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成來,聽令!”

張盛轉身命令麾下副將之一,餘成來。

“立即帶著張赫,還有一萬騎兵,五萬步兵,隨著大軍撤離洛天城。”

聞言,那副將餘成來、張赫等人面色極為難看。

“爹,你跟我們一起走啊!”

張赫鎧甲之上都是鮮血,有敵人的血,也有他的自己的血。

他衝到張盛面前,要拉著張盛一起離開。

然而張盛慘笑著將張赫推走:“趕緊走!”

他斷一條手臂,離開洛天城,再也沒有上戰場的機會。

索性就陪顧風棠一起,死守洛天城,戰死在城牆上,還能留下美名。

回到京周,只是一個廢人。

“爹……!”

“走!”

張盛沉聲一喝,就讓餘成來帶走張赫。

僅是片刻。

洛天城中,眾將士紛紛撤出。

西門城牆之上,只有兩道孤零零的身影,被黑龍騎、銀甲軍團團包圍住。

兩人各斷一臂,正是顧風棠和張盛。

“哈哈哈……”

顧風棠身穿鎧甲,仰頭大笑。

他敗給屠成龍,敗就敗在兵力懸殊太大,否則怎麼可能守不住洛天城三天?

“顧風棠,本帥知道你心裡不服,但成王敗寇,就是如此。”

“你若是此刻願意歸降永山王,即便斷一臂,也能創造屬於伱的輝煌。”

屠成龍騎在黑豹之上,盯著顧風棠沉眉說道。

那雷天垂也揹負雙手,盯著顧風棠沒有出手。

因為此刻的顧風棠和張盛兩人,在他眼中就是個死人,多活片刻又有什麼關係。

“屠成龍,我顧風棠忠於大周,忠於帝王,不做反賊的臣子。”

“永山王能有今天,全是明武帝對他的信任,可是他呢?”

“擁兵自重,時刻惦記著大周的帝位,禍亂天下。”

“如此不念兄弟情誼,不尊宗族律法,不顧天下生靈的王爺,我顧風棠就是死,也不會效忠於他。”

鏗鏘有力。

黑龍騎、銀甲軍、全城躲在屋子裡的百姓們,聞言都沉默不語。

屠成龍也沉默片刻,喝道:“顧風棠,不要說那麼大義凜然的話,帝位本就是天下人的,誰有能力誰來坐。”

“何況永山王還是大周的王爺,更有資格擁有天下江山。”

“長公主一介女流,她暗使手段,巧奪遺詔,逆天改命,非要篡奪天下,禍亂朝綱,此一,便是大錯。”

“她聽信奸佞,亂殺無辜,置九州百姓於水火。此二,大錯。”

“寵信獄卒,致使飛揚跋扈,挑釁天下宗門。此三,大錯也!”

“長公主有三錯,哪有資格坐上那執掌天下的帝王之位。”

聞言,顧風棠喝斥道:“屠成龍,你口若懸河,胡說八道。”

這時,雷天垂冷道:“屠元帥,還與這廝費什麼話,直接殺了吧。”

說著,雷天垂狠狠握起了拳頭,拳頭之上雷電纏繞。

屠成龍確實有惜才之心,沉聲道:“顧風棠,別負隅頑抗,歸順王爺吧。”

顧風棠是有才能的,而且在大周皇朝內威望也是極高。

若是歸順永山王,對於永山王坐擁天下更加有利。

“寧死不降!”

顧風棠沉聲喝道。

屠成龍氣的猛地握起拳頭:“那就別怪本帥,拿下!”

一聲令下,黑龍騎、銀甲軍降臨紛紛爆發真氣衝上去。

“顧帥,跟他們拼了!”

張盛嘶吼一聲,朝著眾人殺去。

顧風棠剛深吸口氣,發現背後沒了動靜。

神識一掃,發現張盛已經被眾人砍殺。

屍體無聲地朝著地面倒去。

咚!

