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這個,九嬰一下子激動起來。

他扇動翅膀,急得在桌子上轉圈。

“我也想知道魔王為什麼會被封印在石棺裡!石棺裡躺著的應該是公主殿下才對!朔白和司珩聯手封印了公主殿下,這是我親眼所見。

他倆離開後,我又用我的力量把封印隱藏起來。這麼多年,我設下的結界沒有被破壞,這說明封印陣法很安全,沒有人突破我設下的結界,去接觸石棺。可既然沒有人觸碰過石棺,那棺材裡躺著的人咋變了呢?”

越說九嬰越懵。

他張開翅膀,尖利的鳥嘴長大,一副崩潰的樣子,“我的公主殿下,你去哪兒了!你咋莫名其妙就丟了!你說我都找不到你了,你讓我咋救你?你的身體不會已經被豺狼虎豹之流給啃食乾淨了吧……”

即使著急,九嬰也沒忘了燒雞。低頭又撕下一口雞肉,一邊傷心的嗚嗚叫,一邊使勁兒嚼的香。

別看九嬰現在一副不靠譜的樣子,妖丹被封印之前,他真正的實力,我是親眼見過的。那麼強大的九嬰,他說他親眼所見朔白和司珩封印了公主,這種事,他總不能看錯吧?

我雖然覺得他再蠢,這種大事,他也不應該會搞錯。但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耐著性子,問了一句,“九嬰,你是親眼看見公主殿下的身體躺在石棺裡的嗎?”

“那我沒看見。”他回答的十分果斷。

我,“……”

我一口氣堵在胸口,張嘴就想罵九嬰。

他還能再不靠譜一點嗎!沒有親眼看到躺在石棺裡的人,這算哪門子的親眼所見!

公主殿下是手下沒人了嗎?咋選了這麼個不著調的傢伙做護衛?

難怪最後死了。以她選人的目光來看,她死的是一點不冤。

我胡思亂想時,九嬰嚥下嘴裡的肉,又道,“當年我趕到的時候,朔白和司珩的封印儀式正進行到最關鍵的時刻。誅邪劍插進石棺,壓制石棺內的氣息。石棺內,公主殿下的氣息拼命反抗,與陣法做鬥爭。我是清清楚楚感知到公主殿下的氣息在石棺內的,所以我才斷定石棺裡的人定是公主殿下。”

別說感知氣息,就是親眼所見,都有可能是使用幻術造假。

我懶得再跟九嬰糾結石棺裡封印的人為什麼會變成魔王。或許事實就是,當年被封印的人根本就是魔王,至於公主殿下,那就不知道現在是在哪了。

我拉著行李箱往外走,走出去幾步,突然想到什麼,我回頭問九嬰,“九嬰,你當年為什麼沒有阻止公主殿下被封印?”

他趕到的時候,朔白和司珩正在進行封印儀式。九嬰忠於公主殿下,他又以為是公主殿下在被封印,那他為什麼沒有出手破壞封印儀式呢?

燒雞啃完了,九嬰揮動翅膀飛過來,油亮亮的大爪子就要往我肩頭上落。

我嫌棄的把他揮開。

沒落到我身上,他也不生氣,圍著我轉圈飛,“那是我不阻止嗎?那是我阻止不了!當時我被天界那幫王八蛋追殺,九顆腦袋,被封印的只剩下了一顆。比現在還慘,我哪有本事去阻止那兩條蛇!”

聞言,我深深看九嬰一眼,隨後認真的道,“有你這樣的護衛,真的是公主殿下的福氣!”

九嬰一直吵吵,他是公主殿下最忠誠的護衛,為了保護公主殿下,他多麼多麼的盡職盡責。聽他這麼說,自然認為在種族被封印後,公主殿下與他相依為命,為了保護公主殿下,他更是經歷過大大小小無數的戰鬥。

可誰能想到,現實竟然是他比公主殿下還先自身難保!族人被封進魔窟裡後,他就一直在被天界追殺,他沒求公主殿下保護他就不錯了。

對公主殿下死而後已的忠誠,只存在於他這張嘴裡,說得天花亂墜,正經事是一件沒幹!

想清楚這些,我一邊嫌棄九嬰不靠譜,一邊又覺得心理平衡了許多。

他對公主殿下都那副鬼樣子,現在他不保護我,遇到危險只想自己逃命,我忽然一下子就可以接受了。

我要坐車進城,帶他上車不方便。我讓他飛著來省城找我,然後拉著行李箱出了門。

鎖上大門。

我站在門前,盯著我家看了好久,才轉身離開。

這是我第一次離家,在解決掉星巫他們之前,我都不會回來了。這一走,還不知道要走多久。我心裡充滿了不捨。

坐公交車到車站,然後轉乘通往省城的大巴。從縣城車站到省會,坐大巴要坐六個小時。

大城市有大城市的規矩,越是繁榮陽氣重的地方,陰邪之術越不容易施展。這也是我要搬去省會的原因之一。

要不是動物仙不能進山海關,我都恨不得進關,搬京都住著去!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著窗外風景,在腦中慢慢捋現在事情的發展。

