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過手機一看,劉香秀來電。

接通電話,劉香秀兒媳的聲音就從聽筒裡傳了過來。

“唐仙姑,你好。我媽掛念柳二爺,催著我給你打電話,就是想問問你找到柳二爺了嗎?”

找到了柳應龍的屍體。

但這話我沒敢直接說,萬一我說話,劉香秀能聽到。聽到這個訊息,她氣血攻心,過去了怎麼辦!

我沒回答,而是反問道,“阿姨,劉奶奶在你旁邊嗎?她能聽到我說話嗎?”

“我就在病房裡,”劉香秀兒媳道,“開著擴音,我媽能聽到你說話。唐仙姑,是不是有好訊息?你是不是已經找到柳二爺了?”

果然能聽到!

我為難的道,“嗯,是找到了,就是吧……”

“媽!你聽到沒,唐仙姑找到柳二爺了!”不等我把話說完,劉香秀兒媳就激動的對著劉香秀高喊,“媽,你再堅持堅持,柳二爺很快就來了。柳二爺肯定能治好你的病,你會沒事的,咱很快就能出院了!”

喊完,電話那頭安靜了一會兒。

過了一會兒,劉香秀兒媳的聲音才又響起,只是這次,她壓低了聲音,一聽就是偷偷摸摸的在說話。

“唐仙姑,我從病房裡出來了。你可以跟我說實話了,柳二爺是不是出事了?”

她聽出了我語氣中的為難。

我道,“對,柳二爺已經死了。”

“啊!”一聲輕呼,接著就是一陣捂住嘴的壓抑哭聲。

“唐仙姑,不好意思,柳二爺是我家的保家仙,我家能過的順風順水,都靠柳二爺護著。柳二爺就等於是我家的老祖宗,現在知道他出事,我心裡真的非常難受。唐仙姑,謝謝你找到柳二爺,告訴我們這個訊息。”

說完,不等我再說什麼,對方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我拿著手機,看向朔白,“我們去醫院看望一下劉香秀吧。”

聽她兒媳話裡的意思,劉香秀應該是要不行了。

“她過去算計過我們,她想要的是你我的性命。這次她向你示弱,是因為她有求於你,不是她真的改變了對我們的態度。明知這樣,你還要去看她?”

我看著朔白,“死者為大。”

她都要死了,我們過去的恩怨就這樣消了吧。

“你的心太軟了。”

朔白伸手過來,大手扣在我的頭頂,用力揉了揉我的發頂,然後道,“走吧。”

即使他不認同我為人處世的方式,他也不多幹涉我,並且願意陪我去做這些事。

我越發覺得他好了。

想著,我撲過去,壓在朔白身上。我雙手捧住他的臉,與他一雙深邃眸子對視,“朔白,我戀愛腦上頭了,我現在好愛好愛你。”

朔白看著我,眸中帶笑,壞壞的道,“你再這樣,我們就不用去醫院了。”

聽懂他話中含義,我臉頰一紅,趕忙從他身上下來。

只是我剛在地板上站好,朔白就抓住了我的手,把我用力的向後一拽。

我頓時就被拽的向後倒了下去。

躺在床上的朔白張開手臂迎接我。

我摔到他身上,朔白環抱住我,把我抱了一個滿懷。

“唐寧,我想我們不用去醫院了。”

說完,朔白一個翻身把我壓在他的身下。

他的頭低下來,含住我的唇。

……

再清醒過來,天都黑了。

我擔心這樣沒節制下去,我和朔白遲早有一個得死床上。

為了小命著想,我藉口肚子餓了,帶著朔白離開了酒店。

吃完晚飯,我還是想去看望劉香秀,朔白也沒說什麼,我倆打車就去了醫院。

來之前,我給劉香秀兒媳發了電話,問了劉香秀所住的病房。

聽到我要去探望劉香秀,她兒媳又哭了起來,據主治醫生說,劉香秀就這幾天了。現在劉香秀已經神志不清,但嘴裡卻一直唸叨著我的名字。

她兒媳覺得劉香秀估計是因為放心不下柳應龍,才一直撐著不肯走。這樣不是辦法,劉香秀早晚撐不住,家裡人不想讓她最後走的不安心。

我願意去探望劉香秀,她家裡人非常感激。他們覺得我的話能讓劉香秀安心,能讓她最後安心的離開。

買好禮品,到了住院部。

一對中年夫妻站在住院部大門外,正東看西看的在等人。

朔白提醒我,這對中年夫妻就是劉香秀的兒子和兒媳。他沒見過他們,但他是仙家,能聞到他們身上血緣的味道。

有了朔白的提醒,我走過去,跟兩個人打招呼。

“叔叔阿姨好,我是唐寧。”

兩個人看到我愣住。

兒媳較先反應過來,對著我擠出一個笑,“唐仙姑你好,聽聲音能聽出來唐仙姑年紀不大,但也是沒有想到竟然這麼年輕。我和老劉專程在這等你,你快跟我們來吧。老劉,幫忙拿東西!”

有了媳婦的提醒,劉香秀兒子才回神,趕忙伸手從我手裡接過了禮品。

我跟著兩個人往住院部走,路上觀察兩個人神色。

他倆臉色都非常難看,眼睛下面一片青紫,估計是很長時間沒睡過好覺了。兒媳的眼睛更是腫著,一看就是哭多了造成的。

到了病房門前,兒媳突然拉住我。

她低聲對我道,“唐仙姑,我想求你幫個忙。我媽還不知道柳二爺出事了,你能幫忙撒個謊嗎?就說柳二爺找回來了,讓我媽能把心放下來,走得安心一點。”

說著話,她的眼淚又忍不住的滾了下來。

看得出來,她是個孝順的兒媳。

我有些動容,點頭道,“阿姨,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說。”

兒媳感激的連聲對我說謝謝。

推開病房門。

這是一間單人病房,一位枯瘦的老人躺在病床上。

看清劉香秀的樣子,我不由得驚了下。

面色如土,雙頰凹陷,面板和頭髮沒有任何的光澤。看到的第一眼,腦子裡就跳出來一個詞,油盡燈枯!

她身上沒有連線任何儀器,也沒有輸液。是醫生認為已經沒有必要了。

她眼睛半眯著,像是已經死了,連呼吸都察覺不到。

兒媳走過去,站在病床邊,俯身對劉香秀喊道,“媽,唐仙姑來看你了。”

這句話像是開啟了一個開關,劉香秀渾濁的雙眼一下子就變得有神起來。

她甚至有了轉頭的力氣,立即轉頭看向我,眸光灼灼。

被將死之人用這樣的目光盯著,我感覺有些不自在,硬著頭皮打了招呼,“劉仙姑,我來看你了。”

“二爺呢?”劉香秀問我,尖細的嗓音,聲音急切,“二爺在哪兒!不許騙我,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找到二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