城牆之上,唯一陪著他的張盛也倒下了。

顧風棠深吸口氣,右手握住腰間的重劍。

眾人見此,不由後退一步。

鏗!

長槍插在城牆上,重劍出鞘。

顧風棠凝望著京周方向:“女帝,是我顧風棠無能啊!……”

說著,提著重劍就要自刎城牆之上。

屠成龍嘆口氣,或許自刎是顧風棠最好的結局吧。

然而就在這時,異變凸起。

只見一道紫色劍光穿破雲層而來,眨眼間斬在城牆之上。

只聽噗嗤一聲,十丈寬厚的城牆瞬間被斬裂開。

“誰?”

一剎那間,屠成龍、雷天垂等人都是嚇一跳。

正要自刎的顧風棠也愣住了。

這劍氣……

刷!

一道藍色身影如風般而來,只見肩頭之上扛著一柄淺紫色的劍,嘴裡嘖嘖道:“真是看不過這麼悲壯一幕。”

“你說你們也是,帶著這麼多人,打人家一個人,讓天下人評評理,這也說不過去啊!”

“你是誰?”

雷天垂掌心雷光暗湧,盯著滿臉胡茬的青年。

“我誰啊?”

青年冷笑一聲:“瑪德,我是你惹不起的人!”

“找死!”

雷天垂大怒,眼看顧風棠都要自刎了,突然殺出來一個搗亂的,看這一身裝束,也不是軍人。

轟!

雷天垂一記雷擊掌,朝著胡茬青年轟去。

青年冷笑一聲,連劍都沒有出,屈指一彈,剛衝來的雷天垂瞬間被一道劍光彈飛。

“二品強者?”

屠成龍臉色狂變,提著黑虎一縱跳躍很遠,凝視著胡茬青年:“閣下是誰?不是軍人吧,為何干預戰場之事?”

“咳咳……我可沒幹預啊,更沒有參與,就是看不慣你們這麼大群人欺負一個人。”胡茬青年冷笑一聲,閃電般出現在愣神的顧風棠面前,抓著顧風棠縱天而去。

眨眼消失無影。

噗!

城牆之外,翻滾出去數百丈遠的雷天垂,低頭看著胸口,有一道劍痕深可見骨。

“二品,紫陽劍訣?”

雷天垂抬起頭時,城牆之上那胡茬青年正巧帶著顧風棠離去。‘’

“好你個顧風棠,竟然勾結紫陽宗,讓二品強者參與戰事?”

勾結紫陽宗倒是沒啥,重點是二品強者參與戰事。

一時間,城牆上黑龍騎、銀甲軍都一臉懵懵的,二品強者太牛了。

要是出現在戰場上,一人就能阻擋十萬騎兵。

更甚者可能一人一劍蕩盡天下。

屠成龍苦笑一聲,面對二品強者,不是什麼戰略謀略所能改變的。

不過好在那二品強者並沒有幫助顧風棠堅守洛天城,否則他們都得死在城牆之上。

“守好城牆。”

屠成龍命令一聲,騎著黑虎縱躍城牆之下,朝著永山王而去。

片刻。。

屠成龍、雷天垂迎接著永山王進入洛天城。

至於屠城這種事情,永山王還沒有蠢到那種地步。

他不僅沒有屠城,還對城內達官顯貴、世家大族、富商等進行安撫。

“顧風棠請動紫陽宗二品強者,參與戰事,此訊息立即散佈天下。”

“是朝廷先壞的規矩,就怪不得本王。”

永山王冷笑一聲,看向左手邊為首的青衫男子:“祝先生,現在你心裡無芥蒂了吧,有人先壞了規矩。”

青衫男子名叫祝青雲,若是陸寧在此定然認識他。

因為祝青雲便是青雷山中那位隱世高人,也是雷天垂的師兄。

祝青雲笑笑沒有多言,裴同死那一晚上,他已經出手了。

營帳之中,一口氣震飛裴同十位戰將。

若論先後,肯定是他先出的手,先壞的規矩。

但既然選擇參與,多說無益。

見祝青雲沒什麼話,永山王也不在意,高人都是如此。

當即看向元帥屠成龍:“成龍,接下來你怎麼打算?”

