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了。”任自閒沒打算多說。

許軒銘看了一眼她一晚上沒有換的衣服,道:“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任自閒沒有拒絕,她的狀況確實不適合一個人在馬路上游蕩。

“我以為你會拒絕我,”許軒銘半開玩笑道,“畢竟我對你的心思不算是清白。”

“但是已經說開了不是嗎?”任自閒語氣淡然,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

“其實我想了很久,我覺得前任是前任,你們如果已經分手。那林總應該也不會妨礙我追求你,”許軒銘語氣青松,“更何況,聽說林總的聯姻物件已經回國了,所以他應該顧不上你。”

任自閒不由自主地手指一動,抿了抿嘴:“嗯。”

不知道她在回覆哪一句,但是許軒銘卻鬆了口氣,最起碼任自閒沒有排斥他。

許軒銘開車將任自閒送到單元樓下,為她開啟車門:“那說好了,明天晚上唐家辦的慈善晚宴,我來接你。”

“我可以自己去。”任自閒記得唐婉之前和她說有人會給她送請柬。

“傻姑娘,難不成你還要打個車去麼?”許軒銘笑起來,“聽話,我到時候來接你,”

任自閒這才點頭,謝過許軒銘進了單元樓。

……

林青松坐在車裡臉色陰沉,王琦開著車話都不敢說。

昨晚林青松一反常態讓他去查任自閒的定位,他就覺得事情不對勁。

果然今天早上他還沒醒,就被林青松一通電話叫到了金海。

“你開車送我去公司。”林青松像是一晚上沒有睡,就算是已經洗過澡了,但是眼睛裡全是血絲,看起來疲憊不堪。

林青松換掉昨天的西裝,出門前腳步一頓:“我們先去一趟任自閒那裡。”

王琦哪裡敢怠慢,他根據之前記下的地址,將林青松送到任自閒臨時租房的小區門口。

然而剛一送過來就見到了這樣一幕。

任自閒從許軒銘的車上下來,看起來有些疲憊,精神還算好,眼下有些紅,像是哭過。

許軒銘眼中全是寵溺和欣喜,兩人不知道說了什麼,最後任自閒乖巧地點了點頭才進門。

而許軒銘纏綿悱惻地望著她進門之後才驅車離開。

整整一晚上,他們在一起。

林青松緊緊抿著唇,神情沒有一絲波動,然而手上的檔案已經被捏緊得不成樣子。

只有他寢食難安,也只有他想著如何求和。

任自閒早就決定拋下他了,離開他不過兩個星期,就跟許軒銘在一起了。

王琦大氣都不敢出,車上的低氣壓幾乎要將空氣榨乾。

他做了這麼久的助理,林青松如此失態的模樣也只見過兩次,而這兩次全都是因為任自閒。

王琦覺得天要塌了,任自閒怎麼敢的啊?

他在車裡度日如年,林青松像是一枚定時炸彈,誰都不知道他在這種情況會如何發怒。

十分鐘後。

“走吧。”林青松聲音暗啞。

……

任自閒進了單元樓,就見她的鄰居開啟房門正在外面張望。

鄰居的戶主是一位五十多歲的阿姨,平時就在居委會工作。

小區裡大大小小的事情她都門兒清。

任自閒剛搬來,家裡什麼都沒有準備,阿姨就端著新包的餃子上門來投餵。

見她是女孩,所以還專門做了西葫蘆雞蛋餡兒的餃子,一個勁兒地讓她多吃。

“你回來了?”見任自閒回家,阿姨立刻招呼道,“你沒看見你朋友麼?”

“朋友?”

“是啊,昨天晚上他抱著花在樓下等你到半夜呢。”阿姨眼裡亮晶晶的,像是看到了八卦,“要不是他剛開始來敲你的門,我就要報警把他當偷窺狂抓走嘞。”

阿姨伸手一指,任自閒這才看見放在門口的大捧鮮花,裡面夾雜著一張請帖,是慈善晚宴的請帖。

阿姨還在感慨:“真是年輕啊,想當年我家老頭也給我送過花呢。姨當年也是十里八鄉的大美人,要不是他連續送了一個月的花,才看不上他呢。”

阿姨的老伴似乎聽到了阿姨的吹噓,著急忙慌地叫阿姨趕緊回來吃早飯。

“我家老頭子害羞了。”阿姨拍了任自閒的肩膀一下,“姨走了啊,記得好好對人家小夥子。”

