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了,秦人在我們的故土上耀武揚威,橫行無忌。”

“弟兄們,是時候讓秦人從我們的土地上滾回關中了。”

“今夜註定是一場血戰,也是決戰。”

“秦人的大軍已經撤離,前往沅水,巫水,渠水駐守。”

“我等雙手染滿鮮血所為何?”

青衣公子站在城樓上,望著下方密密麻麻的亂軍,聲音洪亮道。

“無道暴秦,滾出山東,復我家國,許身殉國。”

眾人皆是神色鄭重,齊聲大吼道。

“我等組建獵鳥會,隱忍多年,只待今朝。”

“願以吾血復山河,願以吾肉濟蒼生。”

“願以吾魂亡暴秦,願以吾身許故國。”

“暴秦不滅,蒼生泣血。”

青衣公子拔出腰間的佩劍,高高舉起,宛如一個虔誠的信徒。

“暴秦不滅,蒼生泣血。”

所有人都異口同聲的大吼道,揮著手中五花八門的兵刃。

“愚弟所預言的轉機來了,棄黔城,誅秦狗,讓整個天下為我等之壯舉驚呼自豪吧!”

“吾輩義士血可流,身可死,精神當千秋不滅,後世傳之不朽。”

“反抗暴秦,我等不是第一批人,也絕不會是最後一批人。”

“只要我等拖住秦狗,讓天下看見,秦人並非真的不可戰勝,他們也會失敗,更會死亡。”

“屆時只要天下人看清秦人的虛弱,打破他們不可戰勝的神話,秦狗必遭天下唾棄,群起而攻之。”

“殺出城去,讓秦狗最精銳的鐵騎葬送在黔中,天下必反,四海皆攻。”

青衣公子說完,便令人開啟了城門。

“殺啊!”

“殺光秦狗,復我家國。”

城中密密麻麻的亂軍,皆宛如打了雞血一般,朝著城外衝了出去。

“張善拜託諸君了,成敗皆在於此。”

青衣公子再次看著城樓上的眾人,拱手一拜道。

“唯死以身殉國,無憾矣。”

眾人也拱手一拜,然後十分灑脫的相繼朝著城下走去。

“大哥,需要我們做點什麼?”

山鬼此時已經換上一身夜行衣,他身後同樣有數百名身穿夜行衣的武士。

每個人身上都散發著凜冽的森冷寒意,顯然個個都是從死人堆中爬出來的百戰勇士。

氣勢如虹,陣型整齊劃一。

“眾位兄弟皆是山東父老鄉親,無論來自哪裡,都是張善血脈相連的兄弟。”

“我等來自山東各地,卻有著同一個夢想,同一個目標。”

“那便是誅殺嬴政,復我山河。”

“吾願與眾兄弟共存亡,嬴政不死,戰鬥不止。”

張善臂力驚人,直接一把扯掉了身上的布衣,露出了裡面的夜行黑衣。

“嬴政不死,戰鬥不止。”

數百人聲音冷漠,大聲喝道。

“很好,請諸位兄弟與在下捨生忘死,冒雨潛伏至秦軍大營,靜待時機。”

張善也不廢話,直接率先朝著城樓的階梯走去。

數百人步伐整齊,緊隨其後,一聲不響,宛如黑暗之中的幽靈。

夜幕無聲,嘩啦啦的大雨,彷彿成了黑夜之中唯一聲音。

剛出黔城的亂軍大部隊,還沒走遠,就聽到遠方驚天動地的馬蹄聲奔騰而來。

數千黑鐵騎兵,手持三尺青峰,聲震軒宇的衝了過來。

但佔據絕對人數優勢的亂軍,並沒有因此慌亂,而是緊急做出防禦陣型,準備迎接秦軍騎兵的衝擊。

可惜夜幕之下,幾米外就是視野極限。

敵我難分,只是一個衝鋒,亂軍二萬餘眾,就被數千秦人騎兵洞穿,衝的七零八落。

很快亂軍就被衝散,向四面八方逃竄。

由於夜色掩護,秦軍也難以追的上所有人。

因為一旦散開陣型,那就真的敵我難辨,死於同袍之手,也並非沒有這個可能。

他們只能緊咬其中一支逃竄的亂軍,企圖一鼓作氣,將他們全部消滅。

至於其它方向的亂軍,那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突然伸手不見五指五指的夜色之下,一聲尖銳的叫聲,打破了沉寂。

沅水大堤!

“敵襲!”

“啊!”

一群原本正在加固河堤的秦兵,突然止住了動作。

聽到哨兵的慘叫之聲,他們也意識到了,敵人摸過來了。

看著黑暗無邊的前方,卻什麼都看不見,只能拿起兵器,戒備萬分的看向黑暗。

他們緊靠著同袍戰友,時刻準備迎接將要到來的大戰。

直到黑暗之中,一道影子印入他們的瞳孔,隨之密密麻麻的人影從黑暗之中冒了出來。

很快寂靜的黑夜,就響起了人吼馬嘶之聲,金屬交戈,慘叫不絕。

黔城秦軍大營……

“局勢如何了?”

