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讓蘇新鴻深以為然。

人的潛力是無窮的,有時候你不去逼她一把,永遠不知道她的極限和底線在哪裡?

師尊也是這樣,你不想辦法刺激刺激她,還真就一路擺爛下去了,就比如現在這兇兇的眼神,以前哪裡見過?

“師尊何須介意,不過是敷衍外人的逢場作戲罷了,您不會是當真了吧?”

面對師尊的質問與那看著很不善的神情,蘇新鴻乾笑一聲,就要將手鬆開。

然而剛才柔若無骨溫潤細膩的纖纖玉手在這一刻卻如同精鐵般牢固,反過來抓著他的手就是不放。

“哦?逢場作戲?”

清泠的月色下,姜毓瑤身姿挺秀,好似披上了一層朦朧的輕紗,她輕聲唸叨著那四個字,表情有點異樣。

“呃……”蘇新鴻眨眨眼睛,厚著臉皮反問道:“不然師尊以為是什麼,徒兒可不是那種大逆不道之人。”

“……”

聽到這話的女人就像是腦海中有根弦繃斷了似的,就你這樣怎麼說出自己不是大逆不道的?

幽幽瞄了他一眼,聲音波瀾不驚,冷冷清清:“這件事上姑且信你一次,不過為師還有一件事要問你……”

姜毓瑤看著自己的徒兒,明明是同一張面龐,可是現實與夢境之中卻有著兩種截然不同的反差,一個青澀稚嫩,一個老成穩重,一時間她竟有點分不太清,可能是夢境的影響還有些餘韻,又或者是夢境神遊的後遺症,隨著逐漸平復的心緒,她不緊不慢說道:“夢境中的事情……”

“師尊,您不要多想,雖然在夢中夢到了我媽,但這只是一個夢而已,真沒發生過這種事情。過去我媽絕對沒有想要撮合我和其他姐姐的意思。”蘇新鴻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姜毓瑤揚了揚眉,手上的力道鬆了兩分,溫膩的拇指不經意間輕輕拂過徒兒的手背,語氣舒緩了兩分:“我要說的不是這件事,我是想說夢裡發生的事情你不要……”

“師尊,徒兒懂的。”蘇新鴻非常懂事的點了點頭,脫口而出:“夢終究只是夢而已,如果夢中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有人要撮合我與師尊,那我得高興壞了,可惜那不過是一個夢。”

“……”

女人當場陷入沉默,一言不發。

蘇新鴻見狀雖然心中不甚理解,不明白師尊現在心裡又在想什麼,也準備趁著這個機會把手掌抽出來。

只不過終究是肌膚之間的觸碰,當指尖從那如初雪般細嫩的掌心滑過,溫熱的氣息自掌心擴散,帶來酥酥癢癢的觸感,女人終於有了反應。

下一刻,蘇新鴻少有的體會到了那種騰雲駕霧的感覺,整個人從空中飛過,先是近距離的眺望夜空,而後又感受到涼風吹拂面龐的迅疾,一條標準的拋物線出現,他遠遠的墜落在城主府外的一片坊市之中。

姜毓瑤收回手掌,雙手緊緊的握著,但怎麼都掩飾不了那微微的顫動。

並且,就在逆徒從視野中消失不見之後,她的瑩潤光潔的臉頰就像是一朵盛放的芙蓉花,外面嫣粉,內裡嬌嫩,紅了個遍,眼眸之中也盡是越發濃郁的盈盈水霧。

如果只是逆徒的花言巧語也就算了,以他之前做過的事情,能有幾句話是真的,可信度極低。

關鍵是在自己發問之前不動聲色的對著逆徒用了神通【靈犀真言】啊!

……

“這年頭的女人果然難搞啊!就不能給個心理準備嗎?女人心海底針,這話老祖宗說的倒是沒錯。”

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起身,拍了拍灰塵,轉場來的太快,蘇新鴻表示有點難繃。

上一刻還在回答著師尊的問題,但下一刻就被丟出府外,師尊這是要將他逐出師門,還是不想見他?

斟酌了大概三秒鐘,他最終還是決定放棄。

讓一個男人去揣測女人的心思,這本就是一件強人所難的事情啊!

“有那功夫我還不如去逗逗師妹來的有意思。”

對了,這裡是什麼地方?

天上掉下那麼大一個人,並沒有引起多大的關注,大部分往來之人也就稍微看上一眼,見他沒事便不作他想。

蘇新鴻在靜下心來之後,也才有功夫觀察周圍的場面。

明明是大晚上,可整條道路依舊光輝明亮,人流如潮,喧囂不已。再定睛一看,街道兩邊更是緊挨著擺滿了大大小小的攤位。

不需要他上前詢問,只需看一下攤位上的招牌便能知道賣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精品回氣丹,上品血骨丹……

一品閃電符,二品迅靈符……

紅構草,燕芫花,茯苓果……

玄鐵礦料……

基本上每一個攤位前都有不少修士在討價還價,甚至還有一些落霞城中的凡人少年流連於此,睜著眼睛好奇觀望。

蘇新鴻走了一路,快到要出去的時候,心中才不住的感嘆。

怪不得飛星門的金丹修士要大晚上過來從他這裡尋找突破口,實在是落霞城的人越聚越多啊!

人口是一切的基礎,只有人數上來了,一切才能形成規模和體系。

此外,人多了,需求也多了,可以發展的餘地也多了,一旦形成體系,那其中利益絕對非同小可。

也就是現在前景不明,落霞城的熱鬧只是因為成為那個造化機緣的關係,誰也不知道那玩意能存在多久,若是時間足夠長,別說這種散修自己擺的小攤子了,估計大型的拍賣場和煉丹煉器宗門都會進駐其中。

嗯,扯得有點遠了。

主打的就是一個控制權的關係,那些有頭有臉的宗門,誰都不希望自己在這個小地方處處受制於人。

“小兄弟,能問一下城主府往哪走嗎?”

蘇新鴻還在分析如今落霞城情形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道沙啞的聲音,扭頭一看,一位白髮蒼蒼,拄著柺杖的老嫗正站在身後,渾濁的眸子有氣無力的看著他。

老嫗的身邊,還有一位身著銀色裙裳,模樣清麗的侍女扶著她的胳膊,平靜相對。

“城主府?往那邊走就是了,伱們有什麼事情嗎?”蘇新鴻都沒有怎麼過腦子,便指明瞭方向。

???

等會,這……有點不對。

他怔了怔,自己什麼時候這麼樂於助人了?

“哦,我們只是想要找這裡的少城主詢問一些事情,不知小友是否認識?”老嫗笑笑,繼續問道。

蘇新鴻繼續不假思索道:“我就是。”

!!!

什麼情況,他居然會自報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