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新聞,明明之前都會看到,但現在看到,怎麼會這麼難受……

“我出去一趟。”

商煜換了身特別正式的西裝,領帶繫好,皮鞋擦亮,外套一穿。

對著鏡子調整兩三遍,開啟寢室的門,禮貌向路過的人微笑示意,而後開車,出校園。

喻冶原的瑟瑟發抖,不放心的跟上去,他開著賓士,去跟蘭博基尼。

商煜的速度太快了,還沒等他回過神來,他就跟不上了。

最終他選擇去沈氏集團,賭一把運氣。

今天週六,不上課。

大學生活,不像高中老師管得那樣嚴,愛去哪兒玩兒就去哪兒。

半個多月小時候,喻冶停好車,在兩米處看見了那輛熟悉的蘭博基尼。

看來猜對了。

他在樓下候著,去前臺問,說是沒有預約不能上去。

喻冶只好回車上等著。

另一邊。

程海帶著商煜,依據沈總的吩咐,將人從樓下帶上來。

秘書辦的人瞧見了,只是相互點點頭,沒有竊竊私語的談論。

房門關上,程海繼續工作。

看了眼時間,下去買飯,補中午沒來得及吃的飯。

被一直在樓下候著的喻冶發現,他製造偶遇,她真的以為偶遇。

兩人說了幾句話,程海便上樓去了。

喻冶:尊嘟好難追!

總裁辦內。

香橙味道混合著薄荷的香薰,在空氣中飄著淡淡的香氣。

沈綿坐在座位上,認真的稽核合同,決定是否簽字。

隨便一單生意,就涉及到七位數的資金運轉。

商煜的氣,一下子消了。

莫名其妙的,消氣。

原來她是在忙工作,而不是故意沒理他。

他走過去,從後面,輕輕將手覆蓋在她的肩膀上,給她捏肩。

顯而易見的疲倦,他只剩下心疼。

對這個很早很早很早就喜歡的人。

“休息一下吧。”

“好。”

沈綿在他走過來的時候,已經將合同合上。

保護商業機密,這是基操。

就算知道對方對她的合同,興趣不大,她也還是做出肌肉記憶的保護動作。

原因很簡單,因為當初被人揹刺過。

痛了,自然就長記性了。

“找我,有事?”

商煜按摩的力道輕重適度,沈綿覺得和點了高階技師沒什麼區別。

這倒是稀奇。

“嗯……有點事。”

“說。”

沈綿舒適且受用地往後一仰,她定是鬼迷心竅了,竟然敢讓商家么兒給她捏肩。

“昨天,你……”

商煜想說點什麼,卻發現他沒資格問。

無名無分,哪裡來的資格吃醋。

從前不也是這樣嗎?

難道就因為他加上了她的聯絡方式,發生過親密行為,闖入她的世界……就要讓人家將他放在心上?

“睡得很早嗎?”

商煜想了許久,不爭氣地尋了個由頭問問題。

要是問她,你為什麼不回我的訊息,聽起來就很幼稚。

他才不是小孩子!

“嗯,給你發完訊息就睡了。”

沈綿捏捏眉心,商煜短暫碰觸過她的手,給她捏舒緩不適。

“嗯嗯。”

商煜應了聲,沒再說話。

兩人之間的氣場,就這樣冷卻下來。

冰涼的氛圍中,又摻雜著一絲絲的暖意與熟絡。

晚上,沈綿請商煜吃飯,回他上次請她吃的飯。

高檔奢華的西式餐廳內,兩份七分熟的牛排端上,還有三份配菜和一些飯後小甜品。

兩人用餐,同樣的優雅矜貴。

與同樣來這裡用餐的人,相得益彰。

“你按摩的手法,從哪裡學的?”

“姐姐是想借著這頓飯,和我劃清界限嗎?”

商煜嚥下口中鮮美的肉塊,語氣平和地發問。

上次她說的幾天男朋友,他一點也當不了!

才不要當她一時的玩物,就算當,也要當一輩子的……小玩物。

“我……”

沈綿深呼吸一口氣,心中無奈佔據主導地位。

她從不會給人機會,更不會去玩弄別人的真心。

真心雖然可貴,但太善變,她瞧不上。

“你知道的,我們,不合適。”

沈綿放下刀叉,就知道,和這人說話,必定吃不下飯。

商煜也同步的放下刀叉,淚汪汪地看著她,讓人內心最溫暖的柔意洶湧而起。

“哪裡不合適,太大了?還是太長了?”