阿姨關門之後,任自閒才拿起鮮花,原本嬌豔欲滴的火紅玫瑰,經過了一晚,已經有些頹廢。

但依舊香氣撲鼻,上面似乎還殘留著某人的香水氣息。

知道她住在這裡的人不多,許軒銘剛剛送她回來,所以不會是他。

任自閒從玫瑰之中拿出了那個絲絨珠寶夾,熟悉的環狀玉石更加確定了她的想法。

她輕輕將鼻尖湊近鮮花,聞著夾雜著香水氣息的花瓣,無奈嘆氣。

……

王琦儘量吩咐了今天和林青松接觸的人,要謹慎工作。

但依舊有些不長眼的湊到林青松眼前找罵。

“這個資料,算錯了。”林青松面無表情地看了站在他面前的人,“這是你這個月第二次出這種失誤。你要是做不了,就別領這份工資。”

西裝革履的商業精英汗如雨下:“抱歉林總,我這就拿下去改方案。”

林青松大多時候是一個非常完美的老闆,他不會因為一些無傷大雅的失誤輕易改變他對下屬的評價。

雖然下屬犯錯不應該,但林青松也確實反常。

自從早上接到林青松,到現在已經晚上九點,林青松連軸轉,要是不提醒他吃飯,他就不吃。

就像是一臺不會累的機器一樣。

“我……”等辦公室只有王琦,林青松這才開口,“之前在海外的人工智慧專案,不是有個展覽會議麼?你通知一下,我明天就去。”

王琦一愣:“但是因為和明天的晚宴時間衝突,我們已經拒絕了。”

林青松:“通知秘書部,聯絡我爸,讓他去唐家的晚宴。”

這下就連王琪也意外:“但是林董已經很少出席這種場合了。”

林青松揉了揉眉心:“你去聯絡吧,明天的晚宴我就不出席了,就說我臨時出差去了。”

電光火石之間,王琦就明白了林青松在想什麼,他不想見任自閒。

王琦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林青松疲累地往辦公椅上面靠:“你去吧,訂今晚的飛機,讓人去金海收拾行李。”

老闆的事情王琦也不敢多言,正要出去的時候,林青松的聲音傳來:“之前派人去打掃衛生的時候,任……她有沒有東西沒有帶走?”

王琦:“有一些,但是應該都不重要。基本都是小簋的玩具,需要找人給她送去麼?留著等她回來拿?”

林青松沉吟片刻,像是終於下定決心一般:“都不用,直接送去小簋平時美容的店裡,讓店員交給她就是了。還有……”

王琦聚精會神地聽林青松的要求。

林青松道:“回來之後我暫時回林宅住,讓人把金海收拾出來。”

王琦敏銳地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這就是要徹底斷掉聯絡的意思。

等到王琦輕輕關上門,林青松才長舒一口氣,面上疲累盡顯,他胃裡火燒一樣隱約地疼。

手機鈴聲響起,很突兀地在辦公室裡面響動。

林青松拿過手機一看,瞳孔皺縮:“任自閒?”

任自閒的聲音很輕,像是在室外:“對,是我。我在你公司樓下,你在公司麼?”

林青松幾乎彈起來,快步走到窗前。

林氏的大樓很高,但林青松依舊能看清任自閒站在街的對面正在通話。

真的是她!

“你怎麼過來了?”林青松脫口而出,瞬間反應過來之後改口:“我的意思是你來找我的麼?”

他一邊詢問,一邊穿上外套往外走。

任自閒:“之前你發的訊息,被我不小心點掉了,今早才看到你的訊息。”

聽到任自閒的解釋,林青松瞬間心下柔軟起來:“沒關係沒關係,我馬上下來!”

林青松腳步輕快,第一次有了雲胡不喜的欣喜感,就像是在荒茫的草原上晃眼出現了星光。

任自閒沒有故意不晾著他等整晚,她只是沒有看見訊息。

如果是知道自己在門口,就算不能趕回來,也是會回自己資訊的。

那個姓許的教授只是送任自閒回來,可能是路上遇到了也不一定。

林青松按壓著自己的情緒,不讓它胡亂發散,加快腳步下樓見任自閒。

“你怎麼過來了?”林青松眼裡帶光。

“我來還你東西,”任自閒拿出珠寶夾,“我不太懂,這個應該是很貴的東西,我不該收。還有,謝謝你的花,很漂亮。”

林青松看她拿出珠寶夾瞬間心跳都快了些,生怕她說了重話又退回來,隨後又聽她說只是因為太貴重了,不自覺有放下心。

“這是我給你的,你就拿著,不值得什麼的。”林青松輕輕推回去,他不想糾結於翡翠,轉移話題,“你剛從實驗室回來麼?這麼晚我送你回去,還是說回金海,明天我們可以一起去慈善晚宴會場。”

任自閒搖了搖頭:“我自己回去就好,明天我會自己過去。”

林青松清醒過來,不能逼得太緊,補充一句:“我……我明天過去正好會路過言大,我接上你一起走吧。你幾點出門?”

任自閒像是在走神,聽到他說的話之後一兩秒之後才反應過來回答道:“我可能會晚一點,六點半吧。”

“那我到時候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