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於縣尊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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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江縣尊於幽潛,是個中年人,大概四十多歲,蓄著山羊鬍,面上含笑。
他本身有道基境的修為,在曲江縣範圍內,憑藉朝廷官印,可以力壓道基上層境界的修行者。
但是面對這個煉氣境的小修士,他卻沒有半點輕視。
不單是因為這年輕道士出身玄天觀,得獲開陽山上那尊煉神境大修行者的重視,更是因為……這年輕道士的戰績!
書河鎮的神靈,冥王宗的燕甲,都證明了,這小道士具備斬殺道基的能力。
所以他見到陸萬的時候,以同輩道友相稱。
“道友來到曲江,本官作為一縣之尊,未能相迎,更未接待,實在有失禮數。”
於縣尊嘆了聲,說道:“原本該去羅家祖地拜訪,奈何……”
他欲言又止,似乎有些顧慮。
“縣尊的意思是,羅家杜絕了我與外界的交流?”陸萬淡淡道。
“莫非道友不知?”
於縣尊驚訝道:“近來各方不知多少家勢力,想要攀附道友,期盼成為玄天觀的附庸勢力,得到玄天觀的庇護……可惜全都無緣得見。”
“這又是何意?”
陸萬似乎顯得更為驚訝:“玄天附庸,可是紫陽域各方勢力的‘恥辱’之名,否則羅家也不至於,要前往開陽山,擺脫附庸之名,怎還有人趕著上來呢?”
“今時不比往日,三年前玄天觀鼎盛至極,只因門中有煉神境大修行者,近些年衰落也只因失了煉神境大修行者。”
於縣尊笑呵呵道:“而今開陽山上,又多了一尊撐天支柱,玄天觀必將恢復興盛榮光!”
“羅家近百年來,雖無鑄鼎強者坐鎮,生意卻遍及三域。”
“論風頭之盛,當年鑄鼎境界的羅塵在世之時,也遠遠不如!”
於縣尊充滿敬意地感嘆道:“這不正是借了玄天威名?”
陸萬聞言,恍然大悟,悠悠說道:“所以於縣尊此來,也想沾一沾我玄天觀的榮光,借一借我玄天觀的威名?”
“本官只是想要幫一幫道友而已。”
“此言何解?”陸萬平靜道。
“道友不知,羅家這位大長老,已經繼任家主,此人城府深沉,手段狠辣。”
“何以見得?”陸萬訝然道。
“羅家主脈強盛,按道理說,縱然羅家各脈分支合力,也未必能完成清洗,但他偏偏幾日之內,便完成了此事。”
於縣尊低聲說道:“只因他以羅家大局為重,迫使主脈幾位長老,甘願束手就擒,被逐去礦山!”
說到這裡,於縣尊又感慨道:“這本是一場家族內亂,他卻冠上玄天觀之名,以勢壓人,名正言順,藉機成為家主!這老傢伙,是以道友為棋子啊……”
“然後呢?”陸萬問道。
“本官願為玄天觀,效犬馬之勞,盯住羅家一舉一動。”
“縣尊作為朝廷命官,背靠大乾王朝,似乎沒有必要,投靠玄天觀罷?”
“……”於縣尊沉默了下,說道:“但如果不跟玄天觀,扯上關係,也許這朝廷命官的身份,也保不住了。”
“嗯?”陸萬眉頭一挑。
“書河鎮神靈一事,其中真相,想必道友已經知曉!那是柳策域尊的安排,沒有我插手的餘地……但事情畢竟發生在曲江縣!”
於縣尊不由得嘆了聲,說道:“柳策域尊的政敵,正在搜尋線索,要以此案來扳倒他!”
他停頓了下,又沉聲說道:“其實各地的神位頂替之事,並不少見,過往這種事,只壓在一域之內,根本不可能傳到神都!”
“但這一次,柳策域尊的政敵,竟然掀翻了桌子,呈上了御前,陛下已勃然大怒,讓司天監徹查此事,由國師親自督辦!”
“國師親自督辦?”
