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陸寧臉色凝重。

一霎。

裴天悲安靜下來,耳朵微微一動。

旋即神識散開,他能感受到一抹冷意。

但卻無法感受到殿外黑暗中的人。

陸寧緩緩起身,走到兵器架子前,一手握住春分劍,一手握住冬雷刀。

他轉身把冬雷刀給了裴天悲。

裴天悲輕哼一聲,抓著冬雷刀走出偏殿。

殿外。

寒月如磐。

灑落下清冷的光輝。

裴天悲走出大殿,凝視著夜空。

陸寧隨其後走出。

見這憨貨沒有大聲吆喝,心裡略有詫異。

當即神識擴散而開。

發現黑暗中偷窺之人,隱藏的極深。

別說宮內侍衛,連他都沒有發現後者藏身具體位置。

少許,那一絲冷意才漸漸消失。

陸寧四下瞥一眼道:“人走了。”

裴天悲點頭,轉身與陸寧一起走進偏殿。

把門關好後,他道:“陸哥,你神識感知真強,我都沒有發現那人位置。”

陸寧輕笑一聲,其實他也沒有發現人。

來人不比牧延弱,四品後期以上修為,但顯然沒有打算動手。

陸寧猜想可能是宮裡人。

……

秦府。

燈火通明。

院子裡防備森嚴。

正堂之中,閣老秦忠,他大兒子秦暉、二兒子秦業、三兒子秦承都在。

戶部尚書、禮部尚書、鎮北侯等人。

還有一個非常重要人物,永山小王爺周驍。

自寇威被殺,周驍一直躲在府邸不敢出來。

今天秦忠派遣四品高手親自去接,周驍才敢出府。

秦忠把眾人邀請到府上,但閉口不談長公主和遺詔之事。

只是喝酒,與眾人拉一下感情。

戶部尚書等人自是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酒至半酣。

倒是鎮北侯,徐開石。

一個面相粗獷的漢子,膚色微黑。

他繼承祖業,四品實力,手握實權。

兵部左侍郎。

猛灌一口酒後,徐開石開啟話題道:“秦老,永山世子在,您邀請大家來赴宴,都心知肚明,您就開口吧,想要大家怎麼做?”

聞言,秦忠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但心裡樂開了。

他就需要一個徐開石這樣的人,來當出頭鳥。

“是啊秦老,有什麼話,您就吩咐吧。”戶部尚書也附和道。

“秦老,是不是有關遺詔的事?”

眾人跟著詢問,見秦忠端坐上位不說話。

他們自己交頭接耳探討了起來。

有人討論遺詔在何處。

有人說明武帝快崩了,趕緊早做準備。

也有人說要支援永山王繼任大位。

周驍聽了自是興奮不已,也看向秦忠。

秦忠則是盯著正堂外,片刻老管家走進來,在他耳邊低語數聲。

“世子以及諸位,老夫上了年紀,先去內堂稍息片刻,再出來與諸位把酒言歡。”

說著,秦忠起身隨著老總管一起走進內堂。

眾人面面相覷,紛紛看向秦暉。

秦暉笑著招呼眾人。

周驍看向身邊秦承,湊近一些道:“老爺子今晚邀請本世子,是商議遺詔之事嗎?”

秦承眸子掃眾人一眼,壓低聲音:“不錯,世子莫心急。”

內堂。

老總管迅速佈置一個真氣結界。

秦忠掀開玉珠簾子走進書房,盯著一個背對著他的,身穿深紫色宦官服飾的白髮太監。

不由笑道:“嚴公公來,可是曹公之意?”

“咱家見過秦閣老。”

嚴公公轉過身,他雖一頭白髮,但面容看著也就五十多歲的樣子。

“不錯,長公主回宮,但陛下一直未醒。”

“咱家剛才去永樂宮看一眼,一個鎮魔司小校尉,一個裴同小兒子裴天悲,還有八個內侍衛,以及白雲道觀的白雪,其他人可以忽略。”

“嚴公公坐!”

