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 何宜言中襄王被俘 皇帝興起亦跳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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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七日。
朱祁鈺睡到中午才起床,起來也無所事事,只得悠哉悠哉地在湖邊釣魚。
釣到下午,本以為今天也可以愉快地度過了。不料小丫環又急吼吼地跑過來叫人。
朱祁鈺放下魚杆,出至閣中,就見這次陳循、王文等人都已經到的整整齊齊。
見皇帝進來,陳循立即回道:“陛下,不好了,出大事了。”
朱祁鈺無奈地安撫道:“堂堂首輔,不要一驚一乍的,出什麼大事值得你們這樣慌里慌張的。”
陳循急切地回道:“陛下,襄王歸途路遇苗賊,全家不幸被俘。”
“被俘?“
陳循點點頭:“是被俘,全家被俘。如今苗人致書朝廷,要求大軍停止圍剿,並由皇帝特使前往和談。否則,襄王全家,皆難倖免。”
朱祁鈺聞言,有氣無力地回道:“行吧,那就和談吧。楊善不是能言善辯嗎,就讓他充作特使,戴罪立功吧。”
在場絕大部分人,都對皇帝這淡定的態度感到莫名其妙。這可是親王被俘了啊,而且還是與皇室關係最近的藩王,皇帝既不吃驚,也不著急,這算個什麼態度呢。
其實呢,朱祁鈺不吃驚,實在是因為早有心理準備了,而且襄王一家只是被俘,好死不如賴活著,起碼比被殺掉強多了。
至於朱祁鈺不著急,那就更簡單了,襄王是宣宗的親弟弟,太上皇的親叔叔,跟我一個吳太妃親子、胡皇后嗣子有什麼關係呢。
他家過他家的,我家過我家的,我肯派大臣去贖他就已經算是很不錯了,總不能還非得要我難過得痛哭一場吧。
指定了和談特使之後,朱祁鈺便以身體勞乏為由,命眾人散了。
陳循等人面面相覷,這還沒談呢,就散了?大家從城裡跑到西郊,一路顛簸了快兩個時辰,就為了聽皇帝這麼一句話嗎?
於是陳循又問道:“具體可以答應苗人什麼條件,還請聖上示下。”
朱祁鈺揮揮手:“你們內閣大學士、六部尚書一起商量著辦吧。商討出結果來之後,給我寫個奏本就行了,沒事就不必再往西郊跑了,不然你們也挺累的。”
說罷,朱祁鈺甩甩袖子就跑路了。
大臣們不敢去拉扯皇帝,只得將何宜圍住,七嘴八舌地追問:“聖上今天是怎麼了?為什麼好像很不高興的樣子?”
何宜無奈地回道:“聖上最近忙著幹正事呢,儘早生下皇子,才是如今的當務之急。
襄王的事情,伱們想讓聖上怎麼辦呢?總不能把聖上綁了,送去苗疆把襄王替回來吧。”
眾人一想也是,如今最最要緊的,是趕緊生幾個皇子,這樣大家的心才能定下來。
而且每個文臣心中,都有一個致君堯舜的夢想。
大家最理想的狀態,就是皇帝在後宮安心造人,而宰輔之臣則是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
所以朱祁鈺躲在家裡安心亨清福,也是大臣們樂於看到的。
但是矛盾的地方在於,襄王一家,必須要妥善地營救,絕容不得絲毫閃失。
如果營救策略是眾人商討的,萬一出了問題,那應該由來誰背鍋?
朱祁鈺以造人為由,第一個跑路。何宜以皇帝另外安排了秘密差事為由,第二個跑路。
剩下的陳循、王文、江淵、何文淵等人商量了小半個時辰,就發現沒皇帝還是不行。
大部分事情,如果沒有皇帝拍板,根本就沒辦法做決斷。
比如苗人要求明軍停止圍剿,朝廷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呢?不答應,襄王一家人沒命了,那可就鬧出天大的事情了。若是答應了,那二十萬明軍,一年來的佈署就這樣全部作廢了?
除了皇帝,誰敢下這樣的決斷。
以前遇到事情,朱祁鈺往往乾坤獨斷,自己做決定,自己承擔一切後果,大臣們看上去非常輕鬆的樣子。
如今朱祁鈺甩手不管,眾人才體會到,那個責任,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扛起來的,承擔壓力遠比眾人想象的要大。
最後沒辦法,大家都看向王文。
王文、何宜,這是最瞭解皇帝的兩個人,也是最敢承擔責任的兩個人。何宜跑了,大家就只能看王文了。
王文也不含糊,給了眾人一個非常肯定的方案:“現在最重要的是把襄王贖回來。苗人要什麼,咱們就給他們什麼。
然後將各項條陳、建議,擬成一份奏本,呈遞給聖上。通不透過,由聖上決定。”
眾人都聽傻了,苗人要什麼,就給他們什麼?這個方案皇帝可能透過嗎?最擅長揣摩聖心的王文,就給出來這個一個策略?
陳循也受到皇帝的感染,對眾人苦笑道:“就按千之說的辦吧,反正最後還有聖上把關呢,就算我們做錯了也沒關係。”
卻說朱祁鈺回到房中,使勁往床上一躺,便捂著臉開始嘆氣。
寵妃趕緊圍過來,詢問出了什麼事情。
朱祁鈺苦笑道:“何行義這個大神算是跳成了,襄王一家全部成了苗人的俘虜,我還得付出巨大的利益去贖他們。
苗疆的戰事,眼看著就要進行不下去了。”
這個問題連凝香這樣的小姑娘都看明白了:“夫君那豈不是吃大虧了,咱家本來就和襄王家極不對付。這下夫君不僅要付出巨大代價去贖人,而且最後還得眼睜睜地看著襄王一家毫髮無損地回到長沙。”
朱祁鈺又向林香玉問道:“顰兒怎麼看?”
林香玉笑道:“何行義早就和您說襄王可能出事,但夫君始終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拿他的話當耳旁風。
依奴家猜測,夫君之所以漠然處之,是因為您絕對不是吃虧的一方。”
朱祁鈺聞言笑道:“你這小丫頭,算是把人性玩明白了。我有十成十的把握,襄王一家絕對不可能毫髮無傷地被放出來。
我也給你跳個大神看看吧,現在我就敢斷言,苗人一定會對襄王一家的生育能力動手。”
“啊?夫君這話有什麼依據嗎?”
“有,因為王驥等人私自閹割年輕的苗人,而且閹割完之後,也不是像寧陽侯一樣報送朝廷,而是留著私自豢養。
苗人對此事仇恨大了去了。如今逮住了親王,一定會選擇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雖然他們不敢做閹割這麼不體面的事情,但使些手段讓襄王一家的男丁失去生育能力,並不是什麼難事。
襄王還沒有孫子,現在他和他兒子全落在了苗人手裡,一旦都失去生育能力,就意味著襄王這一支只能傳兩代,便要絕嗣除國,絕對比殺了他們還殘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