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天生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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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氣並非憑空產生,作為比筋骨肌肉更加玄妙的力量,修煉時需要消耗的人體能量也就更多。
媳婦身子骨本就弱,僅僅煉出幾縷真氣,氣血消耗大半。
“相公……”
身子搖搖欲墜,下意識呼喊最信賴的人。
李平安發現媳婦異樣,連忙上去攙扶,結果一道真氣將他推到遠處。
“她正在運功練氣,隨意觸碰可能會走火入魔。”
只見燕赤霄從懷裡取出個精緻玉瓶,倒出顆拇指大小通紅丹丸,屈指一彈落入媳婦口中。
“這是以朱果煉成的培元丹。”
燕赤霄解釋一句,然後將整瓶丹藥交給李平安。
“日後練功時服用一顆,可加快進境,彌補過往年歲,或許能有真氣大成之日。”
二十六歲才開始練功,已經是晚之又晚。
李平安躬身拜謝:“道長之恩,沒齒難忘!”
萬分慶幸沒有直接練功,即使功法沒有錯漏,但是沒有丹藥彌補虧空,媳婦至少會大病一場。
培元丹入口即化,強大的藥力滋潤五臟六腑,媳婦面色逐漸紅潤。
燕赤霄讚歎道:“燕某煉髒大成後,參悟半年才修成真氣,自認為天賦上等,然而比令妻就差遠了。”
“這世間得與失總是平衡!”
李平安問道:“道長,真氣修行消耗甚重,我娘子是否也要鍛體?”
“外功有成後再修真氣,只是普通人的無奈之舉。”
燕赤霄說道:“真氣消耗氣血,同時也會滋潤反哺肉身,皮肉筋骨自然而然變強,至於修煉所需麼……”
沉吟片刻,讓李平安取來紙筆,寫了篇功法。
“鳴鼓訣,道門真傳煉髒之法,可強壯心臟多生氣血,配合大蟾氣多吃多喝,足夠供應真氣修行了。”
燕赤霄的大方慷慨,讓李平安生面色羞紅。
“道長,我一直對你有所提防,如今自覺慚愧!”
畢竟是頂尖的高人怪傑,前一刻興許言笑晏晏,下一刻就人頭滾滾,生死盡操於人喜怒。
閒聊都得反覆推敲,順著高人心意說。
“謹小慎微是好事。”
燕赤霄贊同道:“燕某剛闖蕩江湖那些年,看哪個都似賊人,也幸好如此,否則早讓黑店迷暈剁了肉。”
李平安詫異道:“莫非江湖上很多黑店?”
“居士未出過京城地界,哪知江湖兇險。”
燕赤霄說道:“燕某進去過的黑店,沒有十家也有八家,殺了滅了也無用,過些時日就又有賊人經營。”
武道唯艱,缺錢的江湖人太多了。
劫掠百姓太過危險,開黑店就安全的多,迷不暈客人就正常經營,迷暈了就抄刀子剁肉。
李平安問道:“江湖上有沒有預知危險的手段?”
將來武道大成遊歷天下,說不準遇到幾個黑店,實力再強也有中招的時候,遠不如提前避開。
燕赤霄說道:“某些奇物具有卜算、看相、預知的能力,可以探明前路,或者神魂強大,可以感應危險。”
“如何神魂強大?”
李平安沒有考慮奇物,任意一件已經可遇不可求,更何指定某種能力。
理論上活得足夠久,任何奇物都能活得,然而是很久以後的事了,聽起來不如神魂靠譜。
“神魂是純粹的天賦。”
燕赤霄說道:“世上有極少數人,天生神魂遠超常人,落在外人眼中就是聰慧異常,過目不忘。”
“這種人可以修煉神魂功法,生出感應危險的能力,修煉到精深境界,甚至能篡改別人記憶,神魂出竅飛翔遨遊。”
李平安駭然道:“這種人多嗎?”
“極少極少。”
燕赤霄說道:“燕某至今只見過一人,還不是天生神魂強大,而是後天自行覺醒,已經數倍於常人了!”
