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8 皇帝新建備災親軍 靜待元年第四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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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攤上其他皇帝當政,大臣們給貢院點上一把火,出其不意燒死幾十個學子,絕對算得上是一個小妙招。
但是拿這招對付朱祁鈺,就實在有點不夠看了。
朱祁鈺並不比其他皇帝聰明。
但與其他大明皇帝都不一樣的地方在於,朱祁鈺有極度嚴重的受害妄想症。整天裡滿腦子想的,都是大臣們會怎麼對付自己。
放火、落水、下藥,這是對付皇帝的三大法寶,也是朱祁鈺的重點防範物件。
早在三月份開始,朱祁鈺便命趙瑄和王通,在營州衛、天策衛中各設三個備災千戶所,專門負責應急救災事宜。
其中的重中之重,就是訓練兩支專門的滅火軍隊。
營州衛的三個備災千戶所駐紮於西郊。
天策衛的三個備災千戶所駐紮於東城的武定侯府、奉天都司衙門北側。離貢院不到二里地,一旦貢院起火,一刻鐘便能趕到。
而且從八月十五開始,其中兩個千戶所已經移駐於貢院南面的盔甲廠。只要貢院裡的學子喊一嗓子,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滅火軍隊就可以到位。
再加上貢院東側緊臨泡子河,只要人手充足,取水及時,多大的火都能輕易撲滅。
大明的君臣就是現在這樣,相互防備,相互算計,沒有絲毫信任可言。
朱祁鈺雖然天天在家裡玩女人,但也從未放鬆對京城內的佈局。營州衛已經全部調遣出城,專一負責保衛西郊。
京城之中,完全由同御馬監四衛整合重組後的天策衛負責。
如今守衛著原來王府、負責保護太妃的,是最初的那五千天策衛。
朱祁鈺之所以放心,是因為天策衛當年本就是漢王的護衛。漢王死後,天策衛被苦苦打壓了二十年。
如今漢王一家死的半個不剩。漢王府中舊人,能叫得出名號的,也就只剩下宣懿太妃了。
所以朱祁鈺相信,天策衛會用心保護太妃的。
之前,朱祁鈺派了三萬錦衣衛移駐南京。
之後,又充分利用起錦衣衛的偵緝職能,派出二十個千戶所,前往山西各處駐守;另外甘肅、河套、遼東,各派出十個千戶所。這一套調動下來,又有五萬錦衣衛被送出了京城。
明初就這點好,皇帝威權甚重。尤其是對於衛所兵,讓你去哪你就得去哪,即使是錦衣衛,也沒能力和皇帝討價還價。
當然了,朱祁鈺還是非常人性化的,不願意去邊疆為皇帝偵察情報的,可以放棄錦衣衛身份,調去南京的普通上直親衛。
一番操作下來,北京城裡也就剩下不到三萬錦衣衛,其中還包括六個軍匠千戶所。
這六個軍匠千戶所,被搬遷到了外城的西南角。朱祁鈺將內廷和朝廷的軍械製造衙門,集中設定於此處,以便於進一步整合。
如此一來,城中的軍隊組成更加簡單明瞭。
這還是朱祁鈺心懷仁慈了。當初也先圍攻京師的時候,朱祁鈺向勳貴們徵調五千家丁,組成了一支新軍。最終,朱祁鈺並沒有選擇在戰場上消耗掉這支新軍。
所以京城中,勳貴的家丁依舊是一支不可小視的軍事力量。
不過不管怎麼說,皇城內外,已經被朱祁鈺牢牢地控制了起來。即使現在迎回太上皇,朱祁鈺也有自信能掌控住局面。
結束了朝會,大臣們回到京城,立時便不顧疲憊,前去英華殿面見皇太后。
慈寧宮大火之後,到現在不過八個月時間,孫太后卻像是老了三歲一樣,這日子過得是要多不順心,就有多不順心。
在聽到朱祁鈺的寵妃們相繼懷孕的訊息後,孫太后的心裡窪涼窪涼的。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孫太后唯一能想到的反敗為勝手段,就是從朱祁鈺的生育能力下手,讓朱祁鈺斷子絕孫,從而對上皇一脈投鼠忌器,不敢再下死手。
歷史上的景泰就是如此,自己的獨子朱見濟被上皇派害死,景泰反而不敢對上皇派下殺手了。
因為若是朱祁鎮一脈再絕了,那皇位可就要便宜襄王了。
對於古人這個傳統接代的觀念,朱祁鈺只能搖頭嘆息。
反正現在上皇派已經徹底沒辦法阻擋朱祁鈺了,接下來,其他寵妃還會不斷地有喜訊傳出。
十五個寵妃,每人生兩個,一共就是三十個皇子、公主。這一大群,足夠讓上皇派心態崩潰了。
孫太后得知齊王妃懷孕的訊息,假模假樣地關心了一番。作為皇帝身邊第一近臣,何宜給孫太后詳細講了一下皇帝的安排。
孫太后聽完之後,心兒徹底涼透:吳太妃和武定侯夫人親自住在西郊照顧齊王妃,每一碗藥,每一口食物,都要兩人親口嘗過。
就連線生穩婆,都早早定了下來,一個是武定侯的奶孃,一個是武定侯夫人的奶孃。想在接生時做手腳?皇帝早早就將這條路堵死了。
最最關鍵的是,皇帝身邊的人實在太少了。人越多就越亂,就越容易動手腳。人越少就越清晰明瞭,稍有異常,便會被發現。
而且給齊王妃確診喜脈的張院判,孫太后的親信之一,當天便不明不白地死掉了。其他太醫們也不傻,皇帝什麼意思,這不是明明白白的嗎,現在已經沒人肯輕易出手了。
畢竟張院判只是一個人死掉,並未連累家人。若是其他御醫再給臉不要臉,那接下來就該是夷三族了。
孫太后也是徹底抓狂了,事情為什麼發展到了今天這個地步,說好的等皇帝住進紫禁城,各種任人擺弄呢?
不等孫太后回過神來,陳循又通報了上午朝會的另一項內容,徐有貞上書建議太上皇下罪己詔,並主動由太上皇帝降為恭讓皇帝。
這下孫太后徹底無法忍受了,直接暴怒起身,向陳循喝道:“你自己說說,這是人臣之言嗎?
好好的太上皇帝,憑什麼降為恭讓皇帝?
照伱們的意思,恭讓皇帝是不是還要向當今皇帝磕頭行禮啊?”
陳循不卑不亢地回道:“太后請勿動怒,下罪己詔不算什麼,當今天子已經下了兩次罪己詔。
太上皇有喪師之責,下一次罪己詔也在情理之中。
至於由太上皇帝降為恭讓皇帝,只是表達太上皇對天下臣民的愧疚。
在禮儀上,依舊是當今聖上尊奉恭讓皇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