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我的苦衷,但是阿祥乃薩特王國鎮東將軍,應該為國效力,而不是賣主求榮。”

被逸塵一說,宇文則非常尷尬,即便解釋,聽起來也沒有什麼說服力。

“祥將軍和幽陰門走得近,只是想尋求庇護,並不是賣國求榮。而陰無為出手重創祥將軍,無疑斷絕了將軍府的念想。

而夢劍文一直極力反對示好幽陰門,甚至差點因此喪命,將領們看在眼裡,自然對夢劍文更加信任。”

逸塵並不糾結於宇文則和陰無為的微妙關係,只是為夢劍文搖旗吶喊。

“陛下,逸塵之言句句屬實,只要朝廷加以褒獎,不要寒了將士們的心,將軍府永遠都會站在薩特王國的立場,與幽陰門勢不兩立。”

莫飛將軍將自己所瞭解的,有關祥將軍和夢劍文對幽陰門的態度,以及夢劍文遭到祥將軍迫害的經過,向宇文則彙報了一遍。

將軍府處於窮鄉僻壤之地,除了減免礦區的稅收之外,薩特王國並沒有提供更多的支援。

而幽陰門的威逼利誘,也不曾得到朝廷的阻撓,致使祥將軍一念之差,幾乎釀成大錯。

在進入王宮之前,逸塵已經把將軍府的基本情況,和莫飛將軍做了一個說明。

同時,逸塵給莫大將軍的退路,就是以副將的身份配合夢劍文,把將軍府打造成一支對抗幽陰門的鐵軍。

莫飛將軍在九幽城任職多年,雖然也是副將級別,卻沒有真正的權力,距離他領兵征戰的理想越來越遠。

不僅如此,還處處受到幽陰門的牽制,不得不做一些自己非常不齒的事情。

若是順利進入將軍府,以莫飛將軍的能力和堅毅的性格,正好可以彌補夢劍文的不足。

而祁連鎮又是薩特王國的東大門,一旦發生戰事,祁連鎮就成了兵家必爭之地。

如此一來,只要能保證將軍府有足夠的實力,保家衛國的仗是有得打的。

對於一位志在沙場的將軍來說,前線才是施展的舞臺,這也是莫飛將軍願意和逸塵配合的主要原因。

“嗯……你們說得也有道理,不過,涉及到薩特王國的戰略部署,需要慎重考慮,我不能現在就答應……先說說第二個條件吧。”

宇文則沉吟半晌,抬起頭正色道。

“好,我會等上半個月時間,等待陛下的答覆,希望不是推托之詞。”

逸塵相信,宇文則已經同意了自己的條件,只不過故意拖延一下時間,以示國王陛下的謹慎。

半個月後,宇文則一定會將夢劍文和莫飛將軍的任命書交給自己,應該不會有意外。

“第二件事更簡單,就是請陛下殺了幽氏兄弟。”

基本搞定了將軍府的事情,逸塵已經很滿意了。

順便提出這個條件,是想看看宇文則有什麼反應。

“你一共就兩個條件,卻沒有一個是為了自己的需求,這是為何?”

宇文則非常詫異,猜不透逸塵心裡的想法。

挖空心思瞞天過海,將宇文鋒的命保住,卻又不為自己的利益,提出看似無關的要求。

這個年輕人,實際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

宇文則定定的看著逸塵,忽然感覺到一陣莫名的心虛。

“我的需求,不是你能滿足得了的,不提也罷。”

逸塵微微昂首,頗有不以為然的神色。

“你讓我殺幽氏兄弟,就是為了逼我表明立場?”

宇文則覺得越來越糊塗了,自己坐擁整個薩特王國,除了摧毀幽陰門之外,其他的事情幾乎都能辦得到。

居然還不能滿足逸塵的需求,這也簡直太離譜了吧。

不過,轉念一想,宇文則心裡猛地往下一沉,逸塵連落英王國的國師都不願意做,又怎麼會在乎一點賞賜呢。

宇文則眼裡的逸塵,越來越神秘,神秘地不可捉摸。

“難道你不應該做點什麼嗎?哪怕是為了宇文鋒……”