已知我是當年公主殿下的一縷魂魄,公主殿下的身體現在不知道在哪兒,但星巫他們是有能力找到我的。

老道士和星巫是與公主殿下同族的人,他們想要利用我找到並解封公主殿下的身體。然後再利用公主殿下的身體,尋找到散落在各處的神棺。

找齊九大神棺,老道士他們就能向天界諸神發起戰爭,讓他們的種族重回當年的巔峰。

我作為唐寧活了十八年,我對前世的族人是不存在任何感情的。所以我並不贊同讓老道士找到神棺。

往大了說,發起戰爭,三界混亂,多少無辜的人會因此喪命。往小了說,老道士找到公主殿下身體的時候,就是我的死期。我不想死。

我雖然不想讓老道士他們找到神棺,但我也沒能力阻止他們。就像他們隨時能來找我的麻煩,而我對此毫無辦法一樣!

我長出口氣,伸出手指頭開始數,我接下來準備要做的事情。

朔白瀕死,現在最重要的是救朔白。胡小藝打探林渺渺訊息去了,等他帶回訊息,我就去找林渺渺。

用林渺渺對付魔王,不知道行不行得通,但總要試試。

鳳南笙被挖了神源,或許也該想想辦法幫鳳南笙治療。

當然,做這些的時候,我也不能耽誤修煉。在星巫他們找我之前,我要讓自己儘量變強一點。

如果一切順利,朔白痊癒後,我們或許可以嘗試去找公主殿下的身體。比老道士他們先找到,那我活下來的希望是不是就多一分?

琢磨各種事情的時候,大巴車突然猛烈顛簸了一下。緊接著,刺耳的剎車聲傳來,一陣慣性後,大巴停在了公路上。

這是一段山路,一側是山體,一側是懸崖。

大巴車穩穩的停在公路中間。

“出啥事了?”

車上有乘客喊。

“車壞了呀?咋突然停下來?”

我坐穩身體,探頭朝前面看過去。

“哎呦!剛才那一下撞死老子了,能不能好好開車!這麼寬的馬路,又沒有別的車,你這個司機在抽什麼風!”

一個穿著黑色皮夾克,小腳褲以及豆豆鞋的年輕男人從座位上站起來,他揉著被撞疼的額頭,一臉不高興的走向司機。

“司機,我問你話呢!”他伸手推司機一把,“停下來幹啥!”

被猛推一把,司機像是才回過神來。

司機臉色慘白,雙眼瞪得圓圓,滿臉驚懼之色。

“我……我撞到人了!”

此話一出,車上乘客們一下子炸開了鍋。

大家紛紛趴到車窗前往外看。

“沒有啊。”

“我這邊也沒有。”

“是不是看花眼了,地上一點血沒看見,哪兒有人被撞!”

“是不是卷車底下去了?”

聽到這樣的提醒,司機趕忙開啟車門,跑下車去檢查。

幾個好事兒的乘客也跟著下了車。

繞車檢查一週,一行人很快上來。

車上的乘客趕忙問,撞到人沒有?

上車的乘客搖頭,說乾乾淨淨的,肯定是司機看花眼了。

確定沒出事,司機臉色變好許多。

他賠著笑臉,“虛驚一場,嚇到大夥了,我給大夥賠個不是。”

“你不會是疲勞駕駛吧?”穿著皮夾克的年輕男人跟在後面上了車,他對著司機道,“這一車人的性命都在你手裡,你開車給老子仔細著點!”

“是是是。”司機心情好,笑著應聲。伸手按動開關,關上了車門。

車門剛關上,就傳來敲門的聲音。

“你把我關外面了,讓我進去。”

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在車外面響起。

司機愣了下,又趕忙開啟車門,“我剛才看那位小哥走在最後面,所以他上車後,我就以為後面沒人了。妹子,不好意思,沒看見你。”

車門開啟,年輕女人抱著一個襁褓中的嬰兒上車。

女人看上去三十左右,穿一身米色長款羽絨服,一頭黑髮編成一條大辮子垂在胸前。小家碧玉的長相,唇角勾著淺笑,唇角盪開兩個淺淺的梨渦,給人一種十分溫柔美好的感覺。

女人一上車,就引起了周圍乘客的小聲議論。

“剛才下車的有抱孩子的女人嗎?”

“別胡思亂想了,她就是之前跟著大傢伙下去看熱鬧的。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她要不是從車上下去的,那她還能是從石頭縫裡跳出來的?”

聽人這樣一說,乘客們也就沒再討論這件事。

上車後,女人抱著孩子從過道往後走。

經過我身旁時,我垂眸看向她的腳。

她下身穿著米色長裙,裙子很長,幾乎拖地,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她的腳。

我眯眼觀察。

她走動時,裙子會掀起一條縫隙。透過這條縫隙,我看到她是用腳尖走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