嬴政看著匆匆跑了進來的黎晰,忍不住問道。

“回陛下,亂軍棄城了。”

“以夜色為掩護,不斷衝擊各水系河堤,企圖阻攔我軍加固河堤,與我軍展開了殊死搏鬥。”

黎晰渾身溼漉漉的,對著正在看著黔中地圖的陛下,如實回道。

“看來那些河堤真的有問題。”

嬴政眉頭緊鎖,沉聲道。

“陛下安心,我秦軍所向披靡,戰無不勝,必能保沿岸大堤無礙。”

黎晰看出了陛下憂心不已的樣子,輕聲道。

“傳旨蒙毅,率鐵鷹衛協助李信拱衛河堤。斬殺亂軍。”

嬴政思慮了一番,還是覺得不放心,下旨道。

“陛下不可啊!”

“鐵鷹衛有護衛陛下之責,不可擅動啊!”

“若陛下有絲毫閃失,就算保住了黔中又有何用?”

黎晰聽聞,頓時臉色一變,直接跪了下去,勸諫道。

“無妨。”

“不是還有你嗎?”

“你把隨行的幾百內侍武裝一下,足夠護朕安危了。”

“亂軍眼下全力阻擊黔中沿岸河堤的帝國將士,明知朕這邊守衛森嚴,應當不會分兵前來送死。”

“即便他們有這個膽子,人數也不會太多。”

“朕相信你……”

嬴政看著跪在面前的黎晰,知道他是一片忠心,關心自己的安危,所以也未曾責怪。

“陛下,還是小心為上,留二千鐵鷹衛如何?”

“其餘八千眾,可讓郎中令帶走。”

黎晰知道此話必引起陛下不悅,但還是硬著頭皮勸諫道。

“朕意已決,無需多言。”

嬴政態度決絕,沉聲道。

“臣遵旨。”

黎晰心中嘆了一口氣,感覺心中沉甸甸的,但聖意已決,自己又能如何?

只能希望真如陛下所言,亂賊不敢前來以身犯險了。

嬴政看著黎晰離去的背影,目光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應該不是他?

你安插的棋子還有誰?

不會就這些伎倆了吧?

朕偌不死,縱使崤山以東全部亂了,又能如何?

巔峰時期的山東六國,亦不過是待宰之徒……

即便你能夠成功煽動六國仇秦,朕若不死,翻掌滅之。

所以歸根結底,還是要來行刺朕,否則任何陰謀詭計,都是無用之功罷了。

從始至終都在誤導著朕?

黔中馳道激怒朕是假象,黔城屠殺也是假象,全力進攻黔中沿岸河堤也是假象。

這麼大的手筆,都是用來迷惑朕的假象,無時無刻不再誤導朕。

真是瞭解朕,知道朕心繫天下,不願看見山東大亂。

所以,讓朕以為你最終的手段都在河堤?

既然如此,朕若不配合你一二,豈不是對不起你謀劃的亂局?

這場大雨就是最終的導火索,讓朕內心陷入不安,憂慮洪水一旦破堤,就會給黔中以南造成不可挽回的巨大損失。

所以朕會全力保住黔中沿河大堤,不惜代價不是嗎?

那朕就將鐵鷹衛派出去,以身為餌,直接入局又如何?

“陛下真要以身犯險?”

“正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更遑論陛下九五至尊之軀?”

系統空間之中的曾浩,忍不住道。

“朕覺得先生所言有理,那些亂賊不管使出什麼陰謀詭計,最後的目標,一定是朕。”

“這也多虧先生提醒,否則朕還不一定能參透此局。”

嬴政神色平淡,風輕雲淡道。

“陛下,他們賭上了一切,此次前來行刺,一定會派出最精銳的死士,務求一擊必殺。”

“否則之前種種努力,都將成為無用之功。”

“數百名內侍縱然武裝到牙齒,可面對敵人精心策劃的最後殊死一搏,在下覺得他們擋不住。”

“屆時陛下可就非常危險了……”

曾浩看著淡定無比的政哥,心中十分納悶,這股底氣到底從何而來?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泰山崩於面前,而面不改色的強大氣場?

“有先生在,朕無懼也。”

嬴政似乎心情不錯,調侃了一句道。

“……”曾浩。

開什麼玩笑?

莫非政哥以為自己就是最強的底牌?

自己連只雞都沒殺過,更何況自己只能在系統空間之中,也出不去啊!

如何護聖駕之萬全?

這玩笑開大了,自己倒是想,可真的無能為力啊!

“陛下……在下真的無法出去,還請陛下速速調鐵鷹衛回防吧!”

曾浩心中想罵娘,別鬧行不行?

您要死了,自己也要跟著死啊?

我真的不想死啊!

政哥,我膽小,別嚇唬我行不行?

“先生神通廣大,無所不能。”

“帝國安危皆繫於先生之手,還請先生勿要謙辭。”

“朕信先生……”

嬴政似乎被鬼迷心竅的一般,一副朕把身家性命都託付於先生的樣子道。

我謙你大爺……

曾浩差點就哭了,這種玩笑真的開不得啊!

要是自己真的無所不能那就好了,一口氣吹死這些王八犢子,哪有這麼多破事?

可問題是,自己沒有這份實力啊!

既離不開系統空間,也不會神通法術啊?

可關鍵是,政哥,擺明了不信啊?

腫麼辦?

不行,看看能不能弄點好東西,否則真的一點防備都沒有,恐怕就要玩完了啊!

什麼美好生活,榮華富貴,都將離自己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