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香玉笑道:“夫君現在是威望正盛的景泰皇帝,天下臣民見了夫君,都是要納頭便拜的。”

朱祁鈺自嘲道:“快得了吧。我一共十五個女人,徹底不想跟我幹了的就有四個,可幹可不幹的還有六個。

最後只有你們五個,是真正心甘情願臣服在我腳下的。

也就是說,光對付十五個小女人,我也僅能做到三分天下有其一。

你就想吧,對付天下人,十個人裡,哪怕只有兩個真心擁戴我,我就給觀音菩薩燒了高香了。”

林香玉笑道:“這皇帝當得怎麼如此可憐?”

“哎,沒辦法,所以我早就不想當了,快點熬到小磕頭蟲長大吧。到時候我成了沒有實權的太上皇,你們還會愛我嗎?”

淺雪反駁道:“夫君這話說的,您就是這麼看我們的嗎?再說我們也早不想幹了,尤其是奴家和汐兒,都被顰兒給騙慘了。

她天天往您懷裡一窩了事,除了催著您耕地,別的什麼都不操心。

我們兩個大傻子天天要面對處理不完的庶務,這也就算了,關鍵我們還得替她養兒子。

您說這都什麼事啊,趕緊擊鼓傳花,把這破爛苦差事扔到徐賢的女兒身上去吧。”

朱祁鈺總結道:“等世子妃長大,還早著呢,咱們還是先相依為命吧。伱們看看安國公和武安侯到哪裡了,等到大軍一回京城,立即太廟公審。”

淺雪回道:“還有四五日吧。”

到了下午,黃七帶著證據親自來到詔獄,見到了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阮浪和王瑤。

黃七當場就急了:“你們錦衣衛這是要做什麼?把他們打成這個鬼樣子,公審的時候,讓朝臣和百姓看了,成何體統。

人家不得都以為他們是被屈打成招的啊。”

旁邊的逯杲和盧忠唯唯賠罪,心中有苦,卻不敢反駁。

眼前這位大太監,眾人一樣得罪不起。司禮監秉筆、靈玉宮總管啊這是。

靈玉宮可是皇帝與寵妃們的‘世外桃源’,也是大明朝最神秘的禁地。

能做到靈玉宮總管太監,那絕對是皇帝心腹中的心腹、死忠裡的死忠。

要得罪了這位大神,那不是上趕著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好在,黃七隻是抱怨了幾句,便沒再追究。而是親自將證物一一展示給阮浪、王瑤。

阮浪親眼看到恭讓皇帝的親筆詔書落在了皇帝手中,長長嘆了口氣,便也不再堅持了。王瑤也是同樣的心情。

二人對視一眼,便一起跪在地上,阮浪用盡最後的力氣,扯著嗓子高呼道:“罪人恭請黃公宣讀聖上口諭。”

黃七聞言,正色答道:“聖上口諭,只要阮浪、王瑤如實招供,待金刀案了結後,賜鳩酒自盡,禍不及其家人。

恭讓皇帝勾結瓦剌,有罪於國。土木堡之變,亦有罪於國。數罪併罰,理應嚴懲。然寡人念親親之誼,只去其帝號,降為親王。欽此。”

阮浪、王瑤二人領旨謝恩,然後便如釋重負地癱倒在了地上。

當今天子別的方面怎麼樣先不說,但是信譽卻是無可爭議的硬。

季布一諾,千金不易。當今天子一諾,其價值比季布只強不弱。

雖然黃七傳的只是聖上口諭,但阮浪、王瑤俱都深信不疑。

交易達成了,後面就好辦了,黃七寬慰了阮浪、王瑤幾句,又替皇帝表彰了逯杲、盧忠等人,才小心翼翼地保護著證物回去覆命。

到了傍晚,舒良就指使逯杲、盧忠,故意將阮浪、王瑤招供的訊息散播了出去。

而接天樓也傳出訊息,太廟公審將於六月十八日舉行。

恭讓皇帝一派幾乎已經徹底無力反抗。重華宮被封禁得嚴嚴實實,將恭讓皇帝及其親信黨羽徹底隔絕。

重華宮中的宮人們,一個個眼睛睜得比銅鈴還大,不放過任何一點蛛絲馬跡。因為如果能發現些有用的情報,然後告密立功,那就可以為自己謀一條生路了。否則,恭讓皇帝一倒,大家全都得跟著遭殃。

慈慶宮與重華宮不同,朱祁鈺並未做任何限制措施,東宮的講官依然可以自由出入慈慶宮,並不曾耽誤太子課業分毫。

慈慶宮中的宮人,卻與重華宮中的宮人完全一模一樣,都是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生怕錯過任何謀生的機會。

劉定之、林聰、葉盛等人只得在講書過程中,很隱晦地傳達資訊、商量對策。

有些典故和暗語,太監們是聽不出來的。

但負責照管皇太子的成皇貴妃,隔著珠簾,聽得明明白白。太子妃、安南的玉瑤公主坐在成妃身旁,她也聽懂了,卻同樣不露聲色。

待劉定之等人走後,成妃召來內官監提督太監阮昔,密報之。

如今京城內的各處地方,都有皇帝的情報系統。阮昔掌管著實際上的內廠,紫禁城內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阮昔的眼睛。

對於劉定之等人的密謀,阮昔也選擇了視而不見。

六月十七日,凌晨。

瓦剌恭順王火兒忽答暴斃于都察院監獄。

一早,從山西返回的驍騎營、神機營、營州衛開始陸續入城。一部分進駐外城,一部分進駐內城。

太廟與重華宮相距不足一里,其間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劉昌剛一返京,就開始緊鑼密鼓地佈置防衛。

皇城及周邊,佈置了足足三萬親軍。奉天都司的軍營裡,還有一萬多親軍隨時待命。

就算是錦衣衛和五城兵馬司的所有人一起造反,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朱祁鈺從美夢中醒來,剛吃完鮮奶,就聽到了火兒忽答魂歸西方的訊息。

“哎呀,也先死了,他的長子火兒忽答也死了。下一步,我該扶持他的第三個兒子阿瑪桑赤了。”

林香玉好奇地問道:“夫君不是說要徹底滅了瓦剌嗎?”

朱祁鈺解釋道:“是要滅了瓦剌啊,但是人也不能全殺光啊,那不就成了大屠殺了嗎。

就算成吉思汗殺性那麼大,沒高過車輪的孩子他們不也沒殺嘛。

我留下瓦剌一些人,把他們收編成衛,讓他們打先鋒,向西征討。這叫做以夷制夷,可以減少明軍的損失。”

朱祁鈺不能明說,這都是跟大清學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