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是妖,魔是魔,那是魔的世界,魔者,在鬼之上!”蓮目光豔紅,“無間地獄之門才開了幾年,就給魔州帶來了這麼大的衝擊,以後會是怎樣,都難以預料。”

“我聽說,上次那天地劫難,又在魔州上轟出了一個世界門……”蠱皇問。

“對!老蛇進去探索了,暫時還沒什麼動靜。希望不是無間地獄那種地方吧。”蓮低語道。

“魔州這片土地,牽扯的因果太多了!”蠱皇搖了搖頭。

“是啊……”蓮整理了一下,打算去迎接新朋友,不過她找了一下,問道:“小天呢?”

“他應該去找月仙了。”蠱皇道。

“有問題嗎?”蓮問。

“看吧!”

……

一間幽暗庭院。

深秋,滿地紅楓落葉。

月仙赤足站在青石板上。

眼前,一個粉裙女子長髮散落,目光幽然看著他,雙目盈盈有淚。

“聖妖境後期……你把他們的荒,全煉化了。”花憐君眼神憂鬱,俏顏上寫滿了愁思。

“對。”月仙鬆動了一下身體,其筋骨爆發出噼裡啪啦的響聲,這是前所未有強大的感覺。

力如蒼山!

“為什麼?”花憐君淚珠滑落,她搖頭看著月仙,“你為什麼要害死他們?”

“師尊,我想當魔州的帝王,它們都是我的競爭者!”月仙上前,握住了她的香肩,時至今日,他已經比她強了,在氣場上完全鎮壓住了她。

“可你背叛了魔州!”花憐君悽聲落淚,紅唇顫抖。

“並沒有!我吞下了它們的荒,我更強大,可以為魔州做更多!”月仙盯著她的雙眼,“師尊,妖不為己,天誅地滅!犧牲它們,可以成就更強的我!我的價值在他們兩千妖之上!”

“我也可以犧牲,是嗎?”花憐君低下頭說。

月仙怔了怔,認真道:“不會的,你不一樣……”

“沒什麼不一樣。就算我不想發生戰爭,可我仍然屬於妖族,而你和人族勾結,你是叛徒!你馬上應該要殺我滅口了吧……”花憐君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臂,雙目通紅看著他,“月仙,你欺騙我,戲弄我,我幫你隱瞞出身,而今已經鑄成大錯,我無顏面對魔州生靈,求你給我一個痛快,可好?”

看著眼前這肝腸寸斷的美狐,月仙目光復雜,緩緩搖頭道:“師尊,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嗎?你什麼都不知道。”

花憐君更為傷心道:“然後,我繼續幫著你,給你探聽妖族的情報,助神州滅我魔州嗎?你把師尊當什麼了?我雖是一隻狐,也不能背信棄義……”

月仙怔住了。

他呆呆看著眼前這狐妖,久久說不出話來。

“小仙兒,你走吧。月食妖帝不是好糊弄的妖,你連續兩次為雲逍引戰,最後還活了下來,他終究會盯上你的,別貪心了,真到那時候,你想跑都來不及了……”花憐君淚光閃動看著他的雙眼。

“我不走。”月仙搖頭道。

“你不走,我便會把一切告訴他!我們一起向他贖罪!”花憐君咬著紅唇,目光變得兇烈起來。

“你說真的?”月仙猛然掐住了她的玉頸,將她按在一顆青石上。

花憐君臉色煞白,她呆呆看著月仙,淚珠譁然而落。

“殺了我,然後,走吧……”花憐君目光黯淡道。

月仙手上青筋湧動。

可最後,他還是鬆開了手,不再看那女子一眼,轉身離去。

“小仙兒。”花憐君喊了一聲。

月仙冷漠回過頭去,只見她從懷裡拿出了一個心形的玉石耳環吊墜。

那心形耳墜,雕刻著一隻狐面。

“那天在街市裡買的,送給你。”花憐君用衣袖擦去眼角的淚珠,另一隻手顫顫巍巍舉起來。

“為什麼?”月仙站在原地,沒有伸手。

“人間很美好,它也很,以後若是妖魔佔了這裡,就不會有這麼的東西了。”花憐君幽聲道。

“呵呵。”

月仙借過了那心形耳墜,穿在左耳戴上,轉身便化作一陣白霧,消失在花憐君眼前。

“它會護佑你平安的……”

花憐君這一句話還沒說完,那銀髮少年,便已經消失在了眼前。

她嬌軀孤寂,靠在青石上,眼神茫然而失落。

嗡!

一個黑衣少年,陡然出現在她眼前!

他一眼就看到了花憐君玉頸上的爪痕!

“他往那邊逃了!”花憐君心裡一顫,連忙指了一個相反的方向。

從這黑衣少年那冰冷的眼神,她便看出來,他已經起疑心了。

嗖!

只一瞬間,那黑衣少年就往另一個方向而去!

而這一刻,冷汗已經打溼了她的衣衫。

她望向月仙離開的方向,緩緩閉上雙眼,喃喃低語:“來生再見了,小仙兒。”

轟!

不久後,那黑衣少年重新出現在這庭院中。

當他落在地上的時候,地面轟然龜裂開來,無數飛石撞在了花憐君的身上!

砰砰砰!

她頭上、身上,全是血窟窿。

嗡!