逸塵冷冷一笑,雙眼射出兩道犀利的光芒,如同利劍一般直刺宇文則。

宇文鋒身為薩特王國的王子,宇文則的親生兒子,被幽陰門擄去囚禁了好幾年。

不僅受盡了凌.辱,還被放置到辛戈殺氣試練場,成為試練者闖關的道具。

就算宇文則開始並不知曉,但觀看了逸塵斬殺宇文鋒的‘實況轉播’之後,他依然沒有采取行動。

至於宇文則是隱忍還是懼怕,逸塵不得而知。

身為君王,落英王國的穆梓,忍辱負重幾十年,不惜將親生女兒送出宮外,承受骨肉分離的痛苦。

儘管擊敗了賈本國侵略者,給百姓爭取了一個和平的生存環境,但是,穆梓心裡永遠都會對無痕存在一份愧疚。

這份愧疚來自於親情的缺憾,與穆梓的成就無關,也不會因為落英王國的繁榮而減少。

逸塵不是君王,自然不能完全理解君王的內心,但是,對於穆梓的行為,逸塵還是持有一份敬佩的態度。

至少他將無痕託付給花飄零和杏老,以花木堡的實力,只要不暴露身份,無痕的安全不會有危險。

而宇文則不一樣,對兩位王子的處境好像並不是很關心。

宇文鋒兄弟二人在玄天宗的時候,唯一保護他們的鄒長老,還是幽陰門的奸細。

就連宇文浩被池康暗殺後嫁禍逸盟,也沒有人為他們查明真相。

也正因為宇文鋒被仇恨矇蔽了眼睛,加上報仇心切,中了池康的圈套,不惜與古云籤生死狀,上快意臺一決生死。

不敵古云之際,幸虧有人出手相救,本以為逃過一劫,卻不料反而陷入幽陰門的魔爪。

經受了各種非人的折磨,直到遇到逸塵,才算躲過喪命的厄運。

這期間,宇文則似乎並沒有為兩位王子做過什麼,甚至連宇文浩的死,都是過了很長時間,才接到通知。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在逸塵看來,宇文則都過於冷酷無情。

“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父親很不稱職,對自己的兒子不聞不問?”

宇文則雙手捧著腦袋,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

面對逸塵的質問,他無言以對,無論有什麼苦衷,都無法改變失去兒子的痛苦。

“你是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跟我沒有關係,即使你不是宇文鋒的父親,作為國王陛下,也必須表明自己的立場。”

逸塵冷冷的看了宇文則一眼,沒有半點同情的意思:“薩特王國的官員,以及百姓都在看著,你的態度決定了有沒有人願意為你效忠。”

宇文則和陰無為之間,朝廷與幽陰門之間,存在了太多難以解釋的關係,不要說貧民百姓,即使是達官貴人,也不敢胡亂揣摩。

作為一國之君,宇文則只有表明自己的立場,才會得到更多的支援。

祥將軍雖然行為令人不齒,但好歹人家有著非常明確的目的,最起碼,為了將軍府的生存,他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如果宇文則一直這樣模稜兩可,態度含糊,像莫飛將軍這樣的忠誠將領,遲早會心生寒意,其他的文臣武將,恐怕也會無所適從。

“不錯,你說得對,幽氏兄弟必須死,就算我給幽陰門一個警告吧。”

宇文則的小眼睛,忽然射出精光,彷彿是下了很大決心。

然而,精光很快黯淡下去,宇文則搖了搖頭,頗為無奈的說道:“也只能到這兒了,再往上的話,我就無能為力了……我有很多苦衷,不是你能夠理解的。

我與幽陰門有不共戴天之仇,年輕的時候,我也曾豪情萬丈,甚至想傾一國之力剿滅幽陰門,給薩特王國的百姓一個太平的生活環境。

但是,後來我發現自己錯了,錯得太離譜,我現在這個樣子,就是由於對抗幽陰門造成的……”

宇文則告訴逸塵,他年輕的時候,也是身材魁梧相貌堂堂,並有一身正氣。

剛剛登上薩特王國國王之位,宇文則意氣風發揮斥方遒,曾立下豪言壯語,要為子民們打造一個安寧富裕的薩特王國。

當時的幽陰門,還沒有明目張膽到四處為敵的程度,但在薩特王國,已經初露崢嶸。

身為薩特王國相爺,陰無為也算是盡心盡職,以自己的睿智化解了諸多危機。

比如,薩特王國與鄰國之間存在的摩擦以及糾紛,大多由陰無為設法擺平。

特別是在邊界問題上,玄冰王國多次搶佔薩特王國的國土,如果兩國開戰,不僅需要耗費巨大的人力財力,而且宇文則初登大寶,很多事情還沒有理順,不宜進行大規模作戰。

關鍵時刻,陰無為率幽陰門弟子,潛入玄冰王國境內,擒住對方主帥,逼迫玄冰王國退回搶佔的國土。

如此功勞,自然使得陰無為以及幽陰門,在國人心中的地位節節攀升。

有一段時間,幽陰門幾乎成了保家衛國的王者之師,加上陰無為的政治手腕,薩特王國的朝堂之上,有不少官員來自幽陰門。

短暫的欣喜過後,宇文則發現,身為薩特王國國王的自己,居然不能隨意調動朝廷官員。

而陰無為的一句話,就可以將某個部門完全清洗,重新任命。

當然,陰無為本身一直低調行事,並未有明顯凌駕於宇文則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