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鍾英和胡二華沒留下來吃飯,但是其他人的胃口並沒有受到怎麼影響,相反,就因為鍾英的攪和,胡建強和胡建軍的酒興高了不少,於是也就觥籌交錯間多喝了幾杯。

就連張慶平都喝多了,沒有回家去,當天晚上留下來與胡建強一起睡。

農村的夜晚是很安詳的,除了天上的星星和地上的蟲鳴,一般就不會再有其他的噪音了。

當天晚上,胡銘晨睡得比較香,然而,到了半夜的時候,他隱約中聽到房後面的路上傳來一陣腳步聲。

當時他並沒有怎麼在意,還以為是哪家有事情外出或者回來。

但是等十幾二十分鐘後,胡銘晨又聽到了一陣嘈雜的聲響。

感到蹊蹺,胡銘晨一翻身爬起來,開啟門走到院壩中,就看到後面的路上亮起了兩隻手電和一個火把。他再仔細一聽,是童柏果,童志發和童柏糧三人在說話。

“童大爹,童二爺,怎麼了?怎麼大半夜的你們還不睡覺,出什麼事了嗎?”胡銘晨三兩下跑到他們的跟前問道。

胡銘晨已經看過表,現在才三點四十,是正宗的三更半夜。

“小晨,你被吵到了啊,是我家的牛被偷了,我們爬起來找牛呢。”童柏果將手電筒的光打在胡銘晨的身上道。

“牛被偷了啊,哎呀,那我趕緊去把我爸爸喊起來,讓他和著一起找。”一聽是牛被偷,胡銘晨就覺得是大事。

在農村,牛是從事農業生產極其重要的畜力,一頭牛好幾千塊錢,很多時候,牛都會是某一戶人家最重要的財產。

近來偷牛賊有越來越猖狂的趨勢,時不時都能聽到某村的某家牛被偷了。群眾就算找鄉派出所報案,可由於偷牛的案發地點都比較偏僻,而且時間往往又是半夜三更。所以派出所破案相對比較困難,有些時候,就算案子破了,抓到了偷牛的人,牛也已經被倒手賣了。

胡銘晨跑回去喊胡建軍,床上的胡建軍聽說是童柏果家的牛被偷,二話不說就爬起來。接著胡銘晨又打了電話給胡建強,讓胡建強和張慶平也起來幫忙。

胡銘晨跑回去喊人的時候,童志發也往上跑去徐家喊徐進南,多叫點人幫忙。

很多時候偷牛的人都不會一個人作案,所以還是人多點比較好。而且,鄉間的小路曲曲折折,橫七豎八,多點人從多個方向著手,則更有把握一些。而且還有做好萬一對方反抗的話打架的準備,有些偷牛賊膽子大,偷不成的話就改用搶。

“你家牛圈不是每天天黑就上鎖的嗎?咋個還被偷了呢?”將中山裝披在肩膀上的徐進南問道。

“是鎖了的的,昨晚上在胡建軍家吃飯吹牛,我還專門讓李秀菊回去鎖門。而且我們回家的時候,我還專門看過,那時候牛還在。我是半夜起夜的時候,才發現牛不見了。”童柏果撓著頭道。

“而且我家一點響動都沒有聽見,那鎖也沒有被砸,就像是被人用鑰匙開啟一樣。”童志發補充道。

“行了,現在說這些已經沒什麼用了,我們還是趕緊分一下,興許偷牛的人還沒有走遠,我們還能追回來。”胡建強打著哈欠道。

“對,對,趕緊分工,晚了就牛毛都見不著了。”童柏糧道。

“胡建軍,你來安排,你說怎麼分?咱們這麼些人,你看分幾組合適?”童柏果向胡建軍求教道。

“嗯......我看就分三組,一組往上找,近來聽說文山村那上面有不少人會偷豬偷牛,可以沿著路往文山村找,另一組往三家寨方向,要是到了三家寨還沒找到,就往大轉彎清水河繼續找,第三組往下,找到甘河去,要是到甘河還沒有遇到,可以再往房爾鎮那邊繼續,如果來偷牛的是房爾鎮那邊的人,他們就會沿著大路走。徐進南,你帶著張慶平和童志發找三家寨這邊,童柏糧,你和胡建強找甘河那邊,你們下去還可以把胡銘義叫上一起,我和童柏果往文山村上面找,我,胡建強和張慶平都有電話在身上,要是發現了什麼情況,及時打電話聯絡。”胡建軍當仁不讓的就做起了安排。

