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蒼白的陳六合抬了抬眼皮,對蘇婉玥擠出了一個難看的微笑,道:“哭什麼……不許哭……”

被這麼一說,蘇婉玥一邊點頭抹著眼淚,一邊抽泣了起來,忍不住的抽泣,她心痛到了極點。

陳六合咧了咧嘴角,道:“傻妞,這一切都只是表象而已,不是你男人無用,而是你男人很清楚,就算我拿出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殺了諸葛銘神,既然無法也不能留下他的性命,那麼,再做什麼,都不會有太大的意義。”

“婉玥不懂,但婉玥從沒覺得你無能。”蘇婉玥抹著淚水說道。

陳六合點了點頭:“放心吧,我沒事的。”

這時,一道冰涼的感觸出現在陳六合的掌心之中,卻是沈清舞握住了他的手掌。

沈清舞沒有言語,但眼神之中,卻充斥著一種寬慰和溫柔,這感覺,讓陳六合內心暖流淌過。

他苦笑一聲,道:“今晚,若說讓我最不可原諒的,就是讓你受委屈了。”

“世人都知道我陳六合的逆鱗是什麼,動你者死這句話,現在看來,有點像是笑話了。”陳六合自嘲不已,內心的憤怒不是沒有,而是被他竭盡全力深深的扼制在內心最深處。

沈清舞搖頭,道:“沒有啊,今夜看似慘烈,但諸葛銘神卻連我的一根頭髮也沒碰到,受傷的,只是我坐下的輪椅罷了。”

“所以,這不算哥負我。”沈清舞柔聲似水。

陳六合苦澀一笑,也的確,正是因為這一點,他才忍得住吧,若是沈清舞真的受傷,想必,他一定會瘋魔,任何理由和情緒,都無法壓制著他的理智。

這,也不知道是諸葛銘神的慶幸,還是他陳六合的慶幸!

頓了頓,陳六合才想起了秦建軍也在病房內沒有離開,他看向站在窗邊望夜景的老人,吃力的撐坐了起來,恭敬道:“秦伯伯。”

秦建軍回頭看了陳六合一眼,反身走回,道:“感覺怎麼樣?還好嗎?”

陳六合扯了扯嘴角,道:“我身子骨硬朗,命濺,不會有什麼大礙的。”

秦建軍點點頭,說道:“手術雖然很成功,沒有生命危險,但醫生說,你臟器受震很嚴重,要多加註意才行,不能再做劇烈的運動了。”

陳六合笑著,道:“勞煩秦伯伯關心了。”

頓了頓,陳六合又道:“秦伯伯,今晚您怎麼會來這裡的?”秦建軍的到來完全是在意料之外的,在此之前,陳六合就算打破腦袋,也沒想過,今晚給他救場的,會是秦建軍!

“聽說了一些事情,正好又有時間,就過來看看你了!你回京這麼長時間,做了這麼多的事情,我們才只見了一面,這個過程中,我也沒有管過你,墨濃已經對我很有意見了。”秦建軍淡淡的說道。

陳六合露出了一個尷尬的笑容,撓了撓後腦勺,道:“秦伯伯嚴重了,小子雖然不才,但卻也知道,秦伯伯在暗地裡沒少幫襯我,若是沒有秦伯伯的幫襯,我的麻煩只會更多。”

秦建軍深深的看了陳六合一眼,意味深長道:“你還算不才嗎?陳六合,過度的謙遜不見得是什麼好事,太虛假!”

陳六合笑得更加尷尬了一些,說道:“秦伯伯,今晚的事情謝謝你了,如果沒有你的話,還真不知道怎麼收場!”

這句話,陳六合說的真心實意,今晚這件事情可是很難擺平的,想在癲狂狀態下的諸葛銘神手中把事件化解,絕對不是誰都能做到的,要知道,諸葛銘神明顯已經鐵了心要把事情做絕了……

在今晚,陳六合也算是更深一步瞭解了秦建軍這個教育巨匠,不顯山不露水,但能量委實恐怖!

這不亞於是在諸葛家虎口奪食啊!

秦建軍擺擺手,道:“不必客氣,這只是碰巧而已!”

秦建軍似乎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多麼了不起的事情,他沉凝了一下,就掠過話題,道:“對今晚的事情,你有什麼看法?”

陳六合沉了沉神色,道:“看法很簡單,諸葛銘神太著急了!走了一步錯棋!”

秦建軍點點頭,意味深長的說道:“不管你今晚是真的不敵諸葛銘神,還是你真的心機深沉聰明過人,你今晚的處理方式,都只能用聰明兩個字來形容!”

秦建軍是什麼人物?那絕對是智如星海快成精的老狐狸,他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能把事件看得及其透徹!

他說道:“你很不錯,能在這種屈辱下還隱忍不發的,必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你很懂得屈伸之道,你的把控能力用恰到好處這幾個字來形容已經不算貼切了,恐怖這個詞語或許更適合你。”

陳六合苦笑一聲:“秦伯伯謬讚了……”

“不必謙虛,很多事情,我們這種在塵海中沉浮了幾十年的老頭子,還是能看得清楚的。”秦建軍淡淡的說道。

陳六合靦腆一笑,道:“秦伯伯,這次的事情,不會給你帶來什麼太大的麻煩吧?”

“我不喜歡惹麻煩,但從來也不會怕麻煩!我不參與任何派系鬥爭,不代表我沒有入局的資本!只不過,我不太想讓我花了一輩子心血所經營出來的東西,而染上其他不純淨的顏色罷了。”秦建軍說道。

聞言,陳六合忽然有些肅然起敬,感覺眼前這個年歲並不算大的老者,多了幾分偉岸的姿態,讓人敬佩!

“好了,既然你沒什麼大礙,我也就能放心了!”秦建軍深深的看了陳六合一眼,道:“你能把路走到這一步,已經足夠證明你自己的能力!既然你足夠爭氣,那我這把老骨頭也不介意在背後推你一把!把這出大戲唱好,關鍵時刻,秦伯伯會發出聲音。”

聽聞,陳六合身軀一震,重重的點了點頭,道:“勞煩秦伯伯了。”

秦建軍沒再說什麼,也沒多做逗留,擺了擺手,就轉身離開了病房!

從始至終,他對陳六合,沒有任何實質上的叮囑,因為這樣的事情,他相信陳六合心中會跟明鏡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