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州城外,李璇、馬昂、陳林三個人,帶著文武官員迎接肅王歸來。

這已經是李璇、馬昂第二次在甘州城外迎接人了,上一次,是時任太上皇從瓦剌返回,途經甘州。

時殊世異,才半年多的時間,一切都變了。

李璇、馬昂的感慨還算平常,肅王卻激動得眼淚都快要下來了,時隔五十年,終於把肅藩的老王府拿回來了,接下來就是金戈鐵馬、氣吞山河了。

大明藩王沒有幾個真的願意一輩子窩在王府裡面,而肅王就是藩王中最大贏家,不僅返回了故地,還拿回了完整的甘州三護衛。

肅王目前是大明唯一一個獲得皇帝許可,能夠帶兵打仗的藩王。

肅王一下馬車,李璇、馬昂、陳林就熱情地迎上前行禮。

雖然沒有見過面,但肅王能輕鬆分的出來,最前面二十出頭的這位,是曹國公李璇,後面年紀大的這位,是甘肅巡撫馬昂。

最後面也是二十出頭、身著內官服飾的這位是?

李璇很體貼地為肅王介紹道:“殿下,這位是御馬監右少監陳林陳公,是聖上最信任的近臣之一。

這次陳公是奉了皇命,來運送銀糧軍械。”

肅王當下便已瞭然,這是新晉崛起的實權大太監啊,於是好奇地問道:“怎麼竟然勞動陳公親自走一趟?”

陳林回道:“臣為殿下帶來了一百萬兩白銀、三千套盔甲、五十門火炮,三百架弩車,還有其它軍械無數。

尤其是這些白銀,都是聖上一點一點積攢下來的內帑,聖上囑咐必須一兩不少地交到殿下手中。”

肅王聞言,心中驚駭:皇帝這也太利索了吧,竟然這麼快就真地把銀子送來了。

陳林又補充道:“聖上還給殿下準備了價值二十萬兩的銅錢,用於殿下賞賜有功將士。

這是聖上提前做的準備,再過個兩三年,銅錢就會在全國流通開來。”

肅王連忙遙望東方而拜曰:“真是天恩浩蕩,臣必不負聖上一片苦心。”

寒喧過後,四人一起進城。

到了下午,四人又一起來到肅王府庫。說是一回事,現場看又是另外一回事。庫房裡一百萬兩白花花的銀子,全部都是鑄好的銀幣。還有價值二十萬兩的銅錢,堆成了一座小山。

肅王抓起一把銀幣,愣愣地端詳了半晌,方才向陳林問道:“陳公,聖上想先打哪裡?”

陳林給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答案:“先拿下烏思藏北部的鹽湖,然後製鹽,再用鹽換糧草和軍餉。

完成這些之後,大軍進駐哈密和亦集乃備戰,最終找準時機,徹底滅亡瓦剌。”

肅王聽得一愣一愣的,皇帝不著急和蒙古開戰,卻打算先去搗鼓食鹽?完了還要徹底滅亡瓦剌?

愣了片刻,肅王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問:“北邊總會有蒙古部族的,就算徹底滅了瓦剌,還會出現其他遊牧政權的。”

陳林回道:“封塞王守其地,遷漢人實其土,至於蒙人,願意信佛的,出家;不願信佛的,就送他們去見佛,這是聖上的原話。”

肅王嚇得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問下去了。

這也是朱祁鈺的一種嘗試和實驗,憑什麼蒙古人不僅能統治廣大的北方草原,還能向西打到歐洲去,漢人就做不到呢?

