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 胡後兄弟晉封侯伯 錦衣盧忠告發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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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文武官員裡並不全是看熱鬧的,現場也有苦主在。
胡安、胡瑄兄弟兩人之前被朱祁鈺任命為錦衣衛指揮僉事,每日在錦衣衛衙門當值,如今也聽說了嶽正上血書之事。
兩人紅著眼睛,分開人群,來到嶽正面前。也不說話,只是雙雙跪地,梆梆梆給嶽正磕了三個響頭,然後便含淚離去。
胡家這個委屈太大了,正統七年十月,一直維護胡皇后的張太皇太后崩逝。僅過了三個月,到正統八年正月,胡皇后長女順德公主薨。同年十二月,胡皇后仙逝。
一對母女死亡的時間點,讓胡家人不得不猜疑。
而且胡皇后死後,僅僅以嬪御之禮,草草葬於金山。這喪葬規格,完全就是侮辱性質的。
再加上胡家這二十年來備受打壓,這口氣實在是咽不下去。
胡家兩兄弟的舉動,為現場氣氛更添幾分悲情,文武百官的議論更加熱烈。
但還是沒有人敢冒然站出來聲援嶽正,皇帝之前的郕王妃汪氏可是也和胡皇后一樣生了兩個女兒,卻被皇帝死死卡住,到現在也不肯給皇后之位。
如果給胡皇后平了反,郕王妃緊接著要求做皇后,那皇帝該怎麼辦呢?
所以現在大臣們普遍認為皇帝不會給胡皇后平反。
鑑於皇帝如今擁有的巨大權威,在沒看清風向之前,文武百官還不敢冒然站出來和皇帝打擂臺。
於是在百官的注目禮送之下,內閣眾臣帶著嶽正來到了西花廳。
皇帝已經提前得到訊息,也沒多說什麼,只讓眾人就坐。陳循等人都坐了,只有嶽正一人站在最末位的何文淵身後。
朱祁鈺招招手,示意何宜過來,然後向眾人介紹道:“黃溥、何宜以參贊軍務,大破瓦剌之功,分別升任左、右春坊大學士,入閣觀政。他們資歷尚淺,你們平時多關照關照,讓他們在一旁跟著多看看多學學。”
皇帝說得委婉,但陳循等人也不會傻到當真。什麼入閣觀政,皇帝最器重的年輕文臣,能只是觀政這麼簡單嗎?
不過對於皇帝的破格提拔,眾人也沒有理由反對。當時讓朱祁鈺登基,就是用來背黑鍋的。
不能說要背黑鍋的時候,死命鼓動人家往前衝。現在仗也結束了,鍋也背完了,好處全讓別人分了,皇帝想提拔兩個親信都不行?
不帶這麼欺負人的啊,按照大臣們已經預設的規則,這次京師保衛戰後述功酬勞,皇帝分走最大的一塊利益是應該的。
區區兩個春坊大學士,封了也就封了。
於是何宜取代何文淵,成了敬陪末座的那個。
接下來是談正事,王文將嶽正的血書遞了上去。
朱祁鈺展開血書,逐字逐句地看了半晌,看完之後眼淚也下來了。
陳循、王文等人見狀,都詫異地看向何文淵,心知這次帝王心術被何文淵猜中了。
果然,朱祁鈺嘆息良久,紅著眼睛給眾人來了一句:“二十年了,不意我大明竟有忠臣在!”