黑衣少年伸出利爪,掐住了她的脖子,刺入其中,黑血汩汩湧出。

“花憐,你當了魔州歷史上第一個叛徒,你真是開創了歷史,為狐族光宗耀祖!”黑衣少年獰聲道。

他順著花憐君指的方向,沒追上人,便已經說明了一切。

在這之前,他甚至還認為,她也只是被利用!

這一刻,鮮血打溼了她的衣裙,染紅全身。

“對不起。”她放棄了抵抗,流淚顫聲道:“我願死贖罪。”

“你這賤狐死不足惜!”黑衣少年張口一噴,一口黑火猛然燒在了女子身上!

滋滋滋!

她的長髮、衣裙、血肉,都在這兇戾的黑火下,焚燒成灰燼!

黑色烈火吞到最後,只剩下她一張臉,以及滿是留戀的雙眼。

“下輩子,若我是個人,那該多好。”

嗡!

一隻狐,煙消雲散。

“來人!傳告魔州,收押所有狐族,等戰後一併處斬!往後神魔兩州,狐族為最賤生靈,見者可殺!”黑衣少年獰聲宣告。

“不,你不能這樣!”

那黑火之中本該消散的魂魄聽到這話,竟然重聚凝聚在一起,死而不散!

“哦,你還有怨氣成魂?”黑衣少年看著這冤魂陰冷一笑,“那正好,你就眼睜睜看著,你到底犯下了何等罪孽!”

說完,他揚長而去。

留下一個狐之幽魂,痛苦而扭曲。

……

“呼。”

月仙在陰暗處,悄然出了宗神府。

他回望這黑暗籠罩之地,長出一口氣,喃喃道:“她若在妖帝發現之前,搶先舉發我,應該能留一命吧。”

再相見,就是敵人了。

沒能再堅持一下,探聽一些關鍵情報,月仙有些鬱悶。

如此一來,月仙暫時失去了戰鬥以外的作用,雲逍正打算將這分身收回來。

然而,那走在路上的月仙,忽然心中一痛。

“為什麼……”

他雙眼微微紅了起來,回頭再看那宗神府。

那邊上千萬妖魔正在嘶吼咆哮,隱約能聽到‘狐族背叛,一族全斬’……

“不!”

月仙眼中血絲驟然湧起。

他竟再回宗神府!

一陣白霧捲入那庭院!

“師尊……”

他抬起頭,眼前是黑色的灰燼,那般玉人,再也不在世上。

“呃!”

月仙如遭五雷轟頂。

遠處的雲逍,亦窒息到難以呼吸。

“一隻狐!一隻妖!我為什麼……”

從頭到尾,他都只是在利用她!

他痛恨妖魔,在這個出發點之下,他很難去真正認可以一隻妖。

可當這一隻妖真的死在眼前時,那種撕裂般的痛苦,又真實存在。

庭院中,月仙呆呆站在這黑煙之前,眼眶通紅,那尖牙咬破了紅唇,心中殺念瘋狂滋生!

“月食妖帝!”

他望向庭院外,幾乎難以控制殺機!

“小仙兒……”

忽然一聲輕柔的呼喚,將月仙心上的烈火澆滅了。

他急忙回頭。

眼前,一縷幽魂化為一個粉白色長髮的女子。

她滿面梨花帶雨,看著月仙。

“師尊!”

月仙一伸手。

可她是魂,根本抓不住。

空蕩蕩的!

“我沒事兒,浮生終有一死,我已見過日月變幻、掠過紅塵繁華,死不足憐……”花憐君輕聲道。

可月仙還接受不了這個現實!

“小仙兒,你能再回來,便已說明這塵世,有人愛過我,這便是給我最好的答案。”花憐君又輕聲道。

月仙搖頭,內心困苦。

“但是……”花憐君望向外面,聲音絕望道:“月食妖帝要遷怒我狐族,我罪該萬死,可狐族無辜,為師懇求你,救一族!”

她情真意切!

這是她死而不散的願!

“這是我的事,你放心!”

月仙在身上找了半天,最後,才想起耳朵上那心形耳墜。

“師尊,你暫且居於這玉石中!”月仙捧起那耳墜,雙手微顫,遞到了她的眼前。

花憐君苦聲一笑,道:“我已死,只留殘念,強留又有何用?”

“狐族生死未卜,你敢死嗎?”月仙咬唇道。

“……不敢。”花憐君低下頭,正因為不敢死,她才轉向怨妖。

只是,很弱很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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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死,你就好好在這待著!”月仙深呼吸一口氣,“傳聞世間有起死回生之術,總有一日,我願為師尊,重鑄肉身!”

花憐君怔住,她呆呆看著月仙,魂魄之淚,再度譁然而落。

“師尊,下輩子太久,月仙不想求來世,只想搏今生,請成全我!”

月仙雙膝落下。

他不願跪妖帝,可這次,卻將男兒膝,用在了挽留!

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會是花憐君存在下去的念!

就如雲逍死後,冤魂不滅!

當他一句‘成全’開口時,花憐君抿嘴流淚,眼神裡已然有了光華。

“好……”

她輕輕飄落在那心形耳墜上。

自此,那耳墜的玉石狐面,彷彿有了生機。

“瑪德,你一隻狐狸,為何要對我這般好……”

月仙輕撫了一下這耳墜,豁然站起身來,當他回頭看向庭院外宗神府千萬妖魔時,眼中殺念滔天!

“天狗食月,你必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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