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殿內時,亦玄的魂便自動回到了體內。

每次離魂醒來,他的身體便十分疲憊。

他並未休息,而是走過去將還睡在榻上的萇玥抱到了床上,想來她昨晚確實耗費了許多精力,以至於這會都沒有醒來。

“殿下!”

這時,殿外傳來了晏北的聲音。

亦玄喚了巧思進來照顧萇玥,這才來到外殿。

只見晏北的氣色極差,臉上沒有半點血色。

亦玄劍眉微擰,沉聲問:“受傷了?”

晏北道:“只是輕傷,並無大礙,還得多謝萇玥公主昨日所贈的平安符,若沒那道平安符替屬下擋災,恐怕今日屬下便不能站在殿下跟前了。”

昨日全城抓捕能人異士,自然會遇到拒捕者,晏北被一人用道術偷襲時,那人的道術正好擊在了晏北放在胸口的平安符上,晏北才能逢凶化吉。

原本晏北還以為萇玥公主在南國的名號多少有些誇大其詞,如今得萇玥公主相救,他才相信萇玥確實是有些真本事的。

晏北繼續道:“殿下,昨日抓捕的能人異士都已關入大理寺,那些上奏讓殿下交出兵權的大權屬下也已派人處置。”

他辦事,亦玄向來放心。

昨日皇城的大肆搜捕,想必已引起了城內慌亂,這也正是亦玄想要的結果。

亦玄坐到桌案前,修長的手指把玩著茶杯,冷聲問:“周家可有動靜?”

晏北道:“據赤影閣來報,周振天正在回京的路上。”

周家是周皇后的母族,乃是整個北國第一大世家,其擁有遍佈各國的產業,家族更是富可敵國。

在其餘各國看來,周家是北國皇族強大的後盾,但這只是外表。

近些年,周家越發狼子野心,其家主周振天,也就是亦玄的親舅舅,已經不甘心只是當一介商人了,他培養了不少周家的人才入侍為官,將手伸到了朝堂之上。

周皇后與周振天兄妹情深,也暗中幫著周振天在朝中安插了不少眼線,這也是亦玄和周皇后的關係越發緊張的原因。

他若是不有所防備,只怕有朝一日,這北國的江山就要改姓周了。

“繼續派人盯著周振天,若有異動,隨時來報。”亦玄沉聲吩咐,又道:“告訴大理寺卿裴元書,在那些關押的能人異士中挑幾個品性不端的嚴審,其餘的走走過場。”

畢竟真正給他下咒的並不是那些人,他派晏北抓人也不過是為了做做樣子,為的就是將京城的水攪渾。

“屬下領命!”晏北領了命,卻並未退下,而是低聲道:“殿下,赤影閣還傳來訊息,這兩日有閻王殿的大批殺手混入京城,請問殿下是否要加強宮中的守衛?”

閻王殿的殺手都是些亡命之徒,且個個武術高強,並不好對付。

但是閻王殿的殺手也不好請,據說得花重金。

如今京城卻湧入了大批殺手,看來是有人花了不少銀子,只是不知道這批殺手的目標究竟是誰。

亦玄若有所思地放下茶杯,道:“讓赤影閣查清閻王殿接了誰的誅殺令,順便再調一支鐵甲兵到皇宮看守。”

“是!”

晏北應聲離去。

亦玄隨手翻看了幾本剛送過來的奏摺,今日已經無人上奏讓他交出兵權了。

這群老匹夫,當真以為他中了邪咒就沒了往日的手段?

他要叫他們知道,只要他一日是北國太子,兵權就決不可能易主!

萇玥醒來時,已是辰時三刻。

由於反噬的原故,萇玥只覺得頭痛欲裂,周身更是虛弱無力。

她看了看右手腕上那團黑氣,若不盡快將其驅除,只怕她的身體會越來越弱。

萇玥立刻吩咐巧思去打水來,還好從南國來時,她帶了不少柚子葉,這會正好派上了用場。

她將幾片柚子葉放進了巧思備好的浴桶裡,又倒了些特製的驅邪符水,這才進入浴桶中。

幾縷陽光透過窗戶縫隙照了進來,落在了桶中,在水面上泛起淡淡金光。

泡了一會,萇玥便覺得周身沒有那些虛弱了,她閉上眼,本想愜意地享受一下,不料巧思卻突然大叫了一聲:“公主,有蛇!”

萇玥立時睜眼,便見一條足有她手腕粗的蛇竟不知何時攀附在了浴桶上,它立著蛇身,吐著蛇信,一雙散著幽綠冷光的眼睛直直盯著萇玥,似將萇玥當作了獵物般,隨時都會向萇玥發起攻擊!

巧思的大叫,自然驚動了外殿的亦玄,當他擔憂地衝進去時,恰好看到萇玥用一道符紙將那條蛇給定住了!

見亦玄進來,萇玥瞪著他,嬌嗔地罵道:“你進來做什麼,趕快出去!”

雖說她的身體浸泡在桶裡不會春光乍洩,但她還是立刻往水裡縮了縮,生怕讓亦玄看到不該看的。

她這廂防狼似的舉動,令亦玄不禁拂唇一笑,他不過是擔心她遇到危險,才如此慌張的跑進來。

“是本太子唐突了,公主勿怪。”他難得正經的說道,上前將那條被定住的蛇抓起,大步離開了。

巧思心有餘悸地道:“公主,好端端的怎麼會有蛇呢。”

她最怕蛇了,軟呼呼的還很兇猛,著實可怕。

萇玥道:“這蛇來得確實蹊蹺。”

她打小就有個習慣,不管去哪,都會在自己的住處周圍撒下驅邪去蟲的符水,免得有不乾淨的東西進了她的屋子。

所以昨天她一搬到太子殿下的寢宮時,便吩咐巧思在這四周撒了符水,可今日卻進來一條蛇。

這倒是有趣。

萇玥沐完浴後,精氣神也恢復了不少,她手腕上的那團黑氣也明顯少了一些。

她換了身簡單的白色長裙,頭髮隨意的拿了根玉簪挽起一縷,便來到了外殿。

彼時亦玄正坐在桌案前看書,那條大蛇則被他關在了一個籠子裡,放在桌上。

萇玥走過去,將籠子擰了起來。

“公主,這蛇如此可怕,為何不拿去丟了,還留著做什麼?”

巧思不敢靠近,站地遠遠地問道。

萇玥清冷的眸子裡閃過一道鋒芒,她晃了晃手中的籠子,拂唇冷笑道:“人家給我們送蛇,我們自然是要還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