眾人聞言,都長舒一口氣,皇帝這一句話就算給這件事最終定性了。
皇帝的意見有了,接下來就是朝野上下的博弈了。
內閣首當其衝,現場就必須作出抉擇,朱祁鈺就這樣看著六位閣臣,等著眾人一一表態。
何宜的態度不用問,肯定跟著皇帝走。
陳循很快也做出了抉擇,自己好不容易當上首輔,不跟隨皇帝還能怎麼樣呢,總不能也上南方總督軍務去吧。
王文是皇帝的擁躉,對皇帝的認可度比何宜還高,所以沒什麼好說的。
江淵、何文淵也都覺得還是得跟著皇帝,這日子才能過得更有奔頭。
周忱左右一看,沒有一個人反對,那光自己反對著還有什麼意思呢。而且皇帝剛才表達得很明白,誰反對,誰在皇帝眼中就不是忠臣。
於是,在場閣臣無一反對,皇帝與內閣達成了一致。
朱祁鈺也不拖泥帶水,當即便釋出了詔命:“嶽正心存忠義,清正廉直,升禮部祠祭清吏司郎中、翰林侍講、中書舍人。
胡皇后之兄胡安,晉封平恩侯;胡皇后之弟胡瑄,晉封樂成伯。
嶽正奏本,傳示天下。凡生員及以上者,皆可上書議之。”
幾位閣臣聽完,一陣陣的無語。皇帝你都給胡皇后的兄弟封侯封伯了,還讓大家議啥啊。而且連爵位的名號都想好了,這顯然是預謀已久啊。
見眾人迷茫,朱祁鈺又補充到:“正旦大朝會,朕會對於胡皇后復位之事,給出最終的裁決。
不過你們都是朕的親信,我也不忽悠伱們了,到時候我會正式給胡皇后復位。”
眾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只能感嘆皇帝是越來越強勢了。
不等眾人回話,朱祁鈺又問道:“現在胡皇后的陵寢是何規格,禮部是如何祭祀的?”
陳循回道:“胡皇后當年是以嬪御之禮下葬的,禮部好像並未安排專人祭祀。”
“哼,國無忠臣啊。嶽正既然已經升了禮部祠祭司郎中,你就負責籌備胡皇后的祭祀事宜吧,過幾日我會派國公前往致祭。”
嶽正連忙欣然領旨。
朱祁鈺又另外下了一道詔命:“歧陽王之曾孫李璇,稟性純正,忠君愛國。於瓦剌兵臨城下,社稷傾危之際,不避艱險,赴京勤王。
李璇親臨戰陣,奮勇當先,大破敵軍,屢立戰功。率眾斬首數千級,並手刃平章卯那孩。
李璇頗有其祖之風,朕追述歧陽王開國功勳,與李璇此次保衛京師之功並賞,復李璇曹國公爵位,從此世襲罔替,與國同休。”
眾人只是略一遲疑,便紛紛領命了。皇帝這次肯定要大封勳貴,意料之中的事情。現在皇帝手下只有一個才十歲的定國公徐永寧,看著也實在是有點寒酸。所以封就封吧,大臣們也不忍心再反對了。
談完了事情,五位閣臣帶著嶽正如釋重負地回內閣去了。
何宜依舊留在了西花廳,朱祁鈺剛要和三位中書舍人商量商量中午吃點啥,親衛便來稟報,有錦衣衛指揮僉事盧忠前來奏事。
雖然不待見錦衣衛,但這位盧忠對朱祁鈺來說,可是大名鼎鼎、如雷貫耳的人物了。歷史上赫赫有名的金刀案,就是盧忠引發的。
太上皇被囚南宮時,賜一把金刀給阮浪;阮浪再將金刀轉贈給了名下太監王瑤。而王瑤在與盧忠一起喝酒時,金刀被盧忠無意間發現,告發給了景泰,從而引發了震驚朝野的金刀案。
然後景泰就又玩起了半吊子操作:當好人吧,當不徹底;當壞人吧,也當不徹底。最後把想向皇帝靠攏的人,全都推到了對立面上。
想到這裡,朱祁鈺向何宜問道:“盧忠來幹啥來了,我要不要見他?”
何宜笑道:“不外乎就是告密和獻寶而已,陛下還是應該見見他。錦衣衛在收集情報方面還是有其可取之處的,陛下不宜過分寒了錦衣衛效忠之心。”
“嗯,行吧,宣他進來吧。”
盧忠進來之後,行過大禮,果如何宜所言,向皇帝告發襄王在慈寧宮與孫太后密議之事。
朱祁鈺聽完都想說髒話了,這個盧忠的性格倒跟歷史上記載的頗為一致,只能稱讚他是真他孃的膽兒大。
連這種事情他都敢告發,無疑是彆著腦袋謀富貴了。
何宜怕皇帝嚇著盧忠,便替皇帝發問道:“襄王與太后密議,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