屠成龍起身道:“王爺,三軍血戰,傷員不少,屬下建議是先以洛天城為根基地,讓班脫帶領二十萬黑龍騎,追擊飛龍騎和黑虎騎,追到雲州城,只追不打,到了雲州,安營紮寨,圍城而不攻。”

“餘下人皆在城中修整。”

“三日之後,屬下親率大軍,拿下雲州城。”

永山王一聽,連連點頭道:“好,就按你所言,立即吩咐下去。”

屠成龍點頭繼續說道:“王爺,顧風棠雖然沒死,但肯定不能統領三軍,接下來朝廷會換帥,還得早做佈防。”

永山王沉吟道:“論將才,朝廷之中,鎮國公、燕國公、北莽王、原本有一個寇世澤,他已經死了,就不提了。”

“餘下誰還能統領三軍?”

屠成龍笑著點頭:“鎮國公在夜州鳳梧山與文興對壘,根本過不來。”

“北莽王在玄龍山脈西與張林對壘,也抽不開身。”

“朝廷只能派遣燕昌,聽說他身體出了問題,怕也來不了。”

永山王哈哈大笑,“那我大侄女,就是不自量力啊,就算請動夫子院兵聖弟子來,面對本王的大軍,他們也束手無策。”

五月二十日。

一則訊息在大周皇朝境內傳開,紫陽宗二品強者參與戰事。

慶州。

紫山,紫陽宗。

紫虛大殿之中,紫陽宗長老聽聞這一訊息紛紛震驚。

大殿之上,一處懸空的圓臺上,盤膝坐著一個身穿紫袍的老頭,老頭白髮白鬚,閉著雙眼打坐。

此人便是紫陽宗的老宗主,世間二品強者。

然而紫陽宗中另外兩個二品強者,一人避世不出,一人便是拿著紫陽劍下山的林劍,也是老宗主的弟子。

“宗主師兄,林劍他竟然下山參與戰事。”

一個老者很氣憤的說道:“咱們身為五大仙門,怎麼犯這種低階錯誤呢。”

“是啊師父,林劍下山才一個多月,就開始犯糊塗了。”

“他這是在給咱們紫陽宗找事。”

林劍的師兄們也七嘴八舌插話。

紫陽老宗主打著坐,一直沒睜眼,也沒有說任何話。

青州。

金雷寺。

金雷大殿中,圓明神僧與圓通神僧盤膝坐在大殿的佛像前面,閉著雙眼,安靜地撥弄著佛珠。

聽著弟子稟報洛天城戰事,紫陽宗二品強者參與。

圓明老和尚,緩緩睜開雙眼道:“阿彌陀佛。”

“佛門靜修之地,不參與任何天下之爭。”

“此事,寺內嚴禁討論。”

“是主持。”

中年和尚躬身退出大殿。

夜州。

秋山書院。

秋山半腰,一處涼亭中,一位老者與一位中年男子下棋。

一旁還站著一個青年,正是齊元聖。

下棋兩人,老者是棋聖齊道莫,白衣中年人是畫聖吳子塵。

“爺爺,洛天城戰事,傳來紫陽劍宗二品強者參與,您怎麼看啊?”齊元聖問道。

“呵呵,軍事家的陰謀,為了創造對自己有利的勢,借題發揮而已。”

齊道莫手持白子,冷笑一聲搖頭。

紫陽劍宗二品強者一共三人,一人不問世事,一人紫陽老宗主,一人便是那暗中培養二十年的劍道奇才。

參與之人,定是那劍道奇才。

想來後者並非是參與,只是看不過眼,出手小懲而已。

“爺爺,那咱要出手麼?”齊元聖問道。

“幹嘛?幫女帝打天下?”齊道莫抬頭瞥齊元聖一眼。

齊元聖道:“爺爺,您怎麼能這麼想呢,我姐姐懷的可是龍種,很快就要臨月,要是皇子。”

“今後大周天下,不還是我大外甥的。”

聞言,齊道莫一臉愕然的看著孫子,“要是公主呢?”