李平安追問道:“難道神魂真的不能自行修煉?”
“燕某沒見有人能練成,神魂強大之人是老天爺的寵兒,比起皇帝更像是天子!”
燕赤霄無奈搖頭:“道門有幾卷神魂修煉之法,至今沒能尋到傳人,只能扔在角落裡吃灰。”
“娘西皮,人和人竟然生而不公平!”
李平安忍不住罵一句,千百年日積月累能將武道、真氣練至絕頂,然而純看天賦的神魂,生來沒有就是沒有。
燕赤霄幽幽嘆息:“世上哪有什麼公平……”
二人相對無言,似乎經歷的越多,會對世道愈發悲觀、絕望。
“呼——”
媳婦緩緩收功,吐出三四尺長的白氣,凝而不散,玄奇異象遠不是鍛體出汗的水蒸氣能比。
燕赤霄說道:“崑崙混元功乃玄門正宗,根基渾厚堅實,遠勝一般真氣,切記勤加修煉。”
“多謝道長。”
媳婦躬身致謝,喜滋滋的看向李平安,得意的昂首叉腰。
“相公,以後讓我來保護你!”
……
臘月。
天寒地凍,年關將近。
殮屍房。
柱子叔背來兩具流民屍骸,一大一小,小的縮在大的懷裡,凍成硬邦邦一坨。
大乾的興盛,照不到他們身上。
“剪刀,不是鉗子……”
李平安將剪刀還回去,媳婦手忙腳亂的遞過剪刀,指令快了多了她的腦袋瓜就處理不清楚。
“娘子,你去練功吧。”
媳婦堅定的搖搖頭,練功哪有幫相公做事重要。
咯吱!
殮屍房的門讓人推開,鑽出個圓滾滾的腦袋,下半身挺著肥碩的大肚腩,撐的書生長衫圓滾滾。
“賢婿——”
“岳父大人……”
李平安不情願的答應,手上動作不停,繼續幫著流民父子整理遺容。
張員外掩著鼻子進門,看也不看自己女兒,直接與李平安說道:“賢婿,你名下有沒有田地?”
李平安搖搖頭,九族獨一個,名下沒屋沒田,可以說毫無軟肋。
張員外說道:“咱家裡在小王莊有幾十畝田,暫且記在你名下,過些年再過渡回來,可否?”
李平安問道:“莫非岳父大人也讓舉報了?”
這幾個月京衙熱鬧的很,每天都有不少百姓,成群結夥的去舉報隱田。
一個兩個鬧事,鄉紳可以鎮壓甚至打死。
十個二十個鬧事,鄉紳就得哄著商量。
百八十個人去衙門告狀,按照國朝律法,無論百姓有理無理,都得治鄉鎮士紳“逼迫民變”之罪。
“這群刁民……”
張員外不自禁罵出聲:“咱將地租給他們,那是養家活命的大恩,竟敢覬覦咱家的地契!”
李平安抓住媳婦顫抖的手,說道:“按照稅制新律,土地在誰名下誰就得交稅,岳父大人每年將稅錢給我,掛名也無妨。”
張員外臉一黑,他若願意交稅,又何必來尋李平安。
“你這廝好生不知禮,本員外是伱長……”
李平安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岳父大人,你知道我在江湖中的諢號嗎?”
張員外下意識問:“什麼?”
“八臂屍魔!”
李平安不用多解釋,聽到魔字就嚇得張員外一哆嗦,官面兒上不怕區區胥吏,江湖兇人可不敢招惹。
“岳父大人,以後來我這最好敲門,免得出意外。”
張員外壯著膽子:“能出什麼意外?”
“殮屍房內陰氣重,外人帶著生氣進來,很可能沾染邪祟。”
“子不語怪力亂神!”
張員外瞥了眼躺著的屍骸,似乎個個猙獰恐怖,顧不得告辭就溜了出去,打定主意再也不來。
媳婦的手不再顫抖,忽然鄭重說道。
“相公,我也要個威風嚇人的諢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