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朕不殺你,你走吧!”

“永遠不要再回來,朕不想再看到你。”

嬴政倒不是憐憫李斯,而是系統給的任務是罷黜,而非處死。

而且有的時候死並不可怕,失去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那才是生不如死。

既然你李斯為了權勢不擇手段,喪心病狂到想要除掉自己的兒子,那也休怪朕剝奪你最在乎的東西。

李斯臉色微變,他知道陛下這是決心剝奪自己的一切,讓自己滾出天下權利政治中心。

哎!

一失足成千古恨,事已至此,又徒嘆奈何?

自己犯下彌天大錯,如此結局已經算是最好的了。

否則陛下將自己五馬分屍,挫骨揚灰也在情理之中。

“陛下珍重。”

李斯知道無論自己說什麼都不可能再挽回什麼,這一次離開,自己也不再有機會回來了。

對著嬴政深深躬身一拜,李斯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他的背影有些蕭瑟,步伐十分落寞,很快就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哎!

看著空蕩蕩的大殿,四下無人,嬴政再也忍不住,長嘆一聲。

“陛下心裡有些難受?”

似乎察覺到了嬴政的情緒,嬴政的腦海迴盪著曾浩的話音。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朕又不是鐵石心腸,也終究只是血肉之軀。”

“君臣齊力共建泱泱盛世,二十餘年朝夕相處,又如何能夠無動於衷。”

嬴政慢慢躺在了臥榻上,緩緩閉上了眼睛道。

“陛下不應該緬懷過去,理應放眼未來。”

曾浩借用了一句網路流傳已久的毒雞湯,毫不客氣的挪為己用,用來給嬴政打雞血。

“朕雖然還陽復活,但仍感覺此身疲憊不堪,恐怕也是時日無多。”

“如此糟糕的殘軀,放眼未來又有什麼意義?”

嬴政躺在臥榻上,感受渾身上下充斥著虛弱,有些失望道。

“陛下應當明白,世間沒有免費的午餐。”

“想要獲取多少,就要付出多少。”

“陛下此時些許頹廢,不努力拼搏一番,又怎知前路漫漫猶可行?”

曾浩感受到始皇帝陛下的落寞與沮喪,再次加油打氣道。

你要是這麼放棄了,我也要跟著一起玩完啊!

政哥,我心中的政哥可不是這般模樣……

作為從邯鄲質子一路拼搏至秦王,終於得償所願,揮雄師,掃六合,成為天下至尊的始皇帝。

他怎麼會輕言放棄呢?

“朕十三歲繼承大位,二十一歲親政。”

“做了二十七年秦王,十年始皇帝。”

“日夜處理政務不敢懈怠,二十多年來戰戰兢兢,勤政養兵,時刻不敢忘懷歷代先君,大秦東出之使命。”

“為了這天下一統,朕放棄了太多人性,更失去了一切生而為人應有的一切歡樂。”

“喜怒哀樂,悲歡離合,朕永遠只能放在心中默默承受,從不敢流露於外。”

“因為朕知道,作為天下至尊,想要威震八方,震懾四海宵小之徒。”

“朕只能永遠保持威嚴與理智,恐懼悲傷不應該出現在至高無上的始皇帝身上。”

“若非是不放心這老秦人浴血幾百年拼搏來的萬里山河,朕何惜生死。”

“朕終究也是一個人,也會疲乏,也會感到累。”

“如今四海安定,扶蘇真有你說的那般忠孝無雙,雖然迂腐些,但這大秦天下交於他朕也就放心了。”

嬴政躺在臥榻上,神色十分安詳,似乎心情挺不錯,對曾浩說了一大堆深埋心中已久的話。

臥槽……

曾浩差點沒跳腳罵娘!

對!

您是始皇帝,是天下至尊,什麼樣的好日子沒體驗過?

世間所有好東西,您都玩膩了吧?

可我還年輕,還不想死,還想再努力一丟丟啊!

我的政哥啊!

你就這樣放棄了嗎?

那我咋辦啊?

“也是,陛下操勞這麼多年,是該歇歇了。”

“反正大秦再過個五六七八年的樣子,就被一個秦國亭長,一個楚國貴胄給推翻了。”

“不就是亡國滅族嗎?”

“陛下好生歇著,多大點事?”

“不就是一把火燒了咸陽宮,掘了驪山皇陵,滅絕了贏氏全族嗎?”

“沒什麼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曾浩當即靈機一動,開始口無遮攔的刺激著這位垂垂老矣的天下至尊。

“放肆!”

“誰敢亡朕宗族?”

“誰敢滅朕大秦國祚?”

“誰敢掘朕陵墓?”

“又是誰敢火燒咸陽宮?”

“簡直混賬,該死,全都該死……”

“不行,大秦不能亡,朕要把這些逆賊統統撒〔殺〕了,全撒了……”

嬴政頓時一下翻身而起,如同一頭暴怒的雄師,雙目猩紅的咆哮起來……

“叮咚,宿主完成系統臨時任務,處死趙高,罷黜李斯任務,獎勵地球儀一臺,請注意查收。”

“宿主觸發新的主線任務,拯救新生的帝國。”

“任務時間不限,任務要求,整頓朝綱,消滅六國餘孽,讓四海天下清平,修生養息,造福蒼生。”

“任務完成,獎勵十年壽元丹一枚。”

一連串提示聲,在嬴政的腦海響起。

壽元丹?

能為朕續命十年嗎?

