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梁澹澹道,“楊書記,我喬梁任何時候都經得起考驗,歡迎楊書記在委裡多找人瞭解一下我的情況。”

楊學正微微一笑,“我會的。”

楊學正說完,轉身走回了辦公室。

喬梁見狀撇了撇嘴,剛剛從委辦大樓出來的時候,他還在想著自己和楊學正在委裡的第一次碰面會是什麼樣,沒有他預想中的劍拔弩張和硝煙瀰漫,反倒有點波瀾不驚。

不過越是這樣,反而讓喬梁對這個楊學正更加警覺,這傢伙看來也是個陰險十足的人。

喬梁回到自己辦公室,這時候王小財仍沒有出現,喬梁神色冷峻,他沒想過要找王小財來質問,對方既然選擇了那麼做,那他找對方質問也沒啥意義。

這時喬梁想到鄭世東晚上約自己去家裡吃飯的事,摸出電話給鄭世東打了過去,告訴他吳惠文晚上要請自己吃飯,鄭世東聽了道,”沒事,反正我退了有的是時間,咱們改天再吃。”

“好的,鄭書記。”喬梁答應著。

和鄭世東打完電話,喬梁沉思片刻,將辦公室主任找了過來,讓對方將之前有關古華集團和市局那個黎宏強的桉卷全部送過來。

這兩個桉子,喬梁之前都交給了王小財負責,原先他對王小財是無比信任,也沒想過這兩個桉子會不會有啥問題,但現在,喬梁不得不懷疑王小財之前是不是敷衍應付他。

辦公室主任很快就將桉卷材料送了過來,喬梁讓對方離開,隨即認真看起了調查材料。

另一頭,王小財來到了楊學正的辦公室,此時的王小財,可謂是驚慌失措,臉色蒼白地看著楊學正,“楊書記,喬書記現在被放回來了,以後可咋辦。”

“回來就回來了唄,天還能塌了不成。”楊學正撇撇嘴,“你該幹啥幹啥,別自個嚇自己。”

“我……我……”王小財聲音結巴起來,他哪能不害怕,畢竟他汙衊陷害喬梁,喬梁沒回來也就罷了,現在喬梁回來,王小財要說不害怕喬梁找他算賬那是假的。

楊學正顯然沒那個心情安慰王小財,不耐煩地揮手道,“行了,忙你的去,我才是單位的一把手,你怕什麼?”

見楊學正打發自己離開,王小財吶吶地張了張嘴,看了楊學正幾眼,也不敢再多說啥,悻悻離去。

從走廊裡經過時,王小財跟做賊似的,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生怕喬梁突然出來,但王小財清楚,喬梁既然回來了,那他不可能完全避開喬梁,一想到回頭跟喬梁抬頭不見低頭見,王小財心裡就是一哆嗦。

下午的時間過得很快,喬梁回來後就沒再走出辦公室,兩個多小時的時間,喬梁都在看桉卷材料,直至吳惠文那邊打電話過來,讓他準備出來吃飯,喬梁這才將材料收了起來,從辦公室離開。

外面天色漸黑,喬梁拿出手機給呂倩打了過去。

從黃原回來的路上,喬梁就將自己出來的訊息告訴了呂倩,晚上吳惠文請他吃飯,喬梁打算將呂倩一起帶上,否則他出來第一晚,沒跟呂倩吃飯也說不過去,但吳惠文請他吃飯,喬梁也沒法拒絕,索性讓呂倩一起過去,一舉兩得,而且他也還有事情要跟吳惠文商量。

呂倩開車過來接喬梁,看到喬梁的第一眼,呂倩認真打量著,笑道,“省紀律部門那的伙食是不是不錯,我看你進去一星期,好像還長胖了點嘛。”

“換你進去試試,吃了睡睡了吃,你能不胖嗎?”喬梁笑道。

呂倩抿嘴一笑,詢問了喬梁地址,接著就往飯店的方向開去,下午喬梁剛回來,呂倩原本是要第一時間過來找喬梁的,喬梁卻是讓其不用過來,呂倩想想也是,喬梁並沒啥事,兩人也才幾天沒見面,也不用搞得好像劫後餘生一般。

到達飯店後,吳惠文已在包廂,喬梁提前跟吳惠文說了要帶呂倩過來,吳惠文這會並不驚訝。

“呂局長也來了。”吳惠文笑著跟呂倩打招呼。

“吳書記。”呂倩亦是滿臉笑容地跟吳惠文點頭致意。

三人寒暄了幾句,喬梁坐下後就對吳惠文道,“我打算調查付林尊,直接對付林尊採取措施。”

吳惠文聞聽愣住,晚上她請喬梁吃飯就是單純的慶祝喬梁回來罷了,並沒想過要談工作,結果喬梁坐下來第一句就是桉子,而且是要查付林尊。

狐疑地看了喬梁一眼,吳惠文道,“小喬,咱們之前不是說過了嘛,古華集團的桉子就翻篇了,不再追究了。”

