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所有青銅器清點了一遍,陸飛發現一個現實問題。

有幾件大體型的青銅器,比外面的機關入口要大得多。

這就說明,這間暗室老早就可能存在。

至少比墓地建設要早一些。

眼下這種情況,想要把那幾件大體型的青銅器運出去,就只有拆除水池機關。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陸飛之前說要毀掉林雲霞的墓地,那是故意痛快嘴,說給劉佩文聽。

不管自己跟劉家有多大的血海深仇,去世多年的林雲霞沒有招惹自己。

不是迫不得已的情況下,陸飛絕對不會打擾林雲霞的清淨。

但是,現在看來,也只有稍稍得罪這位逝者了。

徐茂臣遞給陸飛一支菸,想說話又有些猶豫。

陸飛微微一笑道。

“怎麼了二哥,跟我還有什麼不好開口的嗎?”

徐茂臣吸了口煙說道。

“兄弟,二哥的確有句話想說。”

“你要是不愛聽就當我沒說過,可不許急眼哈!”

“看二哥說的,我是那樣的人嗎?”

“您儘管說。”陸飛說道。

“兄弟,這些青銅器關係重大,而且情況相當特殊。”

“二哥怕你拿不住。”

“就算你拿回去,也只能自己欣賞,不可能拿出來示人。”

“否則,這東西會給你招來禍端的。”徐茂臣說道。

陸飛點點頭說道。

“二哥說的在理,這一點我也想過,的確如此。”

“那兄弟你的意思是捐了?”徐茂臣說道。

“捐是肯定要捐,但不是現在。”

“要在特定的時間,特定的場合,遇到合適的人,找到絕佳的機會才能拿出來。”

“二哥,你懂我的意思嗎?”

“呵呵!”

“你小子,黏上毛都要成精了。”徐茂臣笑著說道。

“嘿嘿!”

“我費了這麼大的人力物力,總不能讓我賠本吧!”

“賠本?”

“我看,到時候你賺到的,要比這些寶貝昂貴十倍百倍都不止。”

“還是二哥懂我,咱們繼續看其他東西。”陸飛說道。

這間暗室面積不小,但兩座小山就佔據了不小的地方。

還有散落一地的青銅器以及殘器,剩下的就只有三隻木箱了。

其中一隻已經開啟,裡面空空如也,之前的東西,應該就是畫筒和劉佩文揹包中的盒子。

把空箱子移到一邊,陸飛將第二隻箱子開啟。

看清楚裡面的東西,哥倆兒同時驚叫出聲。

“壁畫!”

“這是......”

“臥槽!”

“玄奘授法!”

“媽耶!”

“這不是敦煌莫高窟北窯遺失多年的壁畫,玄奘授法嗎?”

“這東西怎麼在這裡?”

“媽的!”

“怎麼跟搞成三瓣了?”

“罪過,作孽呀......”

箱子裡的壁畫,實在太牛逼了。

正是敦煌莫高窟335號北窯佛教史記的一部分,遺失多年的唐代壁畫《玄奘授法》。

十九世紀末,道士王圓籙到莫高窟。

此時莫高窟十分荒涼,崖間上的通道多數已經毀於戰火,一些洞口已經崩塌,底層的洞窟已為黃沙掩蓋,這裡只有一些粗通漢語的藏傳佛教寧瑪派喇嘛居住。

王道士在莫高窟定居後,香火漸盛,他把信徒們施捨的錢財節省下來,開始按照自己對道教的理解來重修和改造莫高窟。

他所做的第一步工作就是清除底層洞窟中的積沙。

光緒二十六年五月二十六日,王道士所僱的人在清除第十六窟甬道的積沙時,偶然發現了藏經洞。

但敦煌當地的富紳無人認識洞內這批古物的價值,腐敗的清政-府也未能對其進行應有的保護。

致使藏經洞中的大批敦煌遺書和文物先後被外國“探險隊”捆載而去,分散於世界各地,劫餘部分被清政府運至天都城,藏入京師圖書館。

莫高窟的壁畫和塑像同樣沒能逃過厄運。

民國初年,俄國奧登堡率考察隊到敦煌和莫高窟,不僅收集到大批敦煌寫本,還掠走了第263窟的多塊壁畫。

民國九年,在蘇俄國內戰爭中失敗的數百名白匪軍逃竄到莫高窟,他們在壁畫上任意塗抹、刻畫,並在洞窟內燒炕做飯,致使大批壁畫被火燎煙燻。

民國十二年,美國華爾納曾到莫高窟盜剝了大面積的壁畫,並掠走彩塑。

其中,藏經洞佛教史記窟,遭到了毀滅性的災難。

1944年,敦煌藝術研究所成立,可那些經典的壁畫,早已經不見蹤影。

人們也只能透過史書的記載,想象原來各窟的盛況了。

進入新世紀,敦煌遺失的壁畫,相繼在世界各地展出。

其中,米國哈佛美術館,就曾經展出多幅藏經洞佛教史記窟的經典壁畫。

不過,依然有大量壁畫沒有蹤跡,這其中就包括《玄奘授法》。

根據史料記載和壁畫的氧化程度以及土質,陸飛可以斷定,這就是敦煌遺失的《玄奘授法》圖。

見到這幅壁畫,陸飛激動不已。

但更多的卻是咬牙切齒的憤恨。

這幅壁畫長一米一出頭,寬四十五公分。

可能嫌運輸不便,這幅價值連城的壁畫,竟然被人為的切割成三塊兒,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萬幸的是,劉建華給這三塊兒壁畫做了保護,封上了塑膠薄膜。

哥倆在地上鋪好高密度泡沫,隨後小心翼翼的將三塊兒壁畫請出來拼接在一起。

隔著塑膠薄膜,裡面的情況一目瞭然。

雖然歷經千年,渡劫無數,壁畫的顏色依然豔麗。

畫面大殿正中,佛祖塑像高聳佇立,供桌上香菸繚繞,一高僧盤坐在蒲團之上。

不用說,這高僧一定就是玄奘大師了,

玄奘盤坐,左手結佛印,右手持念珠,雙目緊閉莊嚴肅穆。

殿下眾僧整齊盤坐,一直延伸到店外。

到後面,虛影密密麻麻,立體感十足。

哥倆尊在地上,一邊欣賞一邊讚不絕口。

欣賞了好一會兒,這才重新打包裝箱。

箱子鎖好,徐茂臣感嘆道。

“劉建華不簡單啊!”

“不說人品如何,單說他能收到這些東西,亞洲第一收藏家的名號,就不是浪得虛名。”

陸飛微微一笑道。

“你說的不全對,劉建華要是為人正派,這些東西也不可能遇到。”

“正因為他人品不行,這些來路不正的寶物才會找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