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終於是在安安渾身不得勁的情況下結束了。

回到家,一躺在床上,她第一時間就給寧哲打了電話。

電話竟然是在響第一聲的時候接通的。

“喂!”

“不好意思啊。”在接通的第一秒安安就道了歉:“你特地來接我,我都沒能和你說上話,不過當時那個情形你也看到了。

那麼多人在這兒呢,我叔叔他們要是見到你了,肯定又要質問我很多話。”

“所以還是對不起我比較划算,是嗎?”

“誒?”

安安沒想到寧哲會說這樣的話,以前遇到這樣的事情的時候,他都會說“沒事”“沒關係”甚至會放過來安慰她。

今天怎麼還委屈上了?

倒打了安安一個措手不及。

忽而,電話那頭的人像是先繃不住,笑了出來。

“陸安安,你來陽臺。”他道。

“嗯?”

陸安安驚了一下,趕緊從床上翻騰起來。

她讀高中的時候,家裡就搬家了,搬在郊區的別墅裡頭,安安住在頂層的三樓,站在陽臺上往下望,剛好就看到路燈下一道修長的身影。

他半倚在身後的黑色梅賽德斯上,一隻手插兜,仰著頭看著她笑,月光的清輝剛好落在他的臉上,狹長的眼眸略微被額前的碎髮遮擋。

“陸安安。”電話裡傳來他略略低沉的聲音。

“嗯?嗯?啊?”安安的神思好像不屬於自己。

“下來,我帶你兜兜風。”他說。

“好。”

安安掛了電話直奔衣櫃。

嗯,緊身小短T配短裙,再搭一雙運動鞋,將頭髮梳上去,擦點小口紅。

真好看!

她衝著鏡子一咧嘴“嘿嘿”笑了起來。

她下了樓,故意放緩了腳步朝著寧哲走了過去。

“下個樓要了這麼久?”

“啊?這個……”安安還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寧哲倒是先幫她拉開了車門,等她上了車,替她綁好了安全帶。

“我們去哪兒啊?”安安問他。

“你想去哪兒?”

“合著你叫我出來都沒想好去哪兒啊?”

寧哲只笑:“我只是給你個機會補償我,你剛才還說對不起呢,現在這個態度可不像抱歉的樣子?”

安安:……

寧哲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貧的?

“去吃燒烤好不好?”他開著車,忽然問道。

不得不說,寧哲是瞭解她的,在國外呆了幾年,實在是吃膩了漢堡、薯條,她現在很需要國內那些豐富的味道來刺激自己的味蕾。

寧哲將車子停在了一個路邊大排擋,此時正值十點過,是吃夜宵的好時候,男男女女坐在路邊大快朵頤。

看到寧哲和安安的時候,都不由自主地回過頭來。

或者,是看向了路邊的梅賽德斯。

就寧哲身上那一身衣服,怎麼著也不像是在這個地方吃飯的人。

而寧哲偏偏就是那麼自然地往那兒一坐,衝著老闆招手:“老闆,點菜。”

寧哲是瞭解安安飯量的:“三串烤雞翅、十串烤大蝦、二十串烤羊肉、二十串烤牛肉、十串烤玉米……”

安安:“還要三十串五花肉。”

寧哲有些意外:“你很餓嗎?剛才不是和王奶奶他們去吃飯去了嗎?”

“嗨,別提了,壓根兒就沒吃飽。”

“怎麼會?”

寧哲給安安開了可樂,給她插上一根吸管遞給她,更加意外地問道。

“採桑居的飯不是挺好吃的嗎?”

按照他對安安的理解,她不可能沒吃飽才對。

“那個……”

安安喝了一口可樂,又有些心虛了。

該死,這老是心虛幹什麼?

難道是因為她太善良了?

“那個,我給你帶了一份禮物回來。”安安索性轉移了話題。

“什麼呀?”

寧哲接過去有些期待地開啟。

“手錶?”

“嗯,我在國外的時候看著覺得挺符合你的氣質的,就順便給你買了。”安安一邊咬牙切齒擼著串一邊對他道。

嗯……

黑色鱷魚皮錶帶,銀色錶盤,機械錶芯……

精緻、貴氣……

確實合他的氣質挺符合的。

“二叔、三叔、四叔,我都沒送,這塊手錶只有你有喲,獨一無二。”安安笑著對他道。

嗯,叔叔們是沒有,二叔的是鋼筆,三叔是打火機,四叔是錢包,這手錶可不是寧哲獨一無二的嗎?

當然,這些話,安安就選擇性不說了唄。

不管怎麼樣,寧哲是挺高興的,臉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地問她:“你這幾天打算幹什麼呀?”

“不幹什麼呀,我和爸爸說,下個星期才去公司上班呢。”

“那你明天……”

“不過明天我和同學約好了一塊兒去玩。”

寧哲後面的話瞬間嚥了回去:“同……同學?”

“嗯,就是高中同學嘛,我高考都沒參加就出國了,連畢業宴都沒去,現在他們聽說我回來,當然要組個局在一塊兒聚一聚了。”

“哦,哦,是這樣啊……”

寧哲若有所思,拿起手邊的易拉罐可樂喝了一口。

“打算幹什麼去啊?”他問。

“不知道,就喝酒、吃飯那些吧,酒吧、KTV?隨他們吧,他們說了,接風宴,他們請客。”

“哦……”

寧哲的尾音拉得有點長。

“男的女的?”

“當然男女都有啊。”

寧哲的心跳跳了跳。

“怎麼了?”安安看寧哲的神色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沒什麼。”寧哲用筷子將串上的肉擼在盤子裡,端在安安的面前。

“玩開心點。”

開心,當然是挺開心的,好多年沒見到從前的同學了,乍一見面敘舊的敘舊,玩鬧的玩鬧,氣氛烘托下,安安喝了好幾杯酒。

她在國外的時候,和留學生同學也喝過幾回酒,但是次數有限,酒量不算太好,喝了幾杯不行了。

但是同學們還在旁邊起鬨:“喝”“喝”……

秦月生一隻手按在她的酒杯上:“我替她喝。”

“哦……”引起周圍的一片鬨笑。

“班長為什麼要幫陸安安喝啊?”

“咱們這麼多人,你怎麼不幫我們喝啊?”

自打安安轉了學之後,和秦月生初中、高中都是同學,和秦月生的關係當然要更好一點,大家知道這倆人沒什麼,就喜歡拿他們開涮罷了。

“唔……”

然而此時安安只覺得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唔……”

她捂著嘴,一把推開了秦月生,直接衝向了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