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鈺繼續說道:“我要保證你們幾個人都好好活下去,還要一輩子榮華富貴,享之不盡,用之不完。

所以有時候就必須心狠一點。

至於成先生,他現在任南京副守備。我也不會虧待他的,過個幾年,我任命他為南京守備太監,兼掌南京司禮監。

到時候會有更多的太監從北京分派去南京,成先生作為南京第一大太監,依舊是有很大實權的。

我覺得我已經算是對得起他了,再不滿意我也沒辦法了。”

張永聞言,連忙拍起了馬屁:“皇爺一心替我們著想,奴婢們銘感於心。就算是為皇爺肝腦塗地,也在所不辭。”

朱祁鈺無奈地擺擺手:“好了好了,你們都是我的人,我不會讓你們肝腦塗地的。行了,都踏踏實實的,不要瞎想,回去認真辦差吧。下去時把郝義和阮昔叫上來。”

送走了舒良他們三個,朱祁鈺仰著頭癱靠在軟榻上,止不住地嘆氣。

不多時,郝義和阮昔便上了樓,行過禮,阮昔便好奇地問道:“小爺,您這是怎麼了,最近諸事順遂,朝野安寧,幾位娘娘又都懷了身孕,還有什麼值得您如此嘆氣的?”

朱祁鈺聞言,又重重嘆了口氣,方才回道:“我這嫡長子還沒生出來,皇位並不穩固,人心也未歸附。

這時候太上皇卻要被迎回來了,我之前弄出了那麼多奇葩事,等反對我的人有了太上皇這個主心骨,弄不好就要大大地反彈了。

再說等與瓦剌的戰事完全結束,大明兩京一十三省境內的戰亂,就算暫時都平息掉了。

那接下來就是深度改革了。

一想到要深度改革,我就心累,覺得有氣無力。”

阮昔聞言,極為認真地回道:“奴婢現在手下有一千淨軍,要不到時奴婢直接替小爺肅清宮禁算了?”

朱祁鈺使勁擺擺手:“千萬不要,我們絕對不能自己動手。若是讓天下人知道是我們做的,這皇帝還怎麼當啊。

殺太上皇跟殺藩王可不一樣,宣宗殺漢王沒事,不代表我們殺太上皇一樣沒事。

一定要讓太上皇‘自然死亡’,比如塞外苦寒、顛沛流離傷了身體根基;比如憂思過甚、縱慾過度,致使體弱多病;再比如冷熱交替,感染風寒,這些都行。

唯獨放火、下毒、落水這些是不可以的。”

見皇帝的態度如此堅決,阮昔只得勉為其難的點點頭。

朱祁鈺繼續問道:“最近孫太后與錢皇后可還安分?”

阮昔苦笑道:“孫太后倒還算安分,一心只在英華殿中吃齋唸佛,除了會昌侯,也沒召見過其他人。

至於錢皇后,最近小動作反而倒是不少。

依奴婢之見,太上皇的皇子、公主,最近半年內,恐怕免不了要夭折。”

這話倒是引起了朱祁鈺的關注:“何出此言?”

阮昔回道:“最近新封的嬪妃,與太上皇的舊嬪妃混住雜居,雙方很難和平相處。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而且錢皇后似乎還有意縱容,所以奴婢以為,這些皇子、公主必有夭折。

尤其是萬宸妃所生的二皇子與三皇子。

二皇子才三歲,三皇子才兩歲,正是最容易夭折的年紀,稍稍動動手腳,就能起到效果。”

朱祁鈺點點頭:“咱們不參與,他們愛怎麼鬥就怎麼鬥吧。伱們要緊地看緊皇宮,不能再出現火災,也不能有行刺、墜井之類的事故。

總之,要把責任撇乾淨,不能引火燒身。

至於那些蠢女人在宮鬥中,搞出了什麼么蛾子,就和我們沒關係了。”

說罷,朱祁鈺又向郝義吩咐道:“咱們現在可以開始暗中建設西廠了,你和王勤負責提督西廠。

東廠和內廠依託於錦衣衛,而西廠要和錦衣衛撇清關係,我到現在也不信任錦衣衛。

需要人手,你們就從天策衛抽調吧。

暫時不要用西廠之名,但是已經可以行西廠之實了。

西廠主要是用來蒐集情報,監察京城。

抓捕和審訊這種得罪人的事情,還是交給東廠和錦衣衛去做。”

郝義連忙領命,然後又請示道:“小爺,最近錦衣衛和我們御馬監在皇城防衛上有些衝突。

錦衣衛的盧忠等人說,從奉天殿區域,一直往南到正陽門之間,這片宮殿區域和六部等衙門的集中區域,應由錦衣衛負責守衛,他們說這是您親自指示的。

現在雖然沒什麼問題,但是太上皇迴歸之後,這片區域全部交給錦衣衛掌管,怕是有些隱患。”

朱祁鈺點點頭:“沒錯,是我讓他們這麼做的。都給他們吧,連著東安門、東華門一起交給他們掌管。

咱們老王府西邊都已經買下來,建成了軍營。

本來是給營州衛使用的,但現在營州衛已經全部移到了新王府。那片軍營便轉給天策衛駐軍吧。

咱要有意無意地把皇城防禦讓給錦衣衛一大部分,不然後面沒人造反啊。

太上皇一派不造反,我也拿他們沒有太多辦法。

所以一定得給他們創造條件,誘惑他們造反。

到時候我正好藉機,給整個皇城來個徹徹底底的大清洗。”

郝義在原地反應了半天,方才讚道:“小爺這個佈局真夠深遠的,一旦太上皇的嫡系起兵造反,那咱們的整個局面可就徹底開啟了。到時候可以下的棋就太多了。”

說到這裡,朱祁鈺也想起一件事來,便對郝義吩咐道:“你閒了去西直門外巡視巡視,看看京觀臺和土木堡陣亡將士的祭臺建得怎麼樣了。

等上皇回京之時,要先在西直門外正式行禪讓之禮,然後由太上皇帝退為恭讓皇帝,我才能允許他進城的。

還有,也先那邊恐怕會派出數百勇士一路護衛太上皇。你研究一下在西直門外怎麼安排這些勇士,不要讓他們看到京觀後情緒失控,暴起殺人,尤其不要傷害到大明派到瓦剌迎接上皇的使臣。”

郝義腦筋轉了好幾個彎,方才連連點頭:“奴婢懂了,保準把這事辦得妥妥當當的,小爺放心吧。”

朱祁鈺聞言,坐起身,對兩人笑道:“你們都是我的心腹嫡系,我也就不給你們搞封官許願那一套虛的了。

你們回去各司其職吧,有實在拿不準的再來問我,大部分事情你們自己作主就可以了。

我得回家幹正事去了,多生幾個孩子,好把人心徹底穩定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