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七號宅院比過年還熱鬧,林父專門為趙凡接風洗塵,禮花鞭炮齊放了好一陣,就差張燈結綵了。林父備上一大桌子的山珍海味以及珍藏已久的82年紅酒,趙凡啜了一小口便道:“我跟家師一樣,洋酒喝不慣,鍾情於二鍋頭啊。”

“賢婿,我忘了這茬了,是我準備不周。”林父當即把紅酒撤了,吩咐手下去買了一箱二鍋頭,他開了兩瓶,將其中一瓶送到趙凡手中,說道:“咱爺倆兒先幹。”

林芊芊和王叔在一旁都看呆了,這兩人就彷彿失散多年的父子般,一杯接一杯的灌,當是白開水啊?菜吃的差不多時,竟划起了行酒令,不是互相吹捧就是哥倆好什麼的稱兄道弟起來。

最終,趙凡與林父同時醉的不省人事。

王叔問道:“芊芊,這趙大師,今晚怎麼安排?”

“嗯……”林芊芊想了一下,趙凡從見面起就開始欺負自己,她必須要報仇,想到這,花容月貌之上便浮現起一抹難以掩飾的笑意,“洗乾淨換身衣服,送我房間。”

王叔欲要扶趙凡的手猛地一哆嗦,進展會不會太快了些,觀林父的態度,確實認準這女婿了,但清純玉女的林芊芊完全不像是飢渴難耐啊,可定了娃娃親的兩人今兒個才第一次見,就要大被同眠的節奏?

“放心啦,我不會便宜他的。”林芊芊雙眸俏皮的眨了下。

“那,好吧。”王叔就只好依了她。

此刻毫無知覺的趙凡就這樣被扛走了,等他被送來林芊芊的房門時,從上到下換了身奢華的名牌。

林芊芊審視著趙凡乾淨的臉龐,乍一看挺普通的長相,談不上有多驚眼的帥氣,卻是越看越令人覺得順眼。但她記得,現在閉目的無賴,有著一對清澈無邪的眸子,彷彿夜空中的星光般極具欺騙性。

“你們還年輕,注意安全啊。”王叔見她從趙凡送進來就被吸引了目光,就老氣橫秋的叮囑了一句,接著又在口袋裡翻出一個沒拆封的小盒,他塞給林芊芊便下樓去聯絡裝潢公司查那工匠的地址了,奈何林父已醉,上門道歉的事情要等明天去辦。

林芊芊起初沒聽懂王叔這話什麼意思,然後疑惑的把小盒拿到眼前,上邊的“杜蕾斯”三個字極為醒目,這下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起了,她氣得胸口起伏,真的想追上王叔說這是一場華麗的誤會……

……

次日上午。

“喝過頭了,唉……”趙凡一覺睡醒時腦仁又沉又疼,他鬆軟的眼皮微微睜開,天花板上的夢幻吊燈便映入眼簾,然後左顧右盼著,這種佈置風格,似乎是女子的閨房!

趙凡想起來,卻是動彈不得,此時,他已被五花大綁的困在了這香軟的大床中間,不僅如此,渾身就剩下一個小褲頭。他便哀嘆連連的犯起了嘀咕,“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啊,想不到我趙凡有朝一日竟會如此不明不白的失了身,回去可咋向舅姥爺交代……”

“失身?想多了吧!本小姐好不容易才睡著一會兒,你什麼時候醒不好,偏偏在這時。”床下站起一道睡眼惺忪的身影,正是林芊芊,她昨夜綁了趙凡後沒地方睡覺,就搭了個地鋪對付了一宿,根本沒睡好。

“這……”她輕輕揉了下眼睛,視線落在趙凡的身上時便被定格了,晚上忙著綁人,她由於心虛並未仔細看,現在已然盡收眼底。這無賴大師身上毫無贅肉,各部分的肌肉雖然稜角分明卻絲毫不誇張,但隱隱透著強勁的爆發感,流線型的身材如同天公造物,無需什麼襯托便自成一番獨特的美感!