齊元聖愕然一下,“公,公主,那也得幫忙啊!”

吳子塵搖頭笑道:“元聖啊,你還是好好讀書吧,朝廷戰事的事,輪不到你操心呢。”

“對了,我讓你畫的山河社稷圖,你畫的怎麼樣?”

“咳咳……”

齊元聖輕咳一聲道:“吳爺爺,我剛動筆。”

吳子塵一聽白眼一翻,自己事都做不好,管的還不少。

諸如此類議論。

如安州玄女峰上玄女宮宮主、長老弟子們。

如燕州極北之地,一處大雪山之上,坐落著鱗次梓比的殿宇,此處是北冥仙派。

同樣在議論著,要不要參與皇朝戰事。

“我北冥仙派,遠離世外,宗門中任何弟子,不得參與皇朝戰事、國事、政事。”

“如有違者,廢去修為,逐出宗門。”

一道宏大的、蒼老的聲音在北冥仙派上空繚繞,很快,宗門中便沒有人再議論此事。

雲州,天瀑山脈的霸宗也在議論。

永州,龍武山上龍武院也在討論,到底支援永山王,還是支援朝廷。

最終龍武院決定,誰也不支援。

因為兩邊都有龍武院弟子,支援誰打誰,對龍武院來說都是掉價的事。

聖武堂和霸宗,倒是有些蠢蠢欲動。

至於血魔教、玄陰教也有人議論,但他們是魔教,無論支援誰,最終都不會有好結果,索性就看個熱鬧。

甚至有魔人議論著,要不要趁機劫天牢。

牧延帶著六萬八千快騎,還不到雲州城,就聽到二品強者救走顧風棠的事。

心裡不由咯噔一聲。

不用想,顧風棠沒有守住洛天城。

“傳本帥軍令,大軍提速,正午之前,準時抵達雲州城。”

“是元帥。”

陳虎轉身立即傳令下去。

牧延稍微停頓一下,看著顧無雙道:

“顧將軍,命你麾下一人,單騎快馬直奔夜州鳳梧山,讓鎮國公悄悄調離三萬金刀衛來雲州城外,天別山。”

“記住,只可添灶,不可少灶。”

顧無雙微愣:“元帥,您怎麼知道鎮國公他們會對戰鳳梧山。”

牧延是帶著金面具,看不到他臉,但能看到他眼睛,深邃滄桑。

“別問這麼多,本帥命令,只須執行。”

“是元帥。”

顧無雙領命,立即讓方雲展親自前往鳳梧山。

牧延接著又下命令,讓任無桀的人前往玄龍山,秘密去見北莽王,調集五萬鐵浮屠藏於歸雲山。

歸雲山在雲州城西北,相距不遠。

“記住,告訴北莽王,只可添灶,不可少灶。”

“是元帥。”

任無桀轉身派一人前往。

大軍之中,姜欽盯著朝兩個方向而去的快騎,眼底閃過一抹冷色。

正午之前。

牧延帶著六萬鐵騎,很準時抵達雲州城下。

雲州城上的守將,一看掛著朝廷大旗,當即開啟城門,迎接眾人進入。

雲州城的郡守是個老者,守城將軍是一個四品後期的強者,名叫花雄,魁梧雄壯。

“花將軍,可有飛龍騎和和黑虎騎的訊息?”牧延沉聲問道。

那花雄剛要說話,遠處一隻快騎來報:“報……!”

“將軍,西門外看到飛龍騎、黑虎騎大軍,被敵軍追趕。”

聞言,花雄怒眼一瞪,一把抓住戰斧,喝罵道:“特孃的,隨老子披甲上陣,殺他一通。”

眾人沉眉,元帥在此,豈能造次啊!

牧延沉聲道:“慢著。”

花雄這才想起來,牧延可是朝廷派來的新元帥,當即道:“還沒問元帥姓名?如何稱呼?”

