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塵剛穩住身形,二龍的攻勢又來了,而且比上次更猛更快。天空一陣陰暗,彷彿空氣全被吸空,化成一陣狂暴的能量,泰山壓頂般地宣洩而來。

二龍對於空間的掌控,遠遠超過逸塵。

一般情況下,戰帥強者能夠暫時禁錮空間,這種禁錮是有時間和範圍的限制,已是時間短,最多不會超過一刻,也就是一個時辰的四分之一,而範圍只在自身周邊百米直徑的空間。

就在剛才,逸塵退出一百多米,二龍後退不多,但至少也有二十米,而且原本兩人還有五十米以上的距離。

這樣,兩人現在的距離應該有二百米開外。

而二龍沒有改變位置,就在原處發起新一輪的進攻,關鍵是逸塵所感受到的威壓,並不比前一輪少。

這說明,二龍控制的範圍已經超過二百米,僅憑這一點,就強過目前的逸塵。

而且這一次的攻擊是全方位的,甚至連逸塵可能會後退的空間,也被二龍掌握。

雖然在這禁錮的空間內,逸塵的活動沒有被控制,但活動的速度,活動的範圍均已受到壓制。

按照這樣的實力,可以推斷出,二龍以本體存在的時候,修為應該接近戰帥中階,比逸塵快高出一個境界。

這種差距,絕大多數情況下,是無法彌補的,特別是二龍不同於普通的人類,他還具有特殊的血脈。

這一次攻擊,是二龍好勝心起,率性而為,幾乎盡了全力,根本沒有顧及逸塵的承受能力。

在這樣暫時禁錮的空間內,二龍的實力得到了淋漓盡致的展現。

巨大的能量,隨著二龍的催動,源源不斷的在空中肆虐,逐漸向逸塵壓迫而來。

也就是說,逸塵已處於全面被動狀態,面對如此大力度大範圍的打壓,避是避不開的,扛也未必扛得住。

雖然生命安全不會受到威脅,但受傷是難免的,在一個孩子面前如此狼狽,實在是奇恥大辱。

這是逸塵出道以來,從未有過的失敗,儘管如此,想讓逸塵求饒,那也是不可能。

以逸塵的性格,即便被打死,都不會委曲求全,何況還沒有到絕境之中。

明知不敵,也要勉力一戰,逸塵將體內的五行之氣,盡數輸入純陽甲,雖然不能使純陽甲的威力發揮到最大,也不求能夠完全擋住二龍的攻擊,但至少可以讓自己受到的傷害降到最低。

於是抱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心態,偏偏放棄蒼木劍,僅以自身功力奮力一搏……

忽然,空氣中一陣氤氳,空間桎梏突然消失。

一切又回到風輕雲淡,彷彿從來就沒有任何危機。

逸塵頓覺身體一鬆,徑直往地面墜去,同時下墜的還有二龍。二人一前一後,相繼掉到地面,將地面砸出了兩個大坑。

就算是戰將高手,如果沒有受傷,從空中落下,也能夠在下落的過程中,調動戰氣控制速度,都不至於把地面砸出個坑來。

虧得二龍和逸塵,修為都達到戰帥強者的級別,卻都摔了個嘴啃泥。

各自心裡都在納悶,空間明明處於暫時禁錮狀態,雙方的戰氣能量根本沒有接觸,怎麼突然間就消失了,而且體內的戰氣一下子也無法調集起來,致使兩位戰帥級強者,瞬間自由落體,爭先恐後的砸進坑裡。

雖然毫髮未損,卻是滿嘴泥沙,又吭哧吭哧從坑裡爬出來,彼此相望,都忍不住大笑。

“花臉貓……”

“爛豬頭……”

一臉的花粉,夾裹著泥巴,讓兩人面目全非,滑稽可笑。

畢竟兩人都還是孩子,彼此間也沒有仇恨,經此一跌,剛才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立時化解。

活動一下筋骨,兩人均感到又恢復了正常狀態。二龍也變回人形,成了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

譁——

颶風毫無徵兆的席捲而至,兩人還來不及反應,就被吸入其中,一陣耳暈目眩過後,逸塵發現自己到了一個規模宏大的宮殿。

宮殿建在山體中間,以山為牆,鏤空而成,頂部一圈無數顆夜明珠,將整個大廳照得透亮。

“父王……”

就在逸塵疑惑不解的時候,旁邊的二龍卻發出了歡呼雀躍的聲音。

“你差點又闖禍了,待會兒再跟你算賬。”

大廳正中的一張大椅上,端坐一人,濃眉微須,壯碩威武,前額還有兩條彎曲的八字狀肉色疤痕,正是二龍口中的父王。

飛龍蝶王說話的口氣非常嚴厲,但眼睛裡透出的卻是柔光,讓人感覺比較慈祥。此刻目光對著逸塵,微笑著說道:

