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墟。

在這天元墟中央區域內,有一座廟堂形式的金色宮殿。

門口有一根石柱,刻著‘天方廟’三字。

此刻的天方廟內,暗金色仙霧翻滾,氣氛極其肅穆。

放眼往去,有上百人入座!

這些人,歲數都在中年以上,一個個身穿錦衣華服,氣度厚重,仙風道骨,周身仙法變幻,法蘊雄渾。

這天方廟乃是三大墟的核心機構之一,能入其中的,起碼都是天官、府主以上地位。

呼延嬪的父親玄劍主,以及酒劍狂等天官,儼然就在其中。

縱是他們,這時都坐在偏遠之處,說不上話。

在這天方廟的正上方尊位上,正有一位鬚髮皆白的枯瘦老者盤腿而坐,他身上冒著暗金色的濃煙,面板上有許多黑斑,看起來行將就木,然一雙純白無暇的雙眼卻炯炯有神。

在座上百位府主、天官,以及其他同等層次身份之輩,紛紛雙眼肅穆看著這枯瘦老者。

“李紅袍、玉仙樓主,到了。”

門口有人低聲通報。

“傳。”

那枯瘦老者微微抬頭,身上濃煙滾滾,彷彿是雲端上的古仙。

他話音落下不久,玄極寺寺卿紅袍魔和與一個男人同時進來。

那男人身穿富貴長袍,長髮紮成一束,耳朵上帶著兩枚珍珠耳環,相貌出眾,形態妖異。

正是混元仙墟大名鼎鼎的玉仙樓主!

這位傳聞中風度翩翩的財主,此刻卻面如冰霜,十分陰鬱。

人人都知玉仙樓主惜女如命,而今丟了大半身家,還痛失愛女,屬實算飛來橫禍,致命打擊!

“我等,見過‘天元子’。”

紅袍魔和玉仙樓主進來第一時間,就向那枯瘦老者行禮。

天元子,若外人聽到這三字,只會心生僅次於三仙的嚮往,因為這是‘天元仙’之子的稱謂,三仙在世數百年,他們生下的子嗣還存活於世間的,已經不多了。

“兩件事,分別發生在你們執掌之處,有何細節與疑惑之處,在此彙報。”天元子擺手,先是讓這兩位入座,然後再對他們道。

“事件起始於混元學宮,請寺卿先報。”玉仙樓主道。

紅袍魔便面向那天元子,將細節和猜測都大致說了一遍。

“究竟是真魔還是假魔,暫無從判斷。”紅袍魔說完便閉上嘴巴。

接下來則輪到玉仙樓主,他說了一下貴賓區失竊的細節,然後對天元子道:“除了真魔和假魔之外,我建議徹查混元學宮弟子云逍,此子這兩處地點都有交集,縱使他人在神曦閣,也有可能是合謀者之一,以他為線索,可以揪出真兇。”

“沒錯。雖不是他親自幹的,但這小子,絕對逃脫不了干係。”

幾位天官、府主,都發表了相同的想法。

“請問天元子,可要釋出‘天元令’,越過混元學宮,直接抓捕雲逍?”紅袍魔美眸閃爍著幽冷之光。

她話音剛落下,外面又有人通報。

“玉宮主及混元學宮幾位聖元師拜訪。”

天元子抬頭看外,以沙啞之聲道:“讓玉霓裳一個人進來。”

主要懷疑物件親自登門,這天方廟內所有三仙后裔,目光都沉了下去,冷冷審視門口。

沒多久,一道白髮及腰的雪白倩影便出現在天方廟門口。

她並沒有進來,而是在門口光華之處,對著天元子道:“我親自來說清楚,此事與我、與我混元一脈沒任何關係。”

天元子以那蒼白的雙眸看著她,沒有回答。

玉宮主搖搖頭,“就算你們通報三仙,我的答案也是如此。我們不缺玉仙樓的寶貝,且混元學宮既接受三仙后裔為弟子,一直都是優待教導,損害他們性命,對學宮沒有任何意義。”

天元子沉吟片刻,終於點頭:“既如此,玉宮主的意思是,魔,真有餘孽?”