“暫時不用知道。”

牧延淡淡說著,大步朝前走去:“開啟西門,但不要讓飛龍騎和黑虎騎進城。”

聞言,眾人不太理解。

花雄遲疑一下,對著那將士踢一腳,“愣什麼呢,還不快去。”

隨後,眾人隨著牧延一起來到雲州城的西門城樓上,看著城樓之下,毛俊成等人與西門守將爭執。

“開啟城門,為何不讓我等進入?”

“誰下的命令?”

牧延盯著下方,沉聲道:“本帥下的命令。”

聞言,毛俊臣、駱尋飛、滕子敬、陳鎧等人紛紛看向城牆之上,一眼望見那身穿金色鎧甲的男子,卻看不到面孔。

這是誰啊?

“參見元帥!”

看到帥旗的時候,眾人沒有在猶豫,紛紛行禮。

牧延站在城牆之上發號施令道:“飛龍騎將軍,毛俊臣聽令。”

“末將在。”

“你帶著飛龍騎在西門外十里地,西南方向空曠之地,安營紮寨,紮好寨,素來見本帥。”

聞言,毛俊臣微愣,為什麼要在城外安營紮寨啊,城中住著不安全嗎?

“是,末將領命!”

毛俊臣心中雖有疑惑,但還是帶著飛龍騎去了。

“黑虎騎滕子敬將軍聽令。”

“末將在。”

“你帶著飛龍騎在西門外二十里處,西北方向空曠之地,安營紮寨,紮好寨,素來見本帥。”

聞言,滕子敬臉色微變道:“元帥,那敵軍離雲州城,也僅有三十里了。”

牧延沉聲道:“聽令!”

滕子敬道:“是。”

當即帶著黑虎騎前往指定地點安營紮寨,結果眾人發現班脫帶領的黑龍騎竟然後退十里地,也安營紮寨。

“瑪德,他們追了一路,還以為他們是要與我們廝殺,原來是故意的,專門耗我們心神、體力。”

一時間,滕子敬十分惱怒。

與陳鎧一商議,留下三位戰將,他們兩人一起前往雲州城。

雲州城上。

城樓中。

牧延端坐在上座,面前擺好了食物。

眾人面前也都擺放著食物。

“諸位將軍,開吃吧。”牧延沉聲說道。

聞言,眾人開吃,但他牧延沒吃。

他看向毛俊臣、陳鎧等人道:“追你們的大軍,是虛軍,目的是為了消耗你們的能量,並不會與你們真正交手。”

“這就是屠成龍,一貫喜歡玩的手段。”

“毛將軍、滕將軍。”

“吃過午飯之後,原地營寨不用動,往前再扎十里營帳。”

聞言,滕子敬一愣道:“再往前扎十里,相距敵軍僅有十里,要是敵軍突襲,也不過是片刻的事。”

牧延道:“想不想報仇?”

滕子敬一愣:“想啊元帥。”

牧延道:“那本帥怎麼說,你就怎麼做。”

滕子敬點頭:“是元帥。”

牧延道:“記住,你往西北方向紮寨,毛將軍往西南方向紮寨,選擇空曠之地。”

“一連扎三天,五連營寨,兩軍一個內弧,一個外弧,弧口相對。”

“紮好之後,前營寨兩萬人駐紮,後營寨兩萬人駐紮,中間三營不低於千人。”

“記住了嗎?”

“是元帥。”

毛俊臣四人領命,吃過午飯就去了。

果然。

他們一紮寨,班脫開始命令大軍拔寨後退,一直退出去三十里。

城牆之上,陳虎好奇不已:“元帥,這麼紮寨,沒那麼多人居住啊,不是浪費東西嗎?”

牧延輕笑一聲,道:“用兵之道,虛虛實實,真真假假。”

“這種伎倆,雖然瞞不過屠成龍,但以他謹慎性子,也不敢對我們冒然發動攻擊。”

“再說了,你們有地兒住嗎?”

