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玄猜到她在想心事,卻沒曾想她心中想的竟是這個。

他拂唇一笑,又變回玩世不恭的模樣,調侃她道:“三宮六院自是不能少,天下這麼多美人兒,再怎麼也要多收一些到後宮,才不枉此生吧!”

聞言,萇玥的臉色瞬間就變了,一雙眸子也變得清冷無比。

她冷哼一聲,別過頭不想搭理他了。

其實那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生的是哪門子氣。

見她突然就生氣了,亦玄唇角的笑更深了,他不過是開個玩笑,想看看她是何反應。

而她此刻的反應,正合他的心意。

他伸出雙手,將她的臉掰正,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與她四目相對,十分正經地和她說:“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天下美人再多,也比不上我眼前的太子妃。”

他的聲音低沉,溫柔繾綣,像一根羽毛輕輕落進萇玥心底,讓她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感覺,只覺得臉上瞬間就變得滾燙,一顆心也撲通撲通跳得格外厲害。

萇玥緊張急了,急忙推開他的手,還翻身坐起,與他保持距離。

她記得以前在南國皇宮時,有一位妃子就同她講過,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前一刻他可以還愛你愛得死去活來,下一刻說不定就醉死在哪個女人的懷裡了。

所以,她才不相信亦玄的話,因為自古以來男人就是妻妾成群,根本沒有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典故。

她不敢有這樣的想法,更不敢對亦玄有這樣的奢望。

就算他們綁了姻緣,那一根紅繩也綁不住他的心,他要對誰動心就得對誰動心,阻止不了的。

這般想著,萇玥的心突然有些亂,還有些失落,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亦玄過去握住了她的手,柔聲問她:“阿玥,你不信我?”

原本他是想著,只要她幫他化了劫,她若想回南國,他就讓她走,畢竟他們沒有正式禮成。

可這幾日的相處,他喜歡上了她恬靜的性子,遇事從來不急不躁,還有勇有謀。

亦玄覺得,若是錯過了萇玥,他此生怕是再也遇不到這麼好的女子了,所以方才就斗膽向她說了那句話。

卻不想這句話,像是讓她有了負擔,絕美的臉上滿是陰鬱。

他還是喜歡看她恬靜快樂的模樣,不喜歡她這般憂心忡忡。

在心底無奈地嘆息一聲後,亦玄又鬆開了她的手,有些失落地道:“阿玥若覺得我並非良人,那我之前說的話還作數,有朝一日你若想走,我絕不阻攔。”

他的失落,萇玥看在了眼裡。

若是此刻她都還看不出亦玄的心思,那她就是傻子了。

萇玥也很無耐,或許,她真的不該想對麼多,師傅說過,心有所憂並不是好事,人這一生要過得恣意坦蕩,方可瀟灑無慮。

她一掃眼底的陰霾,漂亮的眸子又恢復了一派清明,望著他道:“我倒是想走,怕是沒那個機會了。”

說罷,她默唸了一句咒語,便將自己的右手遞到他跟前,只見那根隱匿的姻緣線從她的手腕處慢慢顯現。

亦玄也感覺到自己的右手腕有所異動,他急忙抬起,也看到一線紅線顯線出來。

不等他發出疑惑,萇玥就率先道:“我與你已經綁了姻緣,此生都不能分開。”

聞言,亦玄先是一臉難以置信的錯愕,隨後又驚又喜地問她:“這是姻緣線?”

萇玥點了點頭。

亦玄更驚喜了,又問:“你何時綁的?”

他剛問出來,卻不待萇玥回答,他就有了答案:“是我被邪物重傷昏迷的那晚……”

只有那晚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萇玥才有機會給他綁姻緣線。

思及此,他又滿是欣喜地問她:“阿玥和我綁姻緣線,可是因為……”

心悅於我幾個字還未說出,萇玥便打斷了他:“你可別多想,那晚不過是情況緊急,我為了保全你的魂魄,才與你綁的姻緣。”

她確實是對他有些好感的,但不能讓他這麼快知道,師傅說過,人心貪婪,太過容易得到的,就不會珍惜,所以她得將亦玄釣著,才能拿捏住他。

亦玄何等聰明,對於她這點小心思又豈會看不出來。

他也不急著讓她向自己表明心意,反正來日方才,他們有的是時間培養感情。

不過,那晚她救他的方式,他本就起疑,先是告訴他只用了避邪珠,如今又說出一個姻緣線,說不定還有別的。

這丫頭,究竟對他隱瞞了多少?

亦玄很想知道,終究還是沒問她,反正她不若不想讓他知道,他怎麼問也沒用,說不定哪天就像今日這般,突然就告訴他了。

他又看了看手腕上的姻緣線,歡喜之情溢於言表,他再次握住萇玥的手,笑道:“那我明日讓禮尚擬好冊書,我要為你辦一場盛大的冊封儀式,正式立你為太子妃。”

反正姻緣也綁了,她左右是他的人,倒不如早日給她一個正式的名份。

萇玥看到他眼裡的真摯和期待,不忍拒絕。

先前他兩明明是為了演戲,如今倒好,假戲真做,他對她動了情,她亦對他上了心。

事已至此,萇玥便道:“那好吧,但是冊封儀式儘量不要太繁瑣,我怕麻煩。”

“而且我還要與你約法三章!”

一聽還有條件,亦玄也不急,耐心道:“你說。”

萇玥一一舉出:“第一,就算我當了太子妃,你也不可有逾越之舉,第二,我們綁了姻緣,若是有朝一日你對別人動了心,我必遭反噬,所以……”

不想她話還沒說話,亦玄就一把將她摟進了懷裡,正色道:“不會。”

“事無絕對……”

萇玥還想把話說話,亦玄卻突然俯首過來,薄唇輕輕覆在了她的唇上,低聲道:“我只心悅於你……”

萇玥整個人都愣住了。

唇上微涼的觸感如同一道閃電劈在她身上,麻麻的,讓她頓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她的唇軟軟的,甚至有一絲甜味,亦玄捨不得鬆開,又怕她因他此舉惱怒,只得在她唇上輕輕磨了一下,柔聲說道:“前面兩條我都答應,第三條呢……”