“不知。”玉宮主搖頭,“我只能保證,學道會事件,學宮會配合各位全力調查。以求早日揪出真兇。”

“若真有魔來挑釁,玉宮主當如何?”天元子問。

“魔乃全混元仙墟之敵,學宮作為仙墟的一部分,自然和各位站在一起,與魔勢不兩立。”玉宮主頓了頓,再看天元子,“或許,你們應該派人去血魔墟,找找蛛絲馬跡。”

“多謝玉宮主提醒。”天元子聲音沙啞道。

“不客氣。告辭。”

玉宮主說完,也不廢話,轉身離去,瞬息消失。

留下一眾三仙后裔,面面相覷。

“她說的話,有一定道理。而今他們靠混元寶塔保留一線‘驕傲’,對他們而言,不管是學道會還是我們玉仙樓這兩大事件,都沒有任何好處。反倒會將他們置身漩渦之中。”玉仙樓主道。

“也有可能是猜準了我們找不到證據,故意噁心我們一把。”紅袍魔幽冷道。

“不管如何,總有真兇,且這真兇應該還在仙墟,三仙誕將臨,絕不能再發生類似事件……”天元子掃向眾人,“此刻起,暫時封禁混元仙墟,全員徹查,直到水落石出為止。”

“是!”眾人點頭。

“請問天元子,需發天元令,強擒雲逍麼?”紅袍魔問道。

“這小子是玉霓裳的人,她親自來天方廟,我們沒必要打她臉,也不需打草驚蛇……而今玉霓裳押寶憐曦,憐曦才是這群反賊的心臟,等三仙誕處理乾淨這丫頭,她身邊的附庸一併抹掉即可。”天元子道。

“是!”眾人點頭。

誰更重要,眾人心裡有數。

“抹殺憐曦,乃是三仙親命,輿論已鋪就完畢,只差一場盛宴時機,就這兩日,爾等務必壓住全仙墟,不可再生任何波瀾。”天元子掃視一圈,眼中的煙霧捲到了每一個人的眼睛裡。

“是!”

玉仙樓主和三仙后裔們,重重點頭。

……

混元學宮。

雲霧之上,一座蓮臺飛越天際。

那長髮雪白的玉宮主盤坐其上,睫毛微動,閉目養神。

她容貌如天之神女,出塵而幽冷,高挑而玲瓏,完全看不出歲數。

就在這時,一個灰袍老者出現在其眼前。

“神蒼。”

玉宮主睜開雙眼,坐下那蓮臺也同時停下。

那灰袍人眉頭微皺道:“雲逍離開過神曦閣,血蝠咒卻沒離開?”

“對。”玉宮主點頭。

“這小子手段真多啊,能搞定血蝠咒,還能控魂,膽大心細,玩了好一把大戲。甚至還編造了真魔復甦的謊言……”灰袍人點頭讚歎。

魔還存不存在,他能不知道嗎?

“對他自己有用,對我們沒用。”玉宮主搖頭道。

“有用。”灰袍人眼睛一凝,“他和年獸,都能在這關鍵時刻,吸引三仙極其後裔的注意力,為憐曦爭取到時間。”

“也是。就如這孩子說的那樣,他自己能成為風暴眼。”玉宮主想起雲逍,莞爾一笑。

她完全沒想到,這個從九獄界上來的男孩,短短几日,能幹出這麼多的事。

“實力提升太快了,已經超出了常理,莫非他是真的用某種手段,壓制了自己的真實境界,一步步解封?”神蒼疑惑問。

“不知。”玉宮主搖頭。

她面容沉靜,話語不多。

“你有憂慮?”灰袍人問。

“嗯。”玉宮主頓了頓,“這些人,近來在輿論上推動‘災人’之說,愈演愈烈,恐怕要有行動。”

“遲早都會來。只看誰跑在時間之前吧。”灰袍人沉聲道。

“我讓小曦抓緊時間融合寶塔。”

玉宮主說完這句,掌控蓮臺,和灰袍人交錯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