“貴客光臨菊花莊,卻遭二龍無禮對待,請勿怪罪,怠慢之處,還請諒解。”

“逸塵拜見飛龍蝶王,晚輩誤闖貴莊,也有失禮之處,二龍並無過錯,不敢怪罪。而且剛才蝶王出手,使逸塵毫髮無傷,晚輩應該感謝才對。”

如果不是蝶王出手,自己難以招架二龍的進攻,恐怕現在已經狼狽至極了。

“呵呵,果然是少年英雄,彬彬有禮,請坐。”待逸塵坐定,飛龍蝶王繼續說道:“逸塵小兄弟,我有些疑問,希望你能如實回答。”

“蝶王請講,逸塵定不隱瞞。”雖然不知道要問什麼,但見蝶王平易近人,應該不會為難自己,逸塵便大大方方地回話。

“你持有皇者之器,在被動的情況下,其實是有反敗為勝的機會,為何棄之不用?”逸塵棄用蒼木劍的舉動,蝶王早已知曉,所以有此一問。

“若是對敵,逸塵自然全力以赴,利用一切機會創造勝機。但二龍只是和我切磋技藝,並非搏命,更不是我的敵人,我應當憑自身修為與他對抗,豈能用皇者之器佔得便宜。”

逸塵暗道僥倖,若是真的使用蒼木劍,或許能抵擋二龍,真要想傷他可能性也不大,而且要是用了蒼木劍,萬一還是輸了,豈不更是丟臉。

再者,要是飛龍蝶王覬覦蒼木劍,趁隙出手搶奪,只怕又會生出事端。

沒想到一念之間,卻引起蝶王的極大興趣,也為自己在飛龍蝶王面前掙足了印象分。

“那如果我不出手,你可是輸定了,難道你不怕被一個小孩子打敗,給自己丟臉嗎?”逸塵的回答,更是讓蝶王好奇。

“二龍也只是一時興起,好勝心強了一些,出手輕重掌握不夠得當,卻沒有傷我之意,否則,先前就不會留手。要是他傾力一擊,我早就趴下了。再說,自己修為不夠,輸給誰都有可能,又何必在意對方的年齡呢。”

其實逸塵當時根本就不是這樣想,但在蝶王面前,逸塵還是說得冠冕堂皇大義凜然。

重要的是,蝶王一定非常喜歡聽到這樣的解釋,從他的眼神中,逸塵就可以感覺得到。

“要是輸給二龍,而且輸得很難看,你……會用皇者之器來對付他嗎?”聽得逸塵的回答,蝶王的表情從微笑,變成了笑眯眯。

“不會,因為我喜歡二龍的率性,天真,危險但很真實,我也曾經有過,只是經歷多了,人就學得圓滑了。圓滑很虛偽,但可以使自己更安全。”

逸塵忽然有些傷感,頓了一下,說道:“為了安全,為了活命,很多時候,不得已就失去了真實。所以我懷念那種天真和率性,儘管我已經失去,但現在從二龍身上看到,我覺得特別親切。”

“好一個危險但很真實,反過來也可以說,太真實就容易被人利用,對自己就越危險。而我們這一族,就是因為天真率性,差點被滅族,到現在還被困在菊花莊。”

雖然知道逸塵或多或少有些演戲的成份,但蝶王還是被逸塵的話所感染,也變得多愁善感起來。

飛龍霸蝶原是龍族的一支,由於被別人利用,得罪了當時世間的最強者,被禁錮在菊花莊已有數萬載。

菊花莊與外界看似相連,其實中間有一層無形的結界,被禁錮的飛龍霸蝶一族,無法憑藉自身離開菊花莊。

因為結界對飛龍霸蝶的各種特徵,都有準確的分辨,任你修為再高,只要硬闖結界,必然死路一條。

歷代飛龍霸蝶都做過各種嘗試,犧牲時常發生,卻始終沒有辦法穿越結界。

而人類卻可以自由進出菊花莊,不會遭到任何傷害。當然之前只有進來的,但沒有一個活著出去的。

這樣的事實,開始讓人恐懼,但一直沒有答案。時間久了,菊花莊也就成了落英山脈的一處禁地。

甚至還被人散佈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恐怖流言,說什麼只要是人類,一旦踏入菊花莊,必無生機。

只要聽說過的,都不敢踏入菊花莊半步,遠遠的就避開了。

這樣一來,沒有人打擾菊花莊的清靜,看似好事,但實際上卻幾乎斷絕了飛龍霸蝶出莊的希望。

“菊花莊的人類,現在只有你一個,其餘的都死了,……逸塵小兄弟,我有一個請求,不知道你會不會答應……”

飛龍蝶王站起來,神色凝重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