陸萬心頭倏忽一震。
世人皆知,國師處事公正,心懷熱血,可謂嫉惡如仇。
但唯獨他與白猿,親眼得見,國師葬身虎穴。
當今神都司天監當中的,乃是妖虎!
大乾境內,所有神位頂替之案,全由國師親自督辦,那麼將代表著……國師已得到了更高的權力,可以干涉到大乾疆域的任何一處地方。
“可那不是國師啊……”
陸萬隱約有些口乾舌燥。
他微微伸手,按住了同樣驚駭的白猿,然後冷靜下來,看向於縣尊。
“所以,你想借勢?”
“如果涉及到玄天觀掌教,以柳策域尊的小心謹慎,就不會將我滅口。”
於縣尊低聲說道:“哪怕最後,柳策域尊將事情栽贓給我,但我也能夠辯解!”
玄天觀使者斬殺了惡神,誅殺了冥王宗弟子!
而他跟玄天觀有所來往,那麼他便可以洗清嫌疑,甚至立下功勞。
“……”
陸萬不願意牽扯此事,於是微微搖頭。
“玄天觀,不必承認我,也無須庇護我。”
於縣尊見狀,正色說道:“但請不要拒絕我!”
“如此,柳策域尊,就會認為,你歸屬於玄天觀,從而心生忌憚?”陸萬笑著道。
“沒有人會認為,我膽敢假借玄天觀的名聲!”
於縣尊自嘲一笑,說道:“其實,誰又敢假借一尊煉神境大修行者的威名?訊息一旦傳開,豈非自尋死路?”
他不敢假借威名。
所以他來見陸萬。
他所求的,是陸萬不要拒絕,他給玄天觀當狗。
哪怕是一條不受承認的狗。
“可是不否認,則是預設。”陸萬依然搖頭。
“但不承認,將來便可以否認。”於縣尊微微躬身,如是說道。
“玄天觀可以什麼都不做,但你又要怎麼做?”陸萬語氣微凝。
“我可以藉著玄天觀之名,來統合曲江縣各方修行勢力,讓他們聽命行事……”於縣尊沉聲說道:“今日之後,整個曲江縣,將完全在玄天觀掌控之中!”
“但他們是聽你的號令!”白猿恍然說道:“所以,他們不算是我玄天觀的附庸,而我玄天觀也不必庇護於他們?”
“正是!哪怕將來玄天觀否認了這一切!最後向他們負責的,依然是我!”於縣尊沉聲說道。
“朝廷命官勾結當地修行勢力,本也是大忌。”陸萬緩緩說道。
“但對於一尊煉神境來說,此事無關痛癢。”
於縣尊說道:“至於我……只須避過這書河神靈一案的劫數,而所謂‘勾結’,自有人替我運作,最多調離曲江,離開紫陽域,另往他處為官!”
“嗯?”
“但至少在我為官之時,曲江上下,可以為玄天觀所用。”
“不夠。”
“下一任縣尊,會是我這一脈的人,我掌控著他的把柄!”於縣尊語氣肅然,沉聲道:“在我之後,曲江縣仍在玄天觀掌控之下!”
“口說無憑。”
“我立血契。”
“血契即是證據。”陸萬淡淡道:“我玄天觀,只會沉默,不會承認,更不會留下證據。”
“我卸任之前,會交出下一任縣尊的把柄!”
於縣尊繼續說道:“若我反悔,玄天觀隨時可以追究我假借掌教之名的罪責!”
“師出有名,哪怕斬我於縣衙,朝廷也只會默許!”
而說到這裡,他見陸萬沒有拒絕,心中大喜,當即拜倒。
隨後又見他伸手入懷,取出寶物:“這是尊者斬殺書河邪神,誅滅冥王宗弟子,所應有的獎賞。”
接著他又取出一件物事,遞了過去。
“這是我修成金靈道臺之後,存下來的金性靈物!”
“想來尊者很快就能成就道基境,有掌教栽培,至多三五年,便可嘗試鑄就五行道臺。”
“一點心意,不成敬意,還請笑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