陳虎一臉愕然,好像也是,他們還沒地兒住呢。

張衝道:“元帥對屠成龍似乎很熟悉啊!”

牧延道:“比你們要熟悉一些吧。”

五月二十一日。

毛俊臣、滕子敬等人再次往前紮寨。

班脫都看迷茫了,朝廷軍紮了三十萬人的寨子,有這麼將士嗎?

想到元帥命令,班脫只能下令拔寨繼續後退三十里。

傍晚時分。

一道快騎興致勃勃衝到雲州城東門,大喝道:“開門,快開城門,我是裴天悲!”

城牆之上守將,還沒得開門,遠處裴風百十黑虎騎快速追趕而來。

一看是黑虎騎將軍裴風,當即守城統領將城門開啟,迎接眾人進入。

“小悲,這一路上,你跑那麼快做什麼?”裴風一臉憂慮說道。

“叔叔,我現在恨不得飛到戰場上去,你還嫌我快?”

裴天悲目視前方,盯著如血殘陽,握拳道:“唯有血戰,方解我心中之怒。”

“我的到來,就是賊軍噩夢的開始!”

“顫慄吧!賊軍!”

聲音落下,裴天悲縱馬朝著西門城樓衝去。

見到牧延,裴天悲直接要求帶三千黑虎騎精銳夜襲洛天城。

跟在後面的裴風一聽,這孩子犯傻了,忙對牧延連續使眼色。

牧延也沒看裴風,笑著拉住裴天悲坐在自己身邊道:“小將軍,今年幾何?”

“快十八。”裴天悲答道。

“正是意氣風發的年紀啊,真好!”牧延感慨一聲。

“不是元帥,您到底讓不讓我去啊?”裴天悲一臉心急的樣子。

“不著急,聊聊天嘛。”牧延笑道。

臨走時,女帝叮囑過他,不要讓裴天悲單獨帶兵,必須要跟在他身邊,以防不測。

牧延自是不會答應裴天悲,繼續笑著問道:“你這年紀,成婚了嗎?”

裴天悲一臉愕然,這是元帥麼,你不關心戰事,關心我個人私事?

“木有!”

“仙樂坊去過嗎?”

“……也木有。”

“那摸過女孩子手手嗎?”

“……!!”

裴天悲愕然地搖搖頭。

牧延拍著裴天悲肩頭道:“啥都沒幹過,你也敢往戰場上跑?”

裴天悲道:“元帥,你都幹過嗎?”

牧延仔細想想,他好像也沒有幹過,畢竟關押四十多年,也沒那機會。

但還是笑道:“本帥不同,本帥是三軍主帥。”

“那元帥,你到底幹過沒有啊?”裴天悲追問。

“……我是元帥。”

“屬下知道,那你到底……”

“我幹過!”

聞言,裴天悲微微低頭思索,摸女人手與領兵打仗有關係嗎?

他總覺得沒啥關係啊。

“元帥,屬下覺得,摸女人,只會影響我出槍的速度。”

“……!!”

牧延眼中閃過愕然,四下看一眼道:“誰教他這麼說的?”

顧無雙想都沒想道:“一定是陸寧。”

“不是陸哥……怎麼扯到陸哥去了,元帥,夜襲洛天城啊,屬下有十分把握。”裴天悲忙拉著牧延說道。

城樓內,一片寂靜無聲。

很顯然,沒人相信裴天悲說的話。

甚至一臉表情:這孩子,就是在胡鬧啊!

片刻,牧延無奈深吸口氣道:“小將軍,本帥問你,三軍誰最重要?”

裴天悲想都不想道:“元帥重要。”

牧延眼中含笑道:“回答的好,既然元帥重要,要是元帥戰死了,三軍是不是得一路潰敗?”

“算是吧,但也不一定,要是屬下頂上,能殺的敵軍屁股尿流。”

眾人:“……!!”

