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香玉聞言頗為驚異:“郕王府的宮人全部被處決了?”

朱祁鈺肯定地點點頭:“母妃昨晚住在了郕王府,今天一早,母妃便親自下令,命劉昌將所有宮人就地處決了。”

林香玉聞言,感嘆連連。

朱祁鈺握住自己小王妃那冰涼滑膩的纖纖素手,無奈地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和母妃特別殘忍?”

林香玉回道:“奴家說了多少遍,夫君死活不肯相信。其實奴家就是個特別溫婉細膩的小女人,只知道以夫為天。

也只想守著自己的夫君,住在一處小橋流水、詩情畫意的山水園林之中,經營一個溫馨靜謐的小家。

至於夫君對外人做了什麼,用了什麼手段,使了什麼計策,奴家不瞭解,也不想了解。”

朱祁鈺點點頭,總結道:“顰兒的意思就是男主外,女主內唄。但是如果我主外的時候,行的不是光明正大之道,使用了陰險毒辣的手段呢?你也不介意嗎?”

林香玉好奇地問道:“夫君為何會有這樣奇怪的想法?外面的人心是如此的險惡,夫君每日要苦苦打拼,與無數人鬥智鬥勇。

如果只允許使用光明正大的手段,那誰能受的了呢,用不了多久夫君不得被那幫惡狼生吞活剝了啊。

奴家不是沒有良心的人,夫君每日殫精竭慮、辛辛苦苦地為咱們這個小家遮風擋雨,奴家反而還去責怪夫君,那還算是夫君的好女人嗎?”

朱祁鈺聞言連連點頭,雖然自己的小王妃貌似在陰陽汪氏,但至少這話說得誠懇,聽著也暖心。

有個通情達理的王妃,自己起碼比那些操碎了心,卻不被家人理解的人幸運多了。

林香玉又補充道:“我們十五個姐妹都是這樣想的,夫君處理外務時用什麼手段都好,我們姐妹絕對不會有任何的反對。”

朱祁鈺滿意地點點頭:“行,那我現在倒也沒什麼事情可幹,躺著睡覺吧,你去給我拿本書過來。”

一日無話。

直到第二天傍晚,養足精神的朱祁鈺才來到西花廳,接見錦衣衛。

這次不僅是門達、逯杲,連暫掌東廠的舒良都一起來了。

雖然舒良也不想過來麻煩皇帝,但是在其位,就得謀其政。

如今眼看錦衣衛受到重用,東廠上下都坐不住了。

舒良只得應下屬的要求,過來向皇帝討差事。

畢竟皇帝光支使錦衣衛,卻把東廠晾在一邊,那東廠眾人就顯得太尷尬了。

朱祁鈺先問起了昨天交待的兩件案子:“先說順德公主吧,是哪位太醫下的毒?和這次毒害郕王的太醫有什麼關聯?”

門達連忙回道:“陛下聖明,毒害公主的,是現在太醫院崔院判。這位崔院判因為毒害順德公主,受到孫太后信任。

這次毒害郕王,也是崔院判受人主使,命其弟子張御醫下的手。”

朱祁鈺冷哼了一聲,繼續問道:“那駙馬都尉石璟呢?”

門達回道:“末將審訊了石璟家中老奴,當年太皇太后薨逝,胡皇后徹底失去庇佑。石璟便生出了以毒殺順德公主作為投名狀,從而倒向皇太后的想法。

並最終與崔院判付諸實施,成功得到了皇太后的信任。這些年來,石璟不僅沒被胡皇后和順德公主牽連,反而備受孫太后和太上皇信重。

只是石璟是駙馬都尉,末將未奉明詔,還沒有對石璟進行抓捕審訊。”

朱祁鈺心中氣憤,之前只是懷疑順德公主被駙馬謀害,如今錦衣衛已經給出了明確的結論,孫氏對胡皇后母女的迫害,竟到了如此地步。

於是朱祁鈺厲聲向舒良吩咐道:“舒良,伱去帶著東廠和錦衣衛,捉拿石璟,投入詔獄。

整個駙馬府包圍起來,任何人不得進出。一旦石璟供認罪行,立即抄沒家產。”

舒良聞言大喜,終於給東廠要到差事了。

三人出了西花廳,舒良客客氣氣地和門達、逯杲商量著辦差事去了。

雖然朱祁鈺是命舒良統領著東廠和錦衣衛辦差,但是舒良倒並不敢託大。

以前是東廠在錦衣衛之上。但現在,東廠若還想像以前一樣凌駕於錦衣衛之上,那就純屬痴心妄想了。

如今掌錦衣衛事的是武定侯郭昌,皇帝的老丈人,舒良就算得了失心瘋也不敢去惹武定侯啊。所以即使是面對武定侯這些下屬,舒良那也只能是客客氣氣的。

而門達和逯杲,對舒良就更客氣了,畢竟這是皇帝的親信太監,又是司禮監秉筆,如今整個皇城裡也沒幾個人敢招惹舒良啊。

於是東廠和錦衣衛難得的互尊互敬、和諧友愛,齊心協力地包圍了駙馬府。

昨晚駙馬府數名老奴的突然消失,已經讓石璟有了不好的預感。果然,到了今天剛要吃晚飯的時候,東廠和錦衣衛就找上了門。

石璟心裡咯噔一下,東廠和錦衣衛在新君登基之後,可是已經沉寂了四個月了。新君不信任廠衛,連帶著滿朝文武也都開始輕視廠衛。

東廠和錦衣衛也自覺沒趣,這段時間幾乎就是混日子,差不多算是銷聲匿跡了。

如今東廠提督帶著東廠和錦衣衛突然找上門來,那一定是出大事了。

果然,舒良一進來,便對石璟笑道:“駙馬爺,您的事兒發了,請到詔獄走一趟吧。”

石璟好奇地問道:“我的事兒發了?我一向奉公守法,你們不能憑空汙衊我。”

舒良聞言,使勁點點頭:“行行行,這話駙馬爺您留到詔獄裡說去吧。不過您不必著急,最多一天時間,順德公主的冤屈也就大白於天下了,到時候您也就解脫了。”

石璟聽到這話,臉色變得煞白,只得強自支撐,連呼冤枉。

舒良也不再多說,只是隨意地揮揮手,一眾錦衣校尉便衝上來,套上鎖鏈,將石璟架走了。

在刑訊方面,舒良是個外行,以至過於高估了石璟。

實際上哪裡用得著一天時間啊,舒良只在北鎮撫司吃了些飯菜,用了些茶點,然後眯了一會。

一共也不到一個半時辰,門達與逯杲就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

舒良畢竟也是從小乾的伺候人的差事,稍微有些響動,就驚醒了過來。

門達與逯杲連忙賠罪。

舒良笑道:“無妨無妨,我也不懂刑訊,倒是光辛苦弟兄們了。來來來,大家先用些茶點,一會再接著審。

畢竟聖上催得急,今晚大家就只能一起熬一宿了。”

門達與逯杲對視一眼,然後回道:“督公,可是我們已經全審完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