朱祁鈺想找幾個有抱負的藩王,去往西打打試試,看看能不能在中亞和東歐建幾個小國。

就算沒有大出息,保留幾顆火種,噁心噁心歐洲也可以啊。

三月十七日。

大明朝廷進入了戰時狀態。

朱祁鈺也暫時放棄了‘萬曆’狀態,每天都按時到青雲閣坐班。早起便來,坐一上午,中間回去睡個覺,然後再來坐一下午。

親信太監和文臣被派出去了一大堆,如今每天都是裴當、黃七兩位大太監,與何宜、高瑤一起陪著朱祁鈺在青雲閣三樓上看風景。

何宜一邊心不在焉地翻著奏本,一邊稟報道:“聖上,福建巡撫薛希璉和閩浙總督年富也吵起來了。薛希璉上奏,反對重開福建銀場。

他言辭甚為懇切,表示銀場礦工困苦,一定會再次作亂的。”

朱祁鈺皺皺眉頭:“那就多招點礦工,多發點工銀。你老把人家當牲口使喚,人家當然要造反了。

錯的不是開銀場,錯是這些地方官不把礦工當人。

再說了,這個薛希璉,我相信他的本心是好的,但就是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了。

現在哪哪都需要銀子,我不開銀場怎麼辦啊。

你數數,東北、西北、西南、東南、正南、正北,哪個方向不打仗能行。

他們還是宣廟那個思維,我用手把兩隻眼睛一捂,只要我主動退讓避戰,敵人就從世上消失了。

想的倒是真美,白日做夢都不是這麼做的。

回覆薛希璉,他能幹就幹,不能幹我升他到南京當禮部尚書去。”

裴當趁機插話:“皇爺,朝鮮使團快要回來了。據王春傳回的密報,李侃、朱英、鍾同三人曾同朝鮮大臣有過秘密接觸。疑似代表恭讓皇帝和朝鮮達成了某種密約。

還有朝鮮國王進獻了三十名美人,一半獻給皇爺,一半獻給恭讓皇帝。

另外,朝鮮國王還提出將公主嫁與皇太子為妃。”

朱祁鈺眉頭都快皺到一起了:“他們這是都學會了嗎?怎麼翻來覆去、來來回回就這一招啊。

皇太子什麼時候反而成了香餑餑了。”

裴當是御馬監提督太監,兼掌司苑局和酒醋面局。

司苑局名義上是種花種菜的、酒醋面局名義上是釀酒搬罈子的。但實際上,這兩局組合在一起,就是真正的西廠。

所以裴當知道很多很多別人不知道的東西,堪稱朱祁鈺的第二雙眼睛。

面對朱祁鈺的疑問,裴當不假思索地回覆道:“朝鮮在北京設定了很多密探,宮中有很多宮女、太監都是朝鮮人,而且朝鮮使團來北京朝貢極為頻繁,借朝貢之機傳遞訊息,是再方便不過的了。

安南使團和朝廷的談判內容,很快便傳到了朝鮮那裡。他們得到訊息,便生怕落後於安南,所以就有樣學樣,也要求嫁公主給太子。”

朱祁鈺向何宜問道:“好傢伙,皇太子一下就增添了朝鮮的十萬大軍作為助力,行義,你說是答應呢,還是不答應?”

何宜回道:“聖上,您這是正愁睡覺沒有枕頭,朝鮮國王就給您送來了啊。”

朱祁鈺點頭笑道:“對,等我拿住朝鮮的把柄,不僅要逼他們把從宣廟手中偷去的領土給我吐出來。

而且一旦日本入侵朝鮮,咱們皇太子那十萬大軍,就得乖乖去給我當第一波的炮灰。

仗打完之後,我還會設朝鮮總督,長期駐軍於其國都。”

何宜正要回話,突然小太監閻禮風風火火來到樓上。

黃七見閻禮莽撞,剛要對這位乾兒子開口訓斥,閻禮卻氣喘吁吁地稟報道:“皇爺大喜,少國公夫人生了,喜得貴女,母女平安。”

朱祁鈺先是一愣,繼而大喜,連聲叫道:“好好好,這喜報的好,賞!”

真解氣,只有朱祁鎮會給兒子娶媳婦嗎,我的長子長媳,將來的太子妃、皇后,也終於出生了。

朱祁鈺站起身來笑道:“行義,你去安國公府,我回家找愛妃們慶祝慶祝。徐婉不是也快生了嘛,你這幾天不用來了,好好陪著徐婉吧,省得她又罵我。”

於是兩人各自散了,都急急忙忙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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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