“爸爸,那我和你們一路。”胡銘晨見沒有提到他,乾脆主動請纓。

“你......好吧,你要去就和我一邊。”胡建軍本來是要讓胡銘晨回去接著休息的,但是一想到是替童柏果家辦事,他如果讓胡銘晨回去休息,難免會讓童柏果有想法。

方向分定了之後,三組人就朝著分配好的方向搜尋前進。

偷牛的人一定不會打手電,他們怕引起關注和懷疑,而且打起手電也容易給找牛的人指定方向。然而像胡銘晨他們這些找牛的就要打手電或者打火把了,他們要追趕速度,而且,有手電或者火把在手,好檢視路上有沒有牛腳印。

當然,這三條路每天都會有人放牛,地面上一定佈滿了參差不齊的牛蹄印,不代表說看到牛蹄印就斷定是朝著某個方向逃,可起碼那也算指示之一。

胡銘晨,胡建軍和童柏果一路上小心翼翼的往上面找。他們一路上都沒有發現偷牛賊的影子,駐足下來認真聽,也沒有聽到有牛的咩咩聲或者人的談話聲。

當然,要是偷牛的人真在前面,一眼就看到後面有人打著手電追上來,人家一定會採取防範措施,不可能輕易將自己暴露出來的嘛。

“我們找的這個方向會不會錯了啊,走找了好幾里路了,還是沒見到牛影子。”找到一個多小時,童柏果自己都沒信心了。

“其他兩方沒電話打來,說明他們也沒找到,你剛才不是說地上看到的牛蹄印很像你家的嗎?”胡建軍掏出煙了,遞了一支給童柏果道。

“像是像,但我也不敢肯定就是啊,而且哪家和哪家的牛踩的印子也都差不多。”童柏果接過煙來點上道。

就在童柏果和胡建軍中途停下來點支菸抽的時候,胡銘晨卻蹲在地上研究對所有可能的狀況進行研究。

“我們找的方向應該沒有錯,牛差不多就是往這邊走的。”胡銘晨蹲在地上,用手電照亮地面和路邊的小草道。

“你為什麼斷定?是不是有什麼發現?”胡建軍向前走兩步,來到胡銘晨的背後問道。

“腳印我就不說了,腳印有可能是白天留下來的,但是,我一路上發現一個狀況,我們走的這條路,不少路邊的草葉子上沒有露珠,說明剛剛有人或者牲畜走過這條路,將露珠給碰掉了。還有你們看這裡,這一溜應該是牛拉尿淋過留下的,所以我判斷,童大爹家的牛就是被人偷了沿著這條路走的。”胡銘晨指著地上的蛛絲馬跡分析道。

童柏果和胡建軍都是地道的農村人,經過胡銘晨那一解釋,兩人頓時都覺得胡銘晨判斷的有道理。

“那乾脆打電話給其他兩路,讓他們別往前做無用功了,要是能來我們這邊幫忙就更好。”童柏果道。

“還是算了,萬一不是那麼回事呢?還是讓他們繼續,如果我們這邊錯了,他們還能有機會。何況我們已經找出這麼遠,他們估計也走出去不少距離,要是讓他們再來與我們匯合,還不曉得猴年馬月呢。”胡建軍道。

一支菸抽了,胡銘晨他們三個繼續往前找。

雖然胡銘晨已經有很好的證據證明牛就是往這個方向被趕走,可是他們一路加快腳步,等尋到了文山村,還是沒有尋到牛的影子。

“麻痺的,天都亮了,竟然什麼都沒找到,看來真的是找不到了。”站在文山村的村委會面前,童柏果沮喪的罵道。

“是有點麻煩,如果牛被趕到了牛圈裡面,哪個也不敢喊是自己的牛。”胡建軍跟著道。

一路爬坡,胡銘晨他們三個走得滿頭大汗,在薄薄的晨霧中,三個人的腦袋都冒著飄飄渺渺的白煙,就像電視劇裡面練功練到忘我的境界似的。

“哎呀,麻煩你家兩父子了,跟著找到天亮,還是什麼都沒有。”童柏糧歉然道。

“說這些幹什麼呢,累點都不要緊,關鍵是沒找到牛,既然來到文山村,要不到我二妹家坐一坐,在他家搞杯茶喝了再回去。”胡建軍甩了甩腳上溼漉漉的泥巴,又掏出煙來道。

昨夜雖然沒有下雨,但是山裡露水挺大,沿途又是那種黃泥巴的小路,所以當走得遠了,腳上就會沾了厚厚的一層泥巴,這些泥巴,甚至要在石頭上刮,再用刷子刷,才能完全弄下來。

胡銘晨的二嬢胡又琴就是嫁給文山村的朱飛,於是胡建軍才會有此提議。

“爸爸,難道我們不繼續找了嗎?”胡銘晨疑惑道。

“要是找到這裡都還找不到的話,往下就很難找了,一方面是天亮了,村裡人起來趕牛要上山幹活,另一方面,從文山村可以去埡口、烏鴉巖和乾溝,我們往哪個方向找都不是。”胡建軍解釋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