嬴政漸漸平復的心頭怒火,神色古井無波,內心有些動容。

畢竟尋仙問藥多年,可自己卻一直被欺騙,聽系統說最可惡的就是那個徐福。

竟然跑到東海瀛洲島去了,這個老神棍,朕記住了……

這一天註定是不平凡的一天,丞相李斯,中車府令兼符璽令事趙高紛紛落馬。

一個被處死,一個被罷黜歸鄉,朝野震動,舉世譁然。

這條訊息,就像長了翅膀一般,迅速從沙丘向四面八方擴散。

東巡路上的始皇帝陛下,突然詔令御駕返回咸陽,結束了第五次東巡。

七月酷暑難耐,浩浩蕩蕩的車隊,頂著烈陽不斷朝著咸陽返程。

日夜兼程,馬不停蹄,整個隊伍之中,洋溢著沉重壓抑的氣息。

讓許多嗅覺敏銳的人,都意識到,帝國即將迎來一場大動盪。

山雨欲來風滿樓,充斥著每個人的內心。

六馬拉動的巨大御攆上,嬴政端坐其中,觀閱著來自全國各地的奏章,時而皺眉,時而陷入沉思。

沒過多大會,一名內侍走了進來,對著嬴政拱手一拜道:“陛下,公子亥到。”

“宣。”

嬴政放下手中的奏章,冷冷道。

“遵旨。”

內侍立刻領命離去。

片刻之後,一名長相清秀,與嬴政有幾分相似的翩翩少年走了進來。

“兒臣拜見父皇。”

少年走進來之後,恭恭敬敬對著嬴政躬身一拜道。

“走上前來。”

嬴政看著眼前的兒子,招了招手道。

胡亥愣了愣,心中雖然十分疑惑,但是卻不敢違背父皇的詔令。

他小心翼翼的向前方走了幾步,距離嬴政大約一米外,停下了步伐,滿臉困惑的看著自己的父皇。

“再過來一點。”

嬴政面無表情,讓人看不出喜怒哀樂道。

“喏。”

胡亥心中要說不緊張那是不可能滴,畢竟父皇是出了名的嚴厲。

雖然有些寵愛自己,但若是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同樣會受到責罰。

這一次胡亥直接走到了嬴政面前,老老實實的杵在原地,不敢亂動。

只是很快一個黑影襲來,胡亥只感覺臉上傳來一陣劇痛。

御駕之中,一個嘹亮的耳光聲響起。

胡亥捂著左臉,有些驚駭不安的看著嬴政道:“父皇,兒臣何過之有?”

他感到十分委屈,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給他打懵逼了。

“你想做二世皇帝?”

嬴政沒有理會胡亥的驚懼,而是冷冰冰道。

一想到曾浩說的話,嬴政就氣的牙根癢癢。

這個逆子竟然把秦國曆代賢君,努力拼搏數百年的基業,在短短的幾年來敗光了。

別說打扇一耳光,此時此刻,打死這個逆子的心都有。

蒙恬與北方長城軍團三十萬精銳,是自己留給大秦帝國最堅硬的底牌。

沒想到這個逆子竟然如此胡來,殺了蒙氏兄弟,這不是自毀根基嗎?

連自己的兄弟姐妹都能殺光的昏君,誰還敢為他賣命?

天下反秦非天下人之罪,而是這個逆子與趙高亂來,將大秦帝國弄的烏煙瘴氣,威信全失造成。

秦以法取信於天下,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深深植入天下人的心中。

可是胡亥卻將這一切毀之一旦,公然帶頭違背秦律,肆無忌憚踐踏秦律。

如此秦律還有誰肯信服遵守?

所以秦亡於自己,而非六國餘孽!

如果不是胡亥與趙高弄的天怒人怨,大秦帝國又豈能被這些臭魚爛蝦給顛覆?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別說山東六國,就連老秦人的心都被弄的四分五裂,這樣秦國若是還能繼續延續,那還就真是奇蹟。

扶蘇這個蠢貨,朕讓你去北疆監軍,不就是想讓軍中的鐵血殺伐磨鍊你身上的柔軟迂腐之氣?

可這個蠢貨竟然被一道偽詔給賜死了,真是愚不可及。

身在北疆,監管長城軍團,蒙恬又對你鼎力支援。

朕就算意外駕崩,以你的威望,登高一呼,天下誰人能與你爭皇帝大位?

蠢貨,完全辜負了朕的期望……

這樣的人真做了皇帝,對天下而言算是好事嗎?

嬴政思緒萬千,對自己的兒子失望透頂。

雖然自己雄才大略,有二十多個兒子,但卻沒有一個人能夠接下自己的重擔,為自己分憂。

一群廢物,否則朕何懼生死?

求仙尋藥,還不是怕這些逆子沒有人都夠穩住老秦人打來的天下?

“父皇,此話從何說起?”

胡亥頓時心中一驚,噗通跪了下去,連忙矢口否認道。

開什麼玩笑?

論才華自己遠不如其他兄弟,論長幼有序,自己排行十八,不高不低。

說破天,這二世皇帝也輪不到自己來做啊?

自己不就是貪玩了一點,就想做個混吃等死的紈絝皇子……

皇帝大位?

自己也不是沒想過,自己的老師〔趙高〕有問過自己幾次,但是可能嗎?

自己都搪塞了過去,並沒有接下這個話題。

皇帝誰不想做,但是能輪得到自己嗎?

整個大秦帝國,無論朝野百官,還是販夫走卒,誰不明白,下一任皇帝,必是賢名遠播天下的長公子扶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