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選目光深邃,向福雙、福全問道:“魚泓城主與后豐將軍,究竟有何背景?”

福雙眉頭緊皺,道:“魚泓城主曾擔任山霜城守城大將,後來因涉嫌貪汙公款被調至此地。然而,令人不解的是,他在官職上並未受到降級處分,反而從守城大將升至城主之位。”

夔選眼中閃過一絲洞悉:“這並不難理解。山霜城作為東方帝國第五大城池,其官職級別自然高於其他城池。表面上看似升職,實則是明升暗降,意在削弱其權勢。”

福雙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我們在調查中還發現,魚泓城主在朝中並無親屬,但他與御史大夫子皿交往甚密。因此,每年他都會向子皿進獻貢金。”

夔選緩緩點頭,眉頭緊皺,繼續問道:“那后豐將軍呢?他的背景又是如何?”

福全深吸一口氣,道:“后豐將軍家中只有一個本家叔叔後彪,是宣威將軍。除此之外,並無其他親屬在朝中為官。然而,后豐將軍與御史大夫子皿的關係也頗為密切,每年都會向他進獻貢金。”

夔選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都與子皿有關,一個御史大夫,究竟有何能耐,能與這些將軍牽涉頗深?”

福雙遲疑道:“參軍,莫非子皿背後還有一個更大的靠山?”

夔選沉吟片刻,道:“在都城時,我與御史大夫有過幾次交往。據傳聞,他是少靈駙馬一黨的主力。若他背後的靠山真的是少靈駙馬,那事情就變得棘手了。”

福全憂心忡忡:“那我們接下來該如何行事?”

夔選思索片刻,決然道:“眼下,我們什麼都不要再做。只需靜待朝廷的旨意傳來。”

等待,彷彿成了一場無盡的拉鋸戰。時間如沙漏中的沙粒,悄然滑落,半個月的時光轉瞬即逝。在魚泓城主的精心策劃下,九土城的“城試”終於揭開了帷幕。

這場考試,早已淪為了一場明目張膽的作弊盛宴,失去了公平、公正的底線。“四大家族”各自派遣了替考者,企圖在考試中獨佔鰲頭。駱家也不例外,他們找來了新的替考者,寄希望於他們在考試中大放異彩。

考試結束的那一天,替考者們緊張地等待著“城試”榜單的揭曉。他們急切地想要知道自己考得如何,以便向“四大家族”索取更多的賞金。然而,就在這個關鍵時刻,朝廷的欽差大臣帶著皇上的密令,率領一支四十名士兵組成的官隊突然降臨九土城。

這支官隊的到來,無疑在九土城掀起了巨大的波瀾。而在這四十名士兵之中,福文與福武赫然在列。他們眼神堅定、身姿挺拔,顯然是經過嚴格的選拔與訓練。

這個訊息如野火般迅速蔓延整個九土城。百姓們議論紛紛,猜測朝廷此舉背後的深意。而這一行動,無疑給九土城的局勢增添了更多的變數。

此次皇上派來的欽差大臣,竟然是太皓的舊相識。他便是太皓曾經在東南沿海抗倭時,並肩作戰過的曘禎大人。這一訊息在九土城引起了不小的震動。

曘禎大人深知太皓的處境,但他並未直接前往大牢探視,而是選擇了前往“百姓書院”觀看“城試”發榜。這樣的舉動,無疑令魚泓和四大家族深感不安。

魚泓城主聞訊後,急忙出城迎接:“九土城城主魚泓,拜見欽差大人。”他的臉上堆滿了笑容,心中卻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曘禎瞥了他一眼,淡然道:“免禮,本官名叫曘禎,奉皇上之命到九土城視察。聽聞魚泓城主在‘百姓書院’準備為‘城試’發榜,特意前來。”他的聲音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魚泓將曘禎請到“百姓書院”內,後者拿起已經起草好的榜單隨意掃了一眼。魚泓小心翼翼地解釋道:“這榜單便是此次考試的名次了。”

曘禎眉頭微皺,問道:“這榜單上的考生都是真實的嗎?”

魚泓忙不迭地點頭:“是真實的,文試第一名是駱盛,武試第一名是牟散。”

曘禎冷笑一聲:“那如果再讓他們考一遍,還會考出第一名嗎?”聽到這話,魚泓臉色瞬間蒼白如紙,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他結結巴巴地問道:“不知曘楨欽差此話何意,為何要讓他們再考一遍?”

曘禎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將手中的榜單狠狠撕碎,冷冷道:“魚泓城主,你真不明白本欽差說的是什麼意思嗎?”這一舉動,無疑是在告訴魚泓:朝廷已經知道了九土城的內情,一切虛假的繁榮都將被揭穿。

魚泓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曘禎欽差,您此次蒞臨九土城,是否與九土城的貪腐問題有關?”

