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6 上皇再臨北京城下 西直門外皇帝迎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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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大同回北京,可以選擇走宣府、懷來、土木堡、居庸關這條路線。
也可以選擇走蔚州、紫荊關。
朱祁鎮出兵親征時,就是率大軍行至大同之後,便打起了退堂鼓。
當時撤軍之時,面對這兩條路線的選擇,朱祁鎮先選了正確的那條路,走蔚州、居庸關回京。
但後世硬將其說成是王振為了回蔚州老家顯擺。
這點真是冤枉王振了,走紫荊關回京必過王振老家啊。
不經蔚州,難道大軍直接從大同飛到紫荊關?
最後不知道什麼原因,朱祁鎮又從蔚州折返,去了宣府。再從宣府開拔到土木堡。
這也就算了,驚世駭俗的大明戰神竟然分給成國公朱勇三萬主力騎兵,去鷂兒嶺阻擊瓦剌,並最終再次遇伏,全軍覆滅。
鷂兒嶺之戰,也間接導致了後面朱祁鎮被俘。
不然的話,由成國公率三萬騎兵保護著朱祁鎮,好歹也是能逃到居庸關的。
只要進了居庸關,就算安全了。
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如今朱祁鎮再次從大同出發,面對兩條路線,是打死都不想走宣府、居庸關了。
可惜,如今皇位在朱祁鈺手中。
朱祁鈺在明面上對朱祁鎮禮遇有加,但是在別人不易察覺的地方,卻還是可以輕易做出一些決斷。
朱祁鈺派出馬良、袁彬、哈銘率五千錦衣衛去迎太上皇,此時馬良等人正好走到了宣府,並派人稟報於太上皇。
這就是掌握大義名分的優勢。皇帝已經明確派了錦衣衛到宣府迎接,誰還敢死命抬槓,硬要走紫荊關。
即將回京面對江東父老,此時朱祁鎮正處於惶惶不安之中,也沒有底氣提出異議。
於是朱祁鎮被迫故地重遊,再臨土木堡戰場。
朱祁鎮對土木堡印象極為深刻,再臨故地,往事一幕幕在腦海中重現,令朱祁鎮心緒更加低沉。
陳循、于謙等人還是第一次親臨土木堡戰場,在軍報中聽到的描述與親眼見到的場景,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眾人一個個都陰沉著臉不說話。
直到透過居庸關,壓抑的氣氛才稍稍緩解。
三月三十日下午,朱祁鎮一行人終於遠遠地望見了京城。
陳循向朱祁鎮奏明之後,便安排隊伍在京西十里外紮營,準備明天一早接受皇帝與百官的奉迎。然後派軍士快馬將訊息報與皇帝。
……
吃過晚飯之後,朱祁鈺便接到了訊息。
不僅朱祁鎮這做哥哥的緊張,朱祁鈺這做弟弟的同樣緊張。
朱祁鈺命寵妃們將親王服飾取了出來,自己又試了一遍。
在確認還算得體之後,朱祁鈺向寵妃問道:“明日將太上皇迎進紫禁城之後,還需在宮中設宴,為上皇接風洗塵。
到時候皇太后、兩位太上皇后都會出面。
咱們這邊也得有女眷參加,除了母妃是必定要參加的,你們幾個裡面由誰參加呢?”
此時還有十一位寵妃大著肚子,肯定不能參加。
林香玉剛要說話,朱祁鈺便堅定地擺擺手:“顰兒的月子還沒坐完呢,就不要出去吹涼風了。”
這樣一來,就剩下了凝香、淺雪、素汐這三位寵妃。
凝香先往朱祁鈺懷裡一躲,賴皮般笑道:“奴家是夫君的專職性奴,可不管外面那些事,這是夫君早就答應好的。”
朱祁鈺寵溺地點點頭,然後便看向淺雪和素汐:“你們兩個誰跟我一起去?”
淺雪只得無奈地攤攤手:“事情怎麼看上去有點不對呢,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們兩個?”
朱祁鈺趕緊拍馬屁:“能者多勞,能者多勞,還請王妃多多受受累吧。”
淺雪只得破罐子破摔般地回道:“那我們兩個一起陪夫君去吧,一左一右,讓太上皇、皇太后以及後宮的嬪妃們好好認認。”
朱祁鈺滿意地點點頭。
商量好這些事情之後,朱祁鈺再次出到外面,對明日的護衛作了一番重複確認。
明天這個日子對武定侯府意義重大,永嘉大長公主和武定侯肯定是要去參與迎駕的。
朱祁鈺本著小心駛得萬年船的態度,留下了徐賢、趙瑄、劉昌率領兩萬營州衛將士看家。
這裡有自己的嬌妻、幼子,絕對容不得任何閃失。
整個齊王府全面戒嚴,徐賢、趙瑄、劉昌都有先斬後奏之權,有人膽敢擅闖,就地處決。
朱祁鈺可不想像朱祁鎮那樣平地翻車,所以這次算是小心到家了。不僅把自己的三親衛全部調動了起來,甚至還將宣府的兩萬神機營、三萬驍騎營,以及徐亨、陶瑾全部召回了京師。
天策衛負責城中的防衛。神機營、驍騎營負責西直門外的防衛。
再有兩萬營州衛將士全程護衛朱祁鈺一家。
這樣看起來就萬無一失了。
至於前去迎駕的一萬五千錦衣衛,就只負責保衛太上皇,以及看守伯顏帖木兒及其率領的使團。
城中的錦衣衛還是老規矩,完全不用。
根據朱祁鈺所掌控的歷史經驗,將生命安全交到錦衣衛手裡,就跟找死沒有任何區別。
同為藩王繼統的嘉靖,以身試法,完美地驗證了這一點。
有了嘉靖的經驗,朱祁鈺就不再較勁抬槓,也不必再走彎路了。
將明日接駕的整個流程反覆確認過之後,朱祁鈺方才回房睡覺。
四月初一,才到五更,朱祁鈺便起了床,與淺雪、素汐一同梳洗過後,便上了輦車,在親衛的團團拱衛之下,啟程前往西直門。
此時朱祁鎮還沒有正式禪位,還是太上皇帝。朱祁鈺這個現任皇帝從禮法上還是朱祁鎮的臣子。
所以朱祁鈺必須早早地趕到西直門外,恭恭敬敬地等候太上皇的車駕。
朱祁鈺對此倒是沒有什麼意見,一名優秀的政治家,是必須要學會表演的。
今天的儀式,會有數以十萬計的京城百姓圍觀。所以維護好兄友弟恭的形象,是必須要做到的。
按照歷史上的景泰的迎駕流程,那是相當的簡陋,將迎回上皇的不情不願直接寫在了臉上。
而朱祁鈺這次則反其道而行之,不僅禮儀極為隆重,而且全面放開,任由京城百姓圍觀。
百姓不僅能在城外圍觀,城牆上也是任由出去的。
朱祁鈺就是要公開舉行禪讓儀式,是非功過讓天下百姓去評論吧。
百姓們可能因為上皇的罪己詔和禪讓降位,而評價皇帝過於刻薄。也可能因為上皇被迫承擔責任,而讚揚皇帝的強硬。
兩者都有可能,在事情真正發生之前,朱祁鈺自己也預料不到輿論到底會走向何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