

噗——

一位副將剛剛釋放自己戰將六品的威壓,想抵制山下夜塚,以免造成身邊修為較弱的兵士受傷。

卻不料,對方的威壓經過了幾百丈距離的傳播,仍然十分強大。

只是稍一接觸,便胸中一悶,一股逆氣隨即上升,衝出喉嚨,一口鮮血噴灑而出。

“好厲害!”

在守城將士中,戰將六品雖然不算最高,但也是排在前五位的。

竟然經不起山下夜塚的一絲長途奔襲的威壓,不由得讓大家倒吸一口涼氣。

這一下的震懾,使得守城的部分將士心旌盪漾,眼裡露出深深的忌憚。

“那個……城下的賈本國將士們聽著,我土拔島與你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們不遠萬里前來侵略,實在是強盜行徑,為世人所不齒。”

守城主將見下屬們的懼怕心理越來越盛,怕打擊士氣,便高聲說道:

“如果你們現在停止侵略,立即撤兵,我們既往不咎,絕不追殺。但若仍是執迷不悟,休怪我們手下無情。……特別是山下夜塚將軍,你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你的將士們一個個盡皆葬身土拔島嗎?”

“哼!大言不慚!就憑你們幾隻小泥鰍,也想翻起大浪,休想!”

山下夜塚冷哼一聲,傲然答道:“限你們十息以內,開啟城門,否則我將血洗土拔王城!”

“哈哈哈……山下夜塚,果然聞名不如見面,原來所謂不殺無辜之人,只不過是沽名釣譽罷了。”

“在你們面前的所有土拔王城的人,皆是無辜,你居然說血洗王城,……簡直是喪心病狂!”

面對山下夜塚的逼人氣勢,守城主將不為所動,反唇相譏。

雙方雖是逞口舌之爭,但這句話卻深深刺中了山下夜塚的痛處。

山下夜塚號稱戰爭狂人,威懾海內外。

即便敵方,家園被毀,雖然痛恨山下夜塚,但有一點還是打心眼裡佩服他,那就是山下夜塚從不殺老弱婦孺之輩。

“巧言狡辯!前些日子,你們可曾派出六千黑衣人,潛入我軍大營實施偷襲,造成我軍大量傷亡。此刻卻又口口聲聲說無辜之人,那本將軍麾下七萬亡靈,難道都是自己該死?”

山下夜塚行軍打仗多年,從未濫殺無辜,更別說屠城了。

這次實在是被土著人襲擊,傷亡過大,心裡又憋了一口惡氣。

便將所有的土著人視為仇敵,一怒之下,違背了自己的做人原則,喊出了屠城的口號。

卻不想,屠城一說出口,不僅山下夜塚的硬漢形象頃刻被毀,更是激怒了土拔島守城的將士。

“不錯,就是該死!不僅他們,就連你在內,這三十三萬人全部都要為我們的六千勇士陪葬。”

在土拔島守城將士眼中,六千勇士以身殉國,是為了守衛疆土,自然是所有土著人心中的大英雄。

而山下夜塚一行,卻是地地道道的強盜,侵略軍。

這種恨意,瞬間轉化為戰意,山下夜塚以氣息威壓,帶給他們的懼意,突然間一掃而光。

一個個守城將士義憤填膺,摩拳擦掌,大有生吞賈本國大軍之勢。

“將士們聽令,十息過後,若是城門未開,就準備攻城。”

山下夜塚考慮的是奪取勝利,並將土拔王趕出土拔島就行,對於其他將士,根本沒有放在眼裡。

區區數十萬土拔島的兵士,根本不足以阻擋賈本國大軍的前進。

實力上巨大的差距,讓山下夜塚信心十足。

十息時間到了,就在山下夜塚準備下令攻城的時候,卻冷不丁傳來一聲斷喝:

“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