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點,當年,他跟你爺爺陳仙屠的關係莫逆,是至交,在某個時期,他一直陪伴在你爺爺左右,所以我認為,他知道的事情,一定會比旁人多得多。”九王爺意味深長。

陳六合眼中都掀起了驚浪,他忽然想起了什麼,神情再次一震。

疾聲道:“老頭,應天大師是不是跟那山上有關?”

九王爺眯了眯眼睛,道:“你怎麼知道?”

“我曾聽瑞木尋仙和聞人紅葉兩人提起過,好像應天大師跟那山上有很深的糾葛,他會落到如今的田地,跟那山上有極大的關係。”陳六合說道。

“不錯,他的確跟山上有關,他也是目前我所知道,唯一一個跟那山上有關,且還留在這凡塵中的人,或者說還活著的人。”九王爺點頭,話到這裡,他也沒有隱瞞什麼。

“那他一定知道很多秘密!”陳六合非常肯定的說道。

九王爺輕輕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幫陳六合沏了杯茶。

陳六合內心的巨浪還在翻湧,根本就平靜不下來。

他久久沉默,在極力的消化著那一道道驚世駭俗的資訊。

衝擊力巨大的同時,也帶給了他深深的絕望,那種無力感,是根本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的。

他的眼前就是一片天,別說要推翻,就算是觸碰,都是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唉”

似乎看出了陳六合此刻的心情,九王爺再嘆一聲:“早就跟你說了,不要問,知道對你沒好處,知道不如不知道,你就是不聽,現在我都告訴你了,你滿意了?又有什麼意義呢?只會讓你絕望。”

良久後,陳六合滿臉的苦笑,道:“我也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

“當年的陳家夠強了吧?可以說強大到不講道理,需要太上八大家族聯合在一起,才能堪堪滅之,還是在付出了及其慘重代價的情況下。”

九王爺道:“但即便就是那等強盛到不可一世的陳家,當年都連山上的面都沒見到,都不值得山上的人出手,這其中可怖,可想而知。”

“你說,這條路,你又要怎麼走下去?哪裡走的下去?”九王爺安生嘆氣,十分同情陳六合。

“我能怎麼辦呢?後退嗎?哪裡有路?我無路可退。”陳六合慘然的笑著。

“太上家族不可能放過我。”陳六合搖頭。

“如果你能放下仇恨,放棄一切,倒也不是不能活下來。”九王爺道。

陳六合搖頭,道:“放不下的,什麼都放不下,我揹負著太多,我若逃避,死的人更多。”

“或許,太上家族那些苟東西說的沒錯,真的是隻有我死了,這個世界才能夠清淨下來吧.......”陳六合無比低沉的說道,心中除了絕望還是絕望。

九王爺皺眉:“小子,千萬不要這樣想,我告訴你這麼多,不是想讓你心生死唸的。”

頓了頓,九王爺又道:“你始終要記得,滅了陳家的罪魁禍首,是太上聯盟,你的仇人,也是太上家族他們,並不是山上。”

“或許,這所有的一切猜測,都只是我們的臆想罷了?或許,等你真有能力滅了太上家族之後,山上的人並不會出現干預呢?”

九王爺疾聲說著:“山上是何等存在?是超然世間一切的存在,他們在天上,怎麼可能注意到如此渺小的你呢?所以,不要自己嚇自己。”

聽到這些話,陳六合的眼睛稍微亮堂了幾分,心緒也好轉了幾分。

旋即,他又是苦笑:“老頭,不用說這些話來安慰我了,你剛才也說了,當年要不是山上在背後驅使,太上家族不一定有膽量跟陳家開戰。”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此一時彼一時,這裡面的玄機,誰又能真的知道呢?”九王爺很正色的說道。

陳六合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他重重的撥出了一口濁氣:“老頭,放心吧,我沒事的。”

“路,一直都是這麼一條路,我也只能走這麼一條路,所以,無論什麼樣的訊息和衝擊,都無法摧殘我堅定的意志力的,因為我無路可退不是嗎?”陳六合聳肩,故作輕鬆,把所有的負面情緒,全都死死的壓在了心底的最深處。

“你能這麼想,就太好了,人間事就是這樣,沒必要庸人自擾,走一步算一步便是了,誰又能知道最後到底會成為什麼樣子的呢?”

九王爺寬慰著:“再則說了,別人做不到的事情,為什麼你陳六合就一定做不到?”

“你創造的奇蹟還少了嗎?當初所有人都認定了你如嘍蟻,一點風吹草動就能把你碾死,然而結果呢?”

九王爺道:“現在,你還活著,並且越來越強大,太上八大家族,分崩離析,更是被滅了四家!”

“這就是最好的證明。”九王爺目光堅定的說著。

陳六合咧嘴一笑,舔了舔乾涸的嘴唇,抿了口香醇茶水,道:“沒錯,我一個被認定早就要死的人,能走到現在,我還有什麼好懼怕的呢?”

“人死不過頭點地,就算真死了,這世界也會隨之清淨,也挺不錯。”陳六合說道。

“這些時日,就不要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好好調整心態,提升實力吧,這比什麼都強。”

九王爺道:“如果因為我今晚所說的話,影響了你的心智,那我可就罪大惡極了。”

“你也太瞧不起我陳六合了。”陳六合嗤笑一聲。

從九王爺那裡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鐘了。

十點多鐘的都城,依舊燈火輝煌熱鬧不已,陳六合跟鬼谷兩人走在人潮湧動的大街上,怎麼看,都覺得有點格格不入。

一路上,鬼谷一直沉默著,一句話都沒有說,他面色難看,深沉無比,心事重重的模樣。

“小子,算了吧,沒有什麼是比活著更重要,我們不報仇了可以嗎?不爭了,不搶了。”

猶豫了許久,鬼谷才說出了這麼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