商煜一言不合就開車,心裡面有個小目標,一定要開車開得過姐姐。

聞言,沈綿面色一囧,面前的蛋糕,好像也不太能直視。

“我……”

“試試看,好不好。”

商煜起身,走到她旁邊,語氣放軟,音調放緩。

“呼。”

沈綿端起紅酒杯,輕輕搖晃,一飲而盡。

唇角溢位細小的紅酒痕跡,商煜伸手,輕輕擦掉,順便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小提琴與鋼琴伴奏,悠揚地奏演著曲目《婚禮》。

“我不適合你,弟弟,我這個人,很壞的,男人對我來說,如衣服。”

沈綿慵懶的靠後,不以為意道,“你該找個和你差不多……性情的,我太花也太海了,你玩兒不來。”

商煜有點被氣到。

“你還真是冷情。”

“對,而且我不會改。”

沈綿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心被緊緊地揪住,泛疼。

以前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她不能是……真的……因為那一晚……就,動心了?

“呵,所以溫湛跳海的時候,你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是嗎?”

商煜是因為知道溫湛很大機率不會真的有事,而她,從一開始,就沒有很在意。

甚至在接電話聽到他說這件事情的時候,一點也不慌張,沒有一點正常人該有的同情心和憐憫心。

“每天尋死覓活的人那麼多,我要是每個都管,我還要不要活了?”

沈綿沒有感情的話說出口,商煜面色開始泛白。

她不可能真的這樣……無情。

要不然,也不會跟著他們去找溫湛了。

最後,對,最後不還是她喊上尤渙的嗎?

是他太獨斷了。

“我不信你。”

“可我就是這樣。”

沈綿絲毫不介意,她在商煜心中的形象一而再再而三地下降。

讓一個人最快死心的方式,就是讓他徹底絕望。

“你……”

“還有什麼話要說嗎?要是沒有的話,以後還請你,保持距離,不要來煩我。”

說狠話的人是她,心痛的人也是她。

人,還真是賤。

沈綿假面微笑,露出標準的職業假笑。

猝不及防,沈綿被商煜擁入懷中,她聽見,他說,“姐姐難道以為把我敲暈,我就感受不到那層阻礙了嗎?”

他的聲音,低且沉,還夾雜著一點小奶音。

沈綿攥緊衣服,大腦空白宕機。

思維渙散,一個個理由浮現,又被一一擊垮。

商煜挑起沈綿的下巴,湊近,臉貼臉地輕蹭,“姐姐,還要怎樣狡辯,我聽著。”

那一瞬間,沈綿將所有能想到的藉口全都想遍。

說他感覺錯了?說他沒經驗?還是說他……

“我,說我是做的,你信嗎?”

沈綿斟酌開口,唇角傳來疼意。

癢癢的、酥酥麻麻的感覺。

“嘶——”

商煜咬住她的唇角,微微用力。

片刻後迅速鬆開,伸出指腹,輕輕擦拭揉捏她的唇角。

不過二十幾秒,沈綿感覺到她的唇可能腫了。

飄散凌亂的意識才慢慢回籠,開始如個商人一樣,一本正經地討價還價。

“既然你知道,那你更不應該纏著我。”

沈綿摟住商煜,在他胸口畫圈圈。

這小孩兒屬狗的吧!

以牙還牙,她也咬住他的下巴,留下牙印和淡粉色唇印。

“可是我想讓姐姐對我負責。”

“可是我不想,你就當做,玩兒了下,左右我們誰都不虧。”

沈綿頭疼,怎麼繞來繞去,還是扯到原來的話題上了。

商家?

拜託!她從來就沒想過!!

現在她有錢有顏有青春,幹嘛非要上杆子去當豪門太太?

嘖,沒意思。

規矩那麼多,哪裡有她現在一半的瀟灑恣意!

而且,她也才25歲,這輩子也不想要孩子,那麼早進入婚姻……達咩!

“試試我,認真地試試我,好不好?”

商煜摟住她的細腰,只有他有名分了,醋,才可以吃,那些男人,才可以名正言順的從她身邊趕走。

少年目光懇切,字字句句都是發自肺腑的真心。

但沈綿只是笑笑,說著那句她說過不止一遍的話,“商煜,我沒有心。”

世人皆說她任性妄為,沒有半點孝順,說她蛇蠍心腸,說她……

各種骯髒不堪的詞彙拼湊在一起,組成了世人眼中極度不堪的她。

但,承受得起多大的詆譭,就能承受得起多大的讚美。

等後來她功成名就,世人對她的過去,包容度倒是得到極大的提升。

又開始說她年輕有為,才華樣貌出眾……

萬般詆譭,拼不成一個她。

萬般讚揚,亦拼不出一個她。

她,自始至終,不過只是一個她。

一個在這世間,浮浮沉沉被束縛的普通人。

“沒事,我有。”

商煜笑著,伸手撫平她凌亂的發。

為了靠近她,做過的功課,又何止這一樁。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他長久不出手,不過是想一擊即中。

想要,徹徹底底地拿走她的心。

讓他們,永生永世捆綁在一起。

“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