秦忠一邊點頭,來到書桌前坐下來。

嚴公公並沒有坐,他懷裡抱著拂塵,盯著秦忠道:“那鎮魔司小校尉和裴天悲警惕性比較高,但實力不會太強。”

“曹公在宮中,著實不便出手。”

“曹公之意,閣老若是想幫永山王,那就抓緊時間吧。”

“要麼讓長公主消失,要麼去天星樓拿密詔,再去黃金臺拿遺詔。”

說著,嚴公公轉過身:“記住,見不到密詔,誰也別想從黃金臺上取走遺詔。”

一指破開老管家的真氣結界。

嚴公公開啟房門,一閃而去。

秦忠隔著玉珠簾子,盯著內堂門口。

冷風倒灌而入,吹的玉珠簾子嘩啦作響。

“寇世澤的兒子,明日出殯?”

“是的老爺。”

“那今晚是真安靜啊!”

秦忠老眉微微一挑,呵呵兩聲:“殺人太多,仇人滿天下,兒子被誰殺死的,怕是都難查出來。”

說著,他嘆口氣:

“老魏啊,你說老夫到底怎麼做呢?”

魏總管沉眉道:“老爺,不管怎麼做,自保才是最重要。”

秦忠哪能不曉得呢。

他雙眉下壓,低沉道:“選擇大於努力啊!當年若不是老伕力排眾議,鼎力支援明武帝,哪能換來三十三年平安日子。”

“明武帝其實很想殺老夫,但老夫忠心如狗,要錢給錢,要治國良策給良策,否則哪有什麼明武之治。”

“那寇世澤也是跟著老夫學的,否則明武帝早把他弄死了。”

說著,他起身踱步到視窗。

“明武帝若再撐一到兩年,老夫和寇世澤不死都得死。”

“很可惜也很幸運,他撐不過這個月,必崩啊!”

“老夫現在有三條路可選,支援永山王、支援齊貴妃、支援安山王。”

“這三人中,老夫最想支援的是安山王。”

“可惜,興武帝時期,安山王就想除掉老夫,支援他登基,老夫是必死無疑。”

“其次是支援齊貴妃,但齊貴妃未必能生下皇子。”

“老夫不敢賭。”

“只能選擇永山王,但永山王心狠手辣,做事不擇手段。”

說著,秦忠回過身,盯著魏總管長嘆口氣道:“可惜,長公主雖有男兒志,但不是男兒啊!否則鼎力支援她,老夫或許還能再活三十年。”

魏總管沉眉片刻,說一句語破天驚的話:“自古以來無女子登基稱帝,若是老爺支援長公主登基為大周女帝,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秦忠微愣的盯著魏總管。

……

深夜。

一個黑衣蒙面身影如鬼魅般,出現在永樂宮的宮殿頂上。

從身形來看,前凸後翹是個女子。

宮中來回巡邏的禁軍,以及值夜的侍衛都沒有任何察覺。

但有一個人察覺到了。

他就是牧延。

就在黑衣蒙面女子悄悄開啟一塊磚瓦時,一道拳影從後背襲來。

黑衣蒙面女子反應也是極快。

身子臨空一個翻轉,避開那一拳,然後一縱朝著遠處急掠而去。

“哼!”

牧延冷哼一聲,縱身追去。

女子轉身並指如劍,滾滾劍氣,對著面戴銀色面具的牧延斬下。

“是誰?”

“有刺客!”

“抓刺客!”

滾滾劍氣,一剎就驚動住了眾侍衛,不由大喝出聲。

偏殿中,和衣而睡的陸寧聽到喝聲,猛地睜開眼。

與此同時。

那裴天悲也豁然坐了起來。

陸寧拿劍,裴天悲拿刀。

兩人迅速衝出偏殿,一個飛縱出現在宮殿頂上。

只見永樂宮向南方位。

寒月之下,兩道身影速度極快,一追一趕。

“陸哥,快追啊,別讓他們逃出宮了!”

裴天悲興奮異常,一縱遠去。

“這憨貨,是調虎離山之計,人都走了,誰來保護長公主?”

陸寧撇下嘴,站在宮殿頂上並沒有追去。

只是警惕著四周。

陡然間,背後傳來一道充滿磁性的聲音:

“阿彌陀佛,施主應該追過去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