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皇帝不要一分錢,只要十二個皇貴妃的位號,大臣們哪裡還有不答應的呢。

雖然皇帝來個一夫十五妻,有些過於荒唐了。但皇帝畢竟是皇帝,媳婦兒比普通人多些也可以理解。

最關鍵的是,皇帝給大臣們的錢多啊。大臣們的俸祿漲到現在的三倍,意味著皇帝每年至少要多花三四百萬兩。

皇帝想要的回報,不過是區區十二個皇貴妃的位分,還不用朝廷花一分錢去供養,這皇帝的要求也太卑微了,大臣們這買賣做的也太划算了。所以只有腦殘了才會反對皇帝的要求呢。

而且,不是皇帝親信的三位重臣,胡濙、王直、于謙,都已經被皇帝送到瓦剌大營裡給太上皇述職去了。剩的人裡,陳循和王文是緊跟著新君走的;商輅、彭時、周忱等人的資歷和分量暫時還不足以與皇帝對抗。

朱祁鈺見沒了跟自己唱反調的人,愉快地喝口茶,覺得這皇帝當的順心多了,於是又補充道:“說幹就幹,朕不虛言。我讓你們在長沙修的,包括郕王府在內的三座親王府邸,也不用朝廷修了,改由內廷負責。

修好之後,郕王的就藩事宜,也不需要朝廷管了。

不過內閣需要擬旨,冊封郕王側太妃杭氏為郕王太妃,效仿翊聖太上皇后與太上皇后之例,與汪氏平起平坐。”

陳循想也不想便領旨了,三座親王府隨便修修都要花個十幾萬兩,現在皇帝一句話就給國庫省出了十幾萬兩,作為兼任戶部尚書的陳循哪還能不願意呢。

至於一個地位特殊,卻又明顯不受寵的郕王府,有幾個太妃,大臣們才懶得摻和呢。踏踏實實地領三倍的俸祿它不香嗎,閒得沒事去觸皇帝的黴頭做什麼。

不過這時候工部尚書周忱站出來多嘴問了一句:“微臣斗膽,敢問陛下,建郕王府我們知道用途,但是另外兩座親王府是用來給誰住的呢?”

雖然現在建造三座王府的事情不用周忱這位工部尚書負責了,但他還是非常好奇,想問個明白。

朱祁鈺笑著回道:“著內閣擬旨,即刻釋放建庶人與吳庶人全家。待戰事結束,建庶人封郡王,吳庶人之子封郡王,一切禮遇與親王等同。襄王叔老成持重,賢名遠播,我讓他幫著照看照看郕王與兩位庶人。”

眾臣聞言,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朱祁鈺便繼續說道:“尤其是建庶人,這位可憐的王叔,被關了幾十年不見天日,朕每天想起來都心痛。

已經幾十年過去了,從太宗皇帝到朕都是第四代人了,有什麼仇什麼怨也該消了。

最令人寒心的,還是某些大臣的涼薄。比如咱們這位大宗伯,還是建文朝的進士呢,這麼多年了,就不能為舊主求求情,仗義執言個一兩句。

他身為禮部尚書,哪怕只是職責所在,僅僅為了昭示皇家的親親之誼,也該為建庶人爭取一些優待吧。

為人臣者,涼薄至此,哎,真是讓人既驚且懼。”

說罷,朱祁鈺一邊感嘆,一邊連連搖頭。

反正呢,朱祁鈺明白自己跟胡濙之間,也是不可調和的矛盾,所以有事沒事就當眾埋汰他幾句。

不過絕大多數時候,也就僅限於胡濙了。哪怕對於王直,朱祁鈺都有一份尊重。畢竟王直是從一而終的,也沒當過貳臣,以前效忠宣宗,現在效忠宣宗的兒子朱祁鎮。朱祁鈺雖然和王直也是不可調和的矛盾,但是各為其主,也無話可說。

雖然平日裡鬥歸鬥,但朱祁鈺與王直並沒有什麼個人恩怨和偏見。

朱祁鈺在那裡感嘆,大臣們在那裡搜腸刮肚,但是翻遍本朝與前朝的事例,也想不出怎麼反對新君要厚待建庶人的決定。

最後大臣們竟然就這麼算了,誰也沒有出言反對。畢竟大臣們現在最擔心的,是將來迎回太上皇之後,兩位至尊之間不能和諧相處,更怕新君苛待太上皇。

所以如今新君要講感情,要講親親之誼,大臣們都覺得不僅不能反對,還應該鼓勵和支援新君,並讓新君一直將這個優點保持下去。

朝會至此又進入了以前的節奏,只要一上來新君的詔命順利透過,後面的詔命就會一直順利透過。

於是朱祁鈺又釋出了一道任命:“如今胡、王、於三位尚書,一時半會也回不來,而朝政卻不能耽誤。

這樣吧,兵部右侍郎項文曜升任禮部左侍郎,暫時主持禮部事務。

兵部添設侍郎羅通升任兵部左侍郎,暫時負責居庸關、喜峰口、及宣府的防務。

刑部右侍郎江淵改任兵部右侍郎,暫時由江淵主持兵部事務。”

圖窮匕首現,這個才是朱祁鈺今天真正想做的事情。

忍到今天,朱祁鈺終於剋制不住了,還是要把兵部兩個侍郎位置上,全部換成自己的人。

項文曜是于謙的心腹,但是于謙又不肯效忠新君,朱祁鈺肯讓于謙一直做兵部尚書就算很不錯了,如果連兵部的侍郎都是于謙的人,那這也讓人難以接受了。

朱祁鈺搖搖頭,掌控不住兵部,自己睡覺都睡不香,而且皇帝忍讓大臣,也要有個限度啊。

把兵部右侍郎的位置給江淵,江淵是會對新君感恩戴德的。

讓項文曜繼續待在兵部右侍郎的位置上,他會對新君感恩?不,他只會感激於謙。

還有于謙的另一個親信孫祥,直接從從七品的兵科給事中,飛到了正三品的右副都御史,要知道兵部侍郎也就是正三品啊。

孫祥才是那個真正把朱祁鈺心態搞崩了的導火索,讓這位新君實在忍不下去了,所以朱祁鈺一旦初步確立了威信,就立刻對兵部下手了。

果然如朱祁鈺所料,下面站的著江淵,在聽到新君的詔命之後,先是錯愕驚詫,緊接著反應過來後,便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雖然沒有感激涕零,一把鼻涕一把淚,但也差不了特別多。

朝堂平衡之術,打一棒給個棗吃。在安插完兩個兵部侍郎之後,朱祁鈺又公佈了對於謙的封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