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潛月的身份,施清歡的身份也隨之改變。

不必再扮演被騙的小姑娘,做真的未婚妻便是。

計劃已經完善,留了武帆在河西城中護著妹妹靜待時機,等章越一回來,眾人便出發了。

方止衡帶隊去了中城,百里桁和施清歡則是去了上城。

上城以慶陽侯府為首,也有不少護城軍,這也是百里桁要先滲入的原因。

河西不愧是天盛曾經最為富庶之地,即便有了十年前的動亂,如今依然繁華熱鬧。

慶陽侯府更是偌大奢華,氣派得很。

通傳之後,施清歡跟在百里桁的身側,就這麼進了侯府。

入目可見,皆是金銀玉器,毫不掩飾的富貴。

一入殿中,一個男人便迎了上來,近五十的年歲,一身隨和的氣息,但眼底隱約浮現的戾氣,便預示著,他為人的不簡單。

“潛月公子親自護送,本侯可真是受寵若驚啊,畢竟外人皆傳潛月公子深不可測,且從不以真容示人。”

慶陽侯嘴裡說著榮幸,但目光卻是很快將百里桁打量了個遍。

百里桁自然也是要客套一番,“侯爺也說了,那是外人,來為侯爺辦事,我自然是要親自走一趟的。”

這話說得可謂是好聽至極,加上百里桁的氣度談吐,倒也符合了外界的傳聞。

想必是真的世家子弟。

一想到這裡,慶陽侯自然也不敢得罪,而且章越已經交接了相關暗號令牌,也不會有假。

慶陽侯輕笑著客套兩句,目光落到了施清歡的身上。

這倒也是百里桁失策,本想著讓施清歡不那麼惹眼,讓她穿得很是素淨,但就是因為這樣,卻更襯得她清冷無雙。

“這位姑娘是?”

“這是我未婚妻,歡兒。”

“你竟有未婚妻?倒是未曾聽聞啊。”

“也是新訂下的,歡兒父親與我父親是世交,此番聯姻,更是為了兩家之好。”

世交,聯姻。

這樣的詞彙落在慶陽侯的耳中,無疑都是利益二字,對百里桁和施清歡更加恭敬了些。

“那倒是要恭喜二位了,屆時,我還得討杯喜酒。”

“侯爺客氣,我定然親自相迎。”

兩人相視一笑,而後慶陽侯才看向他們身後,躺在軟架上的真潛月。

潛月此刻已然是不得動彈,不能言語,而且還在昏睡中。

“想必這就是那貨物?”

“沒錯。”

“倒是俊雅又風流,不過倒沒有飛鴿傳信裡那般驚豔,也罷,世上哪有那麼多驚豔的人,就這般吧,不過,他為何昏睡不醒?”

“侯爺有所不知,這公子啊本是名門之後,家道中落而已,所以一身傲骨,不肯就範,我用了些藥。”

“那也不可一直睡著啊,多無情趣?”

“這侯爺放心,等送過去時,我會換藥,到時他會一直醒著,只是四肢無力,如此,便可任人擺佈。”

“如此甚好!”

慶陽侯很是滿意,笑著點了點頭。

百里桁回頭問道,“那不知,何時將人送過去?畢竟是我護送的人,我也是要親自過去一趟的。”

這話的言外之意慶陽侯自然是懂的。

結交人脈嘛,很正常。

只要不礙著他,便沒什麼衝突。

“你們長途跋涉的,先歇息一日,明日一早,再啟程不遲。”

“也好,我定然會代為傳述侯爺的心意的。”

“好好好,潛月公子果然是明白人,來,我讓人安排了酒席,咱們啊,今日不醉不歸。”

百里桁笑著答應,隨後轉頭看向施清歡,一臉溫柔地拉起她的手。

“歡兒啊,這一路你也累著了,你向來體弱,便先回去歇著吧,等晚些,我過去看你。”

“好。”

百里桁知道施清歡不喜歡這種場合,而且她露臉的越多,危險也會更多。

給了章越一個眼神,章越便跟著施清歡下去。

看著施清歡的背影,那溫柔的模樣落在慶陽侯的眼中,“都說潛月公子是多情之人,如今一見,卻是不同啊,竟如此專情?”

“侯爺有所不知,歡兒於我是不一樣的,我們自小青梅竹馬,而且啊,他們家...是我惹不起的。”

“哦?竟連你都略輸一籌?”

“何止一籌,唉,可不能多說了,否則啊,我可真沒臉了!”

如此一番,將施清歡的家世推上更高的一層,慶陽侯的敬畏也會更多,施清歡便也更安全。

這邊百里桁和慶陽侯前去飲酒,另一邊,施清歡已經跟著丫鬟到了歇息的房間。

房中雅緻奢華,足可見慶陽侯對她的重視,還單獨上了酒菜。

畢竟初來乍到,不易打草驚蛇,章越便在外面守著,施清歡則是在房間裡安心待著。

是不是從各個視窗細看出去,將周邊的環境打量清楚,記在心底。

百里桁這一去,一直到夜色降臨才回來。

“公子...”

外面章越的聲音一響起,施清歡就出了房間。

遠遠的就看見百里桁被扶著,搖搖晃晃走了過來,看起來是喝了不少。

施清歡上前,一臉擔心地扶住他,一側慶陽侯還在侃侃而談。

“能遇見潛月公子啊,真是有緣,我都好久沒有這般盡興了。”

“我亦是,能與侯爺把酒言歡,三生有幸啊!”

“夜色深了,今日便就此作罷,你且回去好好歇息,改日,咱們再敘。”

“一言為定。”

慶陽侯一離開,百里桁便被扶著進了房間。

只等房門關上,百里桁才恢復了原本的模樣,坐在桌邊,深緩了一口氣。

見他的模樣,施清歡拿出藥丸給他服下。

“這是解酒的,一會兒就不難受了。”

“好。”

百里桁聲音溫柔,靠在桌邊閉目養神。

酒氣瀰漫,他臉上還透著紅暈,莫名有些可愛。

和慶陽侯交鋒,喝的自然是不少。

但也沒到爛醉的地步。

吃了藥,百里桁感覺好了許多。

單手撐著腦袋,就這麼悠悠地睜開了眼。

慵懶肆意,迷離未清,竟有一種莫名的魅惑。

施清歡站在他身前,被他拉著坐下。

“明日前往費府,可能又是一番酒席,還得辛苦你了。”

話語裡帶著絲絲呢喃的味道,惹得施清歡的心底,有些癢癢的。

伸手幫他理了理微亂的頭髮,搖了搖頭,“我沒什麼事,主要是你,你傷勢雖然已經好了,但是酒多傷身,難免牽引。”

這話一出,百里桁突地傾身過來,湊到施清歡的面前,輕笑著看向她的雙眼,“所以,你是真的,擔心我?”

施清歡心頭一跳,百里桁的面容近在咫尺,酒味清香,讓她都忍不住要醉一醉。

“是啊,我擔心你,一直都很擔心。”

這是實話,施清歡也無意隱瞞。

但眼底一片坦蕩,讓百里桁又有些失落。

“罷了,不早了,是該歇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