牧延眼中閃過無語,咋還引不到正途了去呢。

“咳咳,我是元帥,小將軍實力強大,是不是應該保護在元帥身邊,莫讓元帥被人打死了?”牧延引導道。

裴天悲皺起眉頭:“好像也對,但……”

“別但是了,本帥命令你保護保護本帥。”牧延忙打斷他話。

裴天悲無語地撓撓頭,我來是上戰場殺敵的啊,咋成貼身護衛?

裴風忙推了推裴天悲道:“你小子還愣什麼,元帥下令,還不趕緊接令,你想抗令不遵嗎?”

“我……他……!”

裴天悲一臉鬱悶,臉色憋的通紅,最後擰著頭站起來道:“屬下遵命。”

“這就對了,在軍中,聽令者,可活命。”

牧延笑著站起來,拍了拍裴天悲的肩頭道:“有一天,你執掌兵權,帶領麾下兄弟們打仗,你便明白了。”

“不聽命令的將士,是一群烏合之眾,是永遠打不贏勝仗的。”

裴天悲原本心裡很憋屈,聽到這話,心裡不由安靜很多:“元帥,那您一定要給我一次大展身手的機會啊!”

牧延笑道:“跟著本帥,好好學,有一天,你必能成為大將軍。”

裴天悲重重點頭,不再提領兵夜襲洛天城的事。

五月二十二日。

毛俊臣、陳鎧等人又往前十里紮寨。

一連紮了五處營寨,成弧形連綿五十里。

硬生生把班脫等二十萬黑龍騎逼退到雲州城百里外,安營紮寨。

“朝廷派來誰當元帥,帶領多少兵馬?”班脫看著一個屬下詢問。

“將軍,打探不出來。”

那黑龍騎副將名叫李闖,他繼續說道:“敵軍元帥來了雲州城,三天都沒有露過面,只見飛龍騎和黑虎騎紮寨。”

“除此,只有餘成來帶的一萬騎兵、五萬步兵進了雲州城。”

“不過,屬下聽探子彙報,每天夜晚,雲州城方向有大軍縱馬出城。”

“三天下來,至少有三十萬快騎。”

聞言,班脫吃一驚道:“怎麼可能,朝廷哪來這麼多騎兵?”

李闖苦澀道:“將軍,您忘了麼?朝廷下令招兵三百萬呢,說不定是朝廷故意迷惑我軍。”

“實際上朝廷早就秘密招兵,操練好了三十萬大軍,等著我軍入套,好將我們全軍殲滅呢。”

聞言,班脫心裡咯噔一下,這樣分析也確實有點道理。

當即問道:“王爺與元帥到哪了?”

李闖說道:“王爺沒有與元帥一起,元帥帶著十萬黑龍騎,三十萬銀甲軍,已出發。”

“明日巳時左右,能抵達營寨。”

班脫點頭:“等元帥來了再說吧。”

五月二十三日。

辰時。

驕陽如火。

城樓中,牧延看著顧無雙和任無桀道:“人還沒回來?”

“回元帥,沒有。”兩答道。

牧延算著時間,道:“前往桑州的,若是不停歇,應該快回來。”

“夜州的,傍晚應該能趕到。”

說著,他繼續道:“這些天晚上,辛苦你們進進出出。”

“但還是要傳令下去,所有人不得喝酒,不得擾民。”

“是元帥。”

顧無雙兩人領命去了。

牧延盯著城樓之外,嘴裡喃喃:“七萬二,七萬九,一萬三,六萬八,三萬、五萬……三十一萬二啊!”

一旁裴天悲壓了壓眉頭,看著牧延起身在沙盤上推演,他默默看著不吭聲。

直到巳時二刻。

張衝快步走進城樓,道:“元帥,屠成龍到了,在營寨之前叫陣,請元帥過去對話呢。”

牧延毫不在意起身,看張衝一眼道:“備車吧。”

“是元帥。”張衝領命而去。

“小將軍,走吧。”

牧延看裴天悲一眼,裴天悲無奈撇撇嘴巴,跟著牧延一起下城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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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