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到近乎光著身子的男人,又如此完美。

即使貴為林家千金,林芊芊這時也臉紅心跳起來,卻又忍不住的去欣賞。她不知道趙凡過去在山上每天被舅姥爺拿鞭子逼著練武,一日沒落下,擁有這副身材理所當然。

“救命啊,林二小姐耍流氓了!”趙凡眸光惶恐的嚎了一嗓子,裝得跟真的像遭受強暴似得。事實上心底挺鬱悶的,他並非逃生大師,僅是下一代天師,所以舅姥爺本事尚未學全,眼下被粗繩綁的猶如一枚粽子,空有許多非凡的手段在這種情況下也沒法施展。

林二小姐指的是林芊芊,她還有一個姐姐在國外留學。

“閉嘴。”

林芊芊回過神來急急的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她另一隻手拿起腰帶說:“不把娃娃親的事解釋清楚,我就抽的你遍體鱗傷。”

“老婆,你這樣會被休的。”趙凡苦笑說道:“溫柔一點兒嘛。”

林芊芊揚起手中細長的皮腰帶,“別怪我來真格的。”

“其實我也是近日才知道的,先把我放……”

趙凡醞釀好的措辭才說到一半,林芊芊突然就莫名其妙的抬起雙手捂緊了眼睛,連腰帶也隨之落地,她羞惱的說:“快讓那個趴下來啊……”

“趴下?”

趙凡有些疑惑的撐起脖子審視著自身,很快發現了異常,無語的道:“你以為它會聽我的命令?天要下雨孃要嫁人,大鵬展翅我也攔不住啊,誰叫你這麼美的?還穿個薄薄的睡裙……”

林芊芊事先沒考慮那麼多,臉皮薄的她此刻已羞的無地自容,也沒心思“嚴刑拷問”了,她把枕頭扔在趙凡頭上蓋住眼睛。林芊芊不敢再與那種狀態的他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就換了衣服匆匆逃離閨房,她一邊下樓一邊不斷的咒罵。

“誰在罵我?”這邊的趙凡打了個噴嚏,搖晃著腦袋甩掉了枕頭,“倒是給我鬆綁再走啊!”

他心大,事已至此,覺得暫時不能脫困,就閉上眼睛補了一覺。

直到晌午,去請工匠的林父與王叔回來了,隱約聽見趙凡喊著“尿急”,便循聲來到林芊芊的房間,王叔心中錯愕至極,芊芊那丫頭竟然喜歡玩這個?年輕人的世界,他是真的看不懂了。

而林父被眼前的情景嚇得不輕,趙凡被他當祖宗供著還來不及呢,卻被囚禁在了這。林父手忙腳亂的為他鬆了綁,他小心翼翼的說道:“賢婿啊,小女從小被我寵壞了不懂事,心地還是好的,連只螞蟻都不會踩死,你可千萬別往心裡去啊。”

“等會兒再說。”趙凡一溜煙跑到衛生間放了水,回來問:“我來時的那身衣服扔了?”

“不敢,不敢。”王叔從身上摸出來一把鑰匙,送到他的手上後說道:“換下來我就放進了專門為你準備的房間,這是鑰匙。”

“那還好。”趙凡放下心,他不是故意扮窮,因為在山上沒那麼多講究。那套衣服破是老舊了點兒,卻裝有一些行走江湖必備之物,被扔掉再想置辦齊了很麻煩。他撿起牆角被林芊芊扔在那的新衣服穿上,讓一個不諳世事的姑娘囚禁了是很丟人的,便清了清嗓子揭過去道:“我和芊芊的私事先一放,說說正事吧,那個工匠可願雕財神?”

“他瘋了,神志不清的。”林父嘆了口氣,上午與王叔按著地址去了一個偏遠的村子,過去那工匠正在地上髒兮兮的邊爬邊指著天瘋狂的大笑,據村裡老人說,那工匠幾年前被車撞了,高位截肢,然後被送回家就成了瘋子。

“善惡終有報,也罷,那就由我來雕吧。”趙凡內心百感交集,這工匠因為爭執便斷了林家的財路,因小於果,數額越大,代價也就越大,因此失去了雙腿,進而喪失了心智,所幸,他學的不是《魯班書》而是《公輸冊》,除非無端作惡、為禍四方,否則不會受到因果的反噬。

林父本來見到那工匠之後對於回籠已經流失的財源不抱希望了,如今請走了窮神,林家一樣能步入正軌,無非過程慢了許多而已,但是聽見趙凡的話後,希望重燃的問:“賢婿,你也能雕?”

“嗯。”趙凡不想多浪費口舌解釋,發現早上林芊芊走了就沒再見到她的蹤影,便問:“對了,芊芊呢?”

“我們一大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啊,這丫頭可能去學校了,我打個電話問問她。”林父一面賠笑一面撥了女兒的手機,通了時,他心尖咯噔一顫,臉上的笑容隨之僵住,掛掉之後焦急萬分的衝著趙凡說道:“不好,芊芊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