曘禎眉頭微挑,反問道:“魚泓城主,你怎麼知道本欽差此行的目的?”

魚泓遲疑片刻,如實回答:“是下官前不久呈交給皇上的奏疏。事實上,下官與九土城的百姓都期盼著您的到來。如今,九土城因受賄之罪被查處的官員太皓,正關押在大牢之中……”

“魚泓城主!”曘禎打斷了他的陳述,“關於太皓副將的事情,稍後我們再詳談。現在,煩請你將九土城的大小官員都召集到這書院來。本欽差要在此宣讀皇上的聖旨。”

魚泓連忙應道:“下官遵命!”

隨著一聲令下,魚泓迅速地派遣手下奔赴各個官署,召集所有的官員。不久,九土城的大小官員紛紛趕到“百姓書院”,神色各異地等待著曘禎欽差的宣旨。

夔選由福文福武親自去請,在踏上前往“百姓書院”的途中,他細心聆聽著兄弟倆的敘述。福文福武詳細地描述了在都城路上的遭遇,以及與延方先生會面時那令人驚歎的一幕——延方先生如何迅速將書信送至皇宮。

“皇上已經接到了關於九土城的兩次奏疏。”福文補充道,他的聲音中透露出深深的憂慮,“一次是戶部尚書噠輿顯呈上的,另一次則是太皓副將到九土城不久後呈上的。”

夔選向福文福武問道:“延方先生可有交代你們何事?”

福文回憶道:“延方先生告誡我們在九土城行事需格外小心,朝中近來變動頗大,已波及地方官員。他囑咐我們要保持清廉,切勿做出有損朝廷之事。”

夔選心中明瞭,道:“這些我已知曉,他還有別的囑咐嗎?”

福文思索片刻,道:“他讓我們跟隨欽差大臣一同返回都城。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交代。”

說著,他們一同來到了“百姓書院”。

曘禎拿出聖旨,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聞九土城近來貪腐成風,官員結黨營私,行賄受賄之風盛行。朕深感憂慮,特派欽差大臣曘禎前往九土城,徹查此案。著即日起,將九土城主魚泓、守城大將后豐革職查辦,流放嶺南。欽此!”

魚泓與后豐聽聞此言,如遭雷擊,瞬間癱坐在地。他們的眼中滿是驚愕與不信,似乎在質問曘禎:“這究竟是為何?”

曘禎冷冷地望著他們,道:“魚泓城主,你捫心自問,自己到底做了何事?關於你的罪行,恐怕還有更多不為人知的秘密。但皇上念你在東方帝國也曾有過貢獻,故只定了結黨營私、行賄受賄之罪。能活著已是你莫大的幸運。如今,帝國正在進行一場轟轟烈烈的懲貪風暴,而你們,則是頂風作案。”

后豐抗聲道:“可是……可是九土城的罪行是太皓所為,他此刻正在牢中,我們真的是冤枉的!”

曘禎哼了一聲,道:“本欽差來此之前,早已查明真相。你們的罪行如今已是滿朝皆知,多說無益!”

話音剛落,曘禎一揮手,他從都城帶來的四名士兵立刻上前,將魚泓與后豐逮捕,並當場脫去了他們的官服與官帽。

魚泓仍心存僥倖,道:“我要再寫一份奏疏,送至都城。還望欽差開恩,讓我等候發落!”說完,他再次跪倒在地。

曘禎冷冷地道:“魚泓城主,后豐將軍,你們以為此事突如其來嗎?其實,子皿御史大夫早已將你們所送之物一一交代。如今他已被依法查辦,你們還想逃脫嗎?”

得知自己的“保護傘”已被抓捕,魚泓頓覺反抗無望,直接昏倒在地。四名士兵迅速將他與后豐押送至大牢,等待將他們送往嶺南的命令。

隨後,曘禎轉過身,面對剩餘的官員,他的眼神凌厲如刀,令眾人不敢與之對視。他沉聲道:“皇上有令,爾等剩餘官員,凡收受過賄賂或貪汙過公款的,三日之內必須如數交至衙門。朝廷念及初犯,既往不咎。若有人膽敢隱瞞不報,一旦被本欽差查實,定當以最嚴酷的刑法處治!”

此言一出,眾官員面面相覷,心中惶恐不安。他們深知曘禎所言非虛,那凜冽的氣勢彷彿能看透人心。

曘禎目光如炬,大聲喝道:“九土城大牢的典獄長是哪位官員?”

人群中,一名面板黝黑的官員緩緩走出,他低頭道:“九土城典獄長水梁,拜見欽差大人。”

“你即刻前往大牢,將太皓副將釋放,並請他到此處聽旨。”曘禎吩咐道。

“下官遵命!”水梁應聲,急忙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