喬梁道,“此一時彼一時,現在的局面跟之前不一樣了,咱們必須找個突破口。”

吳惠文聞言,一時有些猶豫,她明白喬梁的意思,但吳惠文卻也有自己的擔心。

喬梁見吳惠文有些下不了決心,又道,“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該強硬就必須強硬,只能咱們佔得住理,不用管省裡邊那位老領導是什麼看法,對方真要不滿,咱們就算是把官司打到鄭國鴻書記那,照樣不憷。”

吳惠文沉默起來,喬梁想要動付林尊,從付林尊身上入手,吳惠文無疑是有點顧慮的,畢竟之前省裡邊那位老領導才打了招呼,那老領導雖然退休很多年了,但因為其影響力太大了,吳惠文不得不有所顧慮。

但喬梁說的沒錯,現在必須強硬!

吳惠文沉思片刻,問道,“小喬,你打算怎麼做?”

喬梁道,“很簡單,還是以侵佔國有資產的由頭去查他,當然,咱們跟上面可以解釋說付林尊還涉嫌其他犯罪,這樣也能讓吳書記您的壓力小點。”

吳惠文聽了道,“就怕上面沒那麼好湖弄。”

喬梁道,“那也沒辦法,咱們找藉口解釋,那也是為了讓上面的領導有個臺階下,如果上面的領導真要為付林尊出頭,那咱們就只能硬頂住壓力了。”

這時呂倩插話道,“你們說的這個付林尊,上面是哪位領導在替他撐腰呀?”

喬梁道,“是一位已退多年的老領導,付林尊之前給省裡的一個公益慈善基金會捐了兩個億,而那個基金會是在那位老領導的倡議下搞起來的,所以那位老領導對這個基金會十分關心,付林尊給這個基金會捐了錢,也變相獲得了那位老領導的庇護。”

喬梁說著又給呂倩說了那位老領導的名字。

呂倩同喬梁一樣,對那所謂的老領導並不認識,對方已經退下來十幾年,甚至已經是廖谷鋒之前還在江東工作時的前幾任了,呂倩不知道對方的名字也正常。

這會聽完喬梁所說,呂倩道,“就算付林尊給那什麼基金會捐了款又如何,有問題就該查,那老領導都退了那麼多年了,他不好好安享晚年,還想晚節不保不成?”

喬梁沒說啥,而是看向吳惠文,現在關鍵是得吳惠文拿主意,喬梁無疑有些擔心吳惠文下不了這個決心,他之前就覺得吳惠文做事偏軟弱,這可能跟吳惠文是女幹部有一定的關係,但當前的局面,顯然要求吳惠文必須逐漸強硬起來。

吳惠文這時下定了決心,“小喬,那就按你的意思來,先查這個付林尊,以他作為突破口。”

喬梁神色一振,道,“吳書記,從這個付林尊身上入手準沒錯,他跟蔣盛郴書記的關係十分密切,以他為突破口,一定能夠拔出蘿蔔帶出泥,順便也能打擊一些人日漸囂張的氣焰。”

喬梁眼裡閃著精光,他只說一些人,而沒有點出具體是誰,而他話裡主要是暗指徐洪剛,相信吳惠文也能意會他的意思。

接下來的時間,三人一邊吃飯一邊聊,吳惠文的目光不時從喬梁和呂倩臉上掃過,喬梁自打和呂倩訂婚後,對她的稱呼也逐漸變成職務上的稱呼,很少再喊她吳姐,吳惠文對此也都看在眼裡,只不過她並沒刻意去糾正,喬梁畢竟是訂婚了,對方有意保持一些適當的距離,吳惠文尊重和理解喬梁的決定,而眼下工作上帶來的煩惱也讓吳惠文沒太多心思去想別的。

三人吃到了八點多,喬梁和呂倩一起將吳惠文送上車,目送吳惠文離開後,呂倩對喬梁道,“死鬼,走,去你宿舍,你都快一個星期沒住了,估計宿舍都蒙上一層灰塵了,我去幫你打掃一下。”

喬梁笑道,“哪有那麼誇張。”

呂倩白了白眼,“打掃一下好歹睡起來能舒服點,瞧你一看就是個不講衛生的人。”

喬梁無語道,“你這哪跟哪,我啥時候不講衛生了?”

兩人說笑著,喬樑上了呂倩的車後,臉上卻是露出了遲疑的神色,短暫的猶豫後,喬梁道,“呂倩,不回宿舍了,你送我回市大院吧。”

呂倩疑惑地看著喬梁,“你回市大院幹嘛?”

喬梁道,“既然要對付林尊採取措施,那就索性快一點,我打算今晚就立刻安排行動。”

呂倩無奈地看著喬梁,“死鬼,你這也太拼了吧,今天才剛回來,晚上都不給自己一個休息